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不知是什么时辰。
奇怪,琼玉师姐平日早晨会来唤她起来才是。
许之遥被失明闷得难受,擅自摘掉了眼上的药布。
天已经大亮了。
朦朦胧胧的,没看到房内有人。
料想着多半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赶忙摸索着把衣服换好,起身要去寻。
视野模糊,险些又摔倒。
终于摸到门前,推门而出,不想正巧迎面撞上了。
“许师妹?”幸而琼玉及时扶住。
“琼玉师姐……”许之遥晃了晃脑袋,只觉头晕,却担心起来,“你们没事吧?”
琼玉顿了顿,不便隐瞒,只道:“是宗门内出了点状况,我去清风院请了师父相助,只是回来时不见了郁姑娘。”
“她、她能去哪儿?”许之遥微微一愣,又问,“宗门又出了什么事?”
怎么在画符堂消沉了几日,一夜醒来就变天了不成?
“宗门不过暂且封锁罢了,只是我路经清风院时,见到有弟子不知何故伤得极重,乱作一团,只传是魔修所伤,怕是要出事了。”
许之遥闻言,忽觉耳中“轰”的炸开,一阵腿软,眼前不断发黑,勉强站稳,连话也问不清。
“清风院……师、师姐呢?师姐怎么样了,她……”
“许师妹,冷静些。”琼玉未料到她反应这般焦急,忙作安慰,“魏师妹早已不住在清风院了,也没有受什么伤。”
许之遥这才缓过呼吸,仍是不能安宁。
“我想见师姐……我想见她。”
只怕会遇到什么没有想到过的剧情,无比后悔自己为了心底那一点点别扭而与魏子霜分开的所作所为。
“现在还不行,”琼玉温和劝言,“我先帮你把药换上,再者等一会儿也该盘查到我们画符堂了。”
许之遥别无他法,又晕得厉害,只得依言跟了过去。
明明过去那么久,按理也该习惯了,哪知离了魏子霜后,却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片黑暗。
重新缠好药布,坐立不安。
“前些天不是已经盘查过一回了吗,为什么又来一次?”
只想立刻去见魏子霜,晚一刻都好像会出什么事一般。
“这次是司徒长老主张的,只怕清仪山的所有弟子都要逐一排查,多半因此才封宗。”
……?
为什么又是司徒贡?
许之遥不是不知道他是原书中为了谋取地位不惜对宗门后辈下手的反派。
甚至在宗门下毒之事发生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个身处正道,却为了野心行事不择手段的长老。
可是,每每想到他已经脱离了原定的剧情,连刑过司长老这张底牌都丢了,便总觉得一个闲散长老,还能凭什么再去行恶。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让他轻易取得了这样的职权,好似一切又回到原点。
好奇怪,现在回忆一下,当时那个晚上所谓的魔修袭击也很奇怪。
不仅没造成多大损伤,而且之后也再没了其他弟子遇袭的情况,仿佛只是故意让众人知道清仪山出现了魔修似的。
更奇怪的是那天之后,调查下毒的事也莫名无果而终。
强烈的不安感袭了上来,许之遥下意识抓住了琼玉的手。
倘若那场袭击只是司徒贡想要再取得实权、转移下毒事件的注意力……
可他是凭什么能做到这些的?
等一下,魔修?
原书中之所以能栽赃污蔑魏子霜与魔教有牵连,难道凭借的不是刑过司的手段,而是……
可司徒贡若是与魔教勾结,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便是从魔域中逃出来的少教主妄无心?
还是说哪里想错了……
郁惊雁,郁惊雁去哪了呢?
倘若清仪山内有与魔教勾结之人,她应该早就说了才对。
毕竟当初是以与幽玄影反目的代价才将自己从地牢中救了出去,能有什么理由把清仪山有幽玄影内应的事瞒下来。
越想越乱。
“许师妹,怎么了?”琼玉见她久久不动,难免担忧。
许之遥只得回过神,停止了这些得不出结果的胡思乱想。
不,没有道理,无论怎么说,宗门出事的时候,魏子霜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书中被嫁祸的情节……没有道理再出现。
现在只想快点守在魏子霜身边,最好不要让她再掺入到这件事中。
眼下……对了,眼下还有另一件放心不下的。
“逐一排查的话,琼玉师姐你……”
许之遥脑袋里已经乱作一团,惟盼着身边重要的人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放心,我有师父赠的高阶幻息符。”
琼玉出言安抚,声音温和。
“有了这张符,便暂且能用另一种气取代自身的气,足够应对这次的排查了。”
江长安虽然行事不总着调,不过确实关心她这两个弟子。
早在听说司徒贡接手了这次的搜查后,就匆匆去宗门宝库中寻得了这几张颇为珍贵的符纸。
“那、那就好。”
许之遥终于稍微放心一点。
这才开始考虑起自己。
又自行检查了一番体内的灵气,确认并没有魔气的残余。
心里的隔应感消除不掉,只求不要被查出什么痕迹来。
思索之时,便听得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紧张几分。
“别怕,我来。”琼玉一贯地稳重,轻拍了拍许之遥的手背,这才起身去迎。
来人几近无礼,没有多做招呼,仿佛是直接闯入了画符堂内。
看衣着是清风院的护院弟子不错,只是为首的却是在刑过司任职的弟子宋兆。
虽说宋兆毕竟是司徒长老的弟子,让他带领也无可厚非,但这般冲撞之举还是显得冒犯。
琼玉到底脾气好,尽管微微不满,还是让了一步。
“宋某奉命盘查,还请见谅。”
宋兆只行了个礼,不待回答,便向身后之人打了手势。
于是诸弟子领了命便向画符堂的几间屋内踏进。
另一边则有人取出一件通体透明晶莹的灵器,径直向琼玉走去。
看样子就是用这件灵器来测定灵气的。
“强盗一样。”
许之遥听得见动静,隐隐有了怒意,小声嘀咕了一句。
琼玉早已暗自引了张幻息符,手放在那灵器之上后,运转起内力。
晶体之上泛了阵乳白色的光晕,又慢慢暗了下来。
通过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不料方才许之遥那一声嘀咕入了宋兆耳中。
只见宋兆笑了笑,亲自接过那灵器,来至她面前。
“……?”许之遥感到有阴影落在头上,下意识警惕几分,站起身退了两步。
哪知下一刻便被抓住了手臂。
“许师妹,敢试吗?”
宋兆语气仿若在挑衅。
许之遥忍着怒意,却挣不开他的手,心下忐忑。
可是毕竟躲不过,何况确定过自己体内并无魔气。
琼玉放心不下,皱眉赶了过来。
“有何不敢?”许之遥咬牙回道。
话音刚落,宋兆便已擒着她的手,向灵器上按去。
一身内力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汇向灵器之中。
许之遥刚集中精神,却忽而察觉到一阵异样,灵力一阵紊乱,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那灵器霎时溢出薄薄黑气。
眼睛看不见状况,只觉手心灼热,剧痛无比,急忙收了回来。
然而几道惊呼传来,根本不等她听清,身后早已有人按了上来,天旋地转。
稳下来时已经被两人反锁住两臂,不由分说地压跪在地,冰冷的两柄剑刃架在颈边。
呼吸骤然一滞,许之遥动都不敢再动,脑内空白,好像连话也说不出。
“许师妹!”琼玉见有变故,顿时脸色一白,欲上前时,却被几人拦住。
“果然有魔气,还不锁下,休要让她伺机逃了。”
宋兆厉声下令,转而眯眼看了看琼玉。
“琼师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画符堂究竟是不是蓄意窝藏魔修,现在还未可知吧。”
许之遥闻言,浑身一僵,不敢挣扎,只能辩解道:“我才不是魔修!”
“探魔仪会出错不成?”宋兆冷笑了一声。
已经没有了她再作反抗的资格,一道缚灵绳飞出,粗暴地往人身上捆来。
琼玉自不肯放任这些人抓走许之遥,毫不犹豫地取出符。
“胆敢违令者,一律视为与魔修勾结!”宋兆已经取出腰牌,看样子是打算将人一同拿下。
“宋师弟,住手!”
一道急声打断,紧接着赶来的便是陈辞辛。
同时进来的魏子霜更是先一步飞身到了许之遥面前,甚至没作理论,便已出手击退了压制着她的那几名弟子,招式几乎不留情面。
“魏师妹!”陈辞辛哪想过魏子霜会直接动手,只怕事态严重起来,连忙挡在几人中间。
琼玉固然守礼,却不肯为了所谓规矩而放弃保护自己两个师妹,毅然站在了魏子霜身边,守住许之遥,与诸守院弟子相对峙。
“陈师兄,魏师妹,这是何意?”
宋兆微仰起脸,盯住几人。
“探魔仪查出了魔修,我正要拿下,你们是要阻拦不成?”
“可,许师妹怎么会是魔修!”陈辞辛劝说起来,“谁都知道她是从外门进来的,我和魏师妹、琼玉师姐,都是亲眼见到师父曾探查过她的灵气的。”
魏子霜面色极沉,并未说话,扶起久久没能恢复的许之遥。
“我不是魔修……”
许之遥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魏子霜的手不肯放,满腔的后怕和委屈。
魏子霜僵了一瞬,收回视线,转而冷冰冰地对上宋兆的目光:“你说有便是有?”
“哼,方才在场的谁没看到探魔仪的反应?”宋兆亦不退让。
“再测一遍。”魏子霜的回复简短,却又坚定,“我只信自己看到的。”
宋兆一顿,转而嗤笑一声,道:“魏师妹凭什么干预清风院派下的调查?”
短暂的僵持。魏子霜眼底凝出冰来,取出了一块腰牌来。
金灿灿的,精致、独特。
其上没有刻着所属院落,只有“清仪”二字,刺眼夺目,近乎不可亵渎的庄严。
独属于清仪山宗主的腰牌。
不想写这些,只想写贴贴,痛苦痛苦痛苦痛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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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