隔日,精致低调的马车停在客栈前,小厮把脚凳摆好,带着斗笠在一旁候着。
厚厚的帷幔被人用手掌撑起,出来一个眉深目俊的男子,身着深蓝袍衫便服,玄色绦带束腰,腰带下悬着的一块白玉随男子弯腰踏下马车而微微晃动。
碎雪不带声响的落在伞面,伞下的人站在雪地,身姿挺拔,目光遥遥望着客栈后面二楼的房子。
刚抬步,就见在客栈门口出现一个穿着玉兰色广袖衣袍的人,向马车处走来。
浅棕色的眼睛明亮剔透,乌黑的发半束半披,插以木簪。
粉润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向封俞打着招呼。
脸颊的酒窝小小的,不甚明显,但封俞看得清清楚楚。
雪花轻飘飘没入沈之宜的发丝间,像是上天特意为他簪满了白色的小花。
封俞快步去迎他,虽然只有几步距离,但还是担心这人受凉,眉骨微蹙。
“出来怎么不撑伞,受凉怎么办?”
封俞撑着伞,伞面向沈之宜倾斜。
“只有几步而已,而且你肯定会来接我的。”
沈之宜轻笑,脸上带着不自知的小得意。
封俞勾唇,轻轻抚去沈之宜乌发上的雪花,指尖碰到发丝,微凉。
心里却是炽热得如同火焰燃烧。
昨夜所想,现在看来都是无用,越楼迟没有来得及珍惜眼前人,他来珍惜。
他从来都是活着当下,未来与太子争权胜算不大,他希望陪在知知身边能多几日就多几日。
“你倒是了解我。”封俞眼睛带笑,回应道。
封俞将伞交给站在沈之宜旁边的小厮,几步踏上车厢前,一只手为他撑着帷幔,一只手摊开掌心。
白皙的手搭在明显比他的手大一圈的手掌上,温热的肌肤相贴。
细微的电流从肌肤自下而上通往心脏。
封俞垂下眼睫,将心思藏了又藏,但手指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马夫等两位主子坐好后,驾得一声,马车慢慢驶过长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
车厢里。
心如擂鼓的人嘴上随意说着:“若我再小两三岁,说不定我就可以当知知的学生了。”
“真是羡慕那些能当沈夫子的学生。”
前几日闲聊时,封俞缠着沈之宜,早就把眼前人的年龄,小名,身份等等都问出来了。
沈之宜笑了笑,声音如轻雨落春枝,打趣道:“你就算再小两三岁,我也不要你这么大的学生,我教不了你什么的。”
封俞心中有点酸,闷声道:“怎么教不了了。”
沈之宜看那张俊脸耷拉着眉眼,有些失落的样子,不禁失笑。
目光落到那通红的耳尖,转移话题般说道: “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天气太冷,冻的。”
封俞揉了揉耳朵,知道他故意说些别的,手用力捏了一下那张粉白的小脸。
沈之宜也惯着他这些动作,不说什么。
到了封俞的宅子,上次没来得及好好参观,这次封俞领着沈之宜四处熟悉了一下。
府宅很大,游廊曲折,虽然在冬日但也可见许多植物肆意生长,到处可见稀奇古怪的玩意。
封俞看沈之宜对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和那些奇花异草感兴趣,撑着伞任由他看。
“那是什么树?”沈之宜站在回廊,望着宅内中央。
那棵树,树干□□,沾雪的枝桠盛满天空,像是蜿蜒流动的生命力在蓝色画布上生长。
不难想到它经历冬天后开花的样子。
“流苏树。”
“是我在游历时发现的,那时正值它开花,我用银子把它买了回来,雇人养了好几年。”
“若你待到四月,就能在这棵树上看的看到四月下雪的景致。”
封俞盯着沈之宜清绝温柔的侧脸,慢慢平静地述说道。
他让沈之宜做选择,多留一日他便多欣喜一日,他总是有种恐慌,但却不知恐慌的是什么。
封俞继续领着沈之宜看了宅子主要的布局,因为下着雪,担心沈之宜受凉,没等看西苑和南苑,就带沈之宜回了东苑里他安排的房间。
一进门,室内小炉生火,温暖吹去衣衫的寒意,封俞看着对外面还有些恋恋不舍的人,笑道:
“这么不舍?等雪停了再带你去看看别的。”
沈之宜应了一声,明眸微弯,稍显圆润的眼睛添了几分温柔乖巧意味,眼尾有时候无意识下垂,在温和的面容上又会有几分含情脉脉的惑人。
封俞目光轻晃了下,心中悸动如轻羽点水,瞬息无痕。
以后要常常面对知知,还不知如何隐藏自己这心思。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码字很慢(流泪),但我会一直坚持更新的!再次谢谢宝贝们的喜欢。(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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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夫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