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崩坏中[快穿] 第3章 1.3

斯图亚特最后用行动证明，她们这场怪里怪气的旅行还是有目的地的。

“看，”她停下脚步，指向前方，“就是这里。我给你出的第一道题。”

她的语气完全变了。

沃森跟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座迷宫。

它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建筑，就是座迷宫而已，既不宏伟也不精美，没法给人审美上的享受。墙壁上半部分满是爬山虎，下半部分则苔绿森森。

斯图亚特说：“这里是密匙之考的关卡原型之一，当然，放到幻境里会搭配上喷吐火焰的魔龙、张牙舞爪的食人花、时刻变化的地形，诸如此类的东西。不过我想那些东西本来也威胁不到你，所以没有也无所谓。你只用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从这里走出去就是了。”

“只用走出去就行？”沃森说，“没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只是你得注意别一不小心原路返回了，那样的话可不给机会让你再走一遍。除此之外，你想怎么走怎么走，想走多久走多久，走到明年也没问题。”

“这是密匙之考里面的规则吗？幻境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快得多，放在现实世界没法这么做吧。”

“这是你自己要考虑的问题，我只能说，如果你动作慢到错过晚饭，是没人会等你一个非正式成员的。饿肚子也没办法。”

“你请尽管放心，我不会错过晚饭的。”

沃森径直朝迷宫的入口走去，斯图亚特向她挥挥手，说了句“我在出口那里等你”，就不凭借任何外物原地飞了起来。飞得不错。

沃森一走进迷宫，就有意识地开始数步数，丈量自己走过的距离。她想记下每个分岔口的标识，发现它们全都长得一模一样，那种程度的一致是需要废大力气维持的，相较而言外墙的放任自流仿佛是种有意为之的迷惑性手段。

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那些分岔口并非完全一样。它们在岔开的两条道路形成的角度上有着微妙的差别，经过细致的设计，足以令没有察觉到的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原来的位置。她两度差点从入口走出去，吓出一身冷汗。

但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跟想明白问题该如何解决之间差得还远。她没法在不凭借魔法帮助的情况下纯靠肉眼推断出那些分岔口角度的差别，而不解决这个问题，她就只能一次次地绕着原路兜圈子。

好在她还记得这是个考核，是密匙之考里面出现过的内容。既然是考核，那就必然有它要考察的点。密匙之考是里希特的入会选拔，它不可能要考察一个人能不能当作人肉量角器来用。它考察的必然是与魔法相关的东西。

迷宫跟魔法，还能够想到什么呢，难道不正是她埃斯米·沃森最擅长的魔法阵？

这魔法阵返璞归真，全不用具有魔法属性的材料建造，只是张一次只能看到一个小部分的大型图纸。它考的是对魔法阵基础构造的掌握。

沃森仔细回想，什么类型的魔法阵会有这种“死胡同”类型的魔纹构造？

她想起了凡召灵类阵法都会有的特殊螺纹，看似合成一个封闭的圆，实际保留着入口与出口，困顿于天地之间不可超生的亡灵借此跳出仿佛无懈可击的死亡循环，前来与召灵者相遇。

如果是那样……沃森加快了脚步。

她要回到入口，按她想到的路线再走一次。

召灵螺纹由十三条彼此咬合的近似直线构成，想从入口走到出口，需要用一种特殊的顺序将十三条路全部走一遍。

她一边脚步飞快，急于验证自己的猜想，一边时时关注身边，生怕不慎走错了路。

这样等到她腋下湿出两个大大的半圆，她眼前才看到与之前的分岔口完全不同的，召灵螺纹的出口。

这只是召灵螺纹的出口，不是整个迷宫的。

但是……沃森无意识地露出了笑容，她已经知道该怎么走这座迷宫了。

斯图亚特在迷宫的出口等着。

尽管她之前拿赶不上晚饭刺激沃森，但其实真正饿得恨不得晚饭提前的是她自己。她空着肚子，绞尽脑汁想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她倒真不觉得自己会等太久，更不会担心赶不上晚饭，不提沃森的个人能力，这个迷宫就是专门为她设计的。

埃斯米·沃森，重生者，重生前的名字是伊斯拉·霍尔，史上最伟大也是最臭名昭著的阵法师。她对整个魔法界的阵法理论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但由于她生前的一些不当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杀人夺宝，拿一整个村庄人的性命测试大型阵法的效果，以及意图把整个世界改造成只有亡灵存在的国度），她本人的名字被列为禁忌，她的学术成就留下的痕迹也仅限于其产生的影响，其本体大部分都被销毁，小部分也都成为私人收藏。公众层面上，她的遗产只有零件，没有整体。

当然，在里希特的图书馆里，恰好存放着这么一本伊斯拉·霍尔的手稿。斯图亚特通读之后，将其中一个阵法稍加改良了一下，做成了眼前的这个迷宫。

沃森目前走出第一个区域了吗？她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整个魔法阵的用途，她会觉得它眼熟吗，她会不会产生怀疑，怀疑斯图亚特这个人，是否在试探她？

斯图亚特漫不经心地想着，她可太喜欢这种敌在明我在暗的感觉了。当修复师的一大乐趣就是攥着主角不为人知的秘密逗着她们玩，有时这种乐趣甚至比下班后拿到的工资更让她觉得重要。没有说雇主可以不付工资的意思。

以及她真的非常饿，毕竟一整天都蹲守在外人入岛的必经之路上。世界神的小说里没提沃森入岛是在上午，下午，还是晚上，虽然就算提了她也会放心不下地一大早起来就开始蹲守。她早饭只草草地吃了个三明治，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食物进肚了。精神高度集中地监视小岛，在三个人的围观下发表中二病爆棚的演说，以及带着感觉异常敏锐的老怪物到处转，都很耗体能呢。

她又揉了揉肚子，看到沃森总算从出口那里走了出来。

沃森走出迷宫，看到斯图亚特环抱双臂靠在迷宫外的一棵树上。

“你动作还算利索，”她说，“比我预计的出来得要快。”

她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你似乎太低估我的能力了，这迷宫只是乍看唬人，实际上只是个魔法阵而已。”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类魔法阵本身就很偏门。”

“偏门到你把它放到里希特的入会选拔里？”

“实际上，并不是必须要答出密匙之考里的每道题，才能算通过。通向合格的道路有无数条。单纯从我负责的部分来说，我设计了五个不同的迷宫，以现实世界无法达成的方式并列放置，考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所以说，这座迷宫只是五个其中之一？”

“倒也不是这样。它在五个迷宫当中地位特殊，否则我也不会在现实中把它建出来了。”

斯图亚特沉思片刻，继续说：“它是我个人偏好的一种体现。大部分情况下，密匙之考的侧重点在于对阵法基础原理的理解和对随机应变能力的考察，很少会出偏题怪题。我把要考察的重点放在另外四道题上了，在这道题里，我放进了尽管很偏门，我自己却非常感兴趣的阵法类别。”

沃森说：“这是一个召灵阵法，嵌套了安魂和净化模块。”

斯图亚特说：“是的。”

沃森说：“你居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我以为黑袍法师才会喜欢。”

“你从这座迷宫里走出来了，难不成你也是黑袍法师？”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出于对知识的渴求，把我能够接触到的阵法知识都学会了而已。”

“无聊。你对什么阵法有兴趣？”

“我没有特别偏好的阵法类型，我对阵法这一形式本身有兴趣。”

斯图亚特又小声说了句“无聊”，然后提高声音说：“我们现在去餐厅吧。”

她们一前一后地走了一会儿，斯图亚特回头说：“你怎么走得这么慢，今晚有限量版的牛排，去太晚领不到的。”

“我很累，”沃森说，“我在迷宫里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你这可不行。”斯图亚特拍拍她的肩膀，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把她拍到地上。她尴尬地收回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我看你得多加锻炼了。虽然魔法师对体能的要求并不高，但也有不少大型魔法是非常耗费体力的。而且这年头大趋势就是魔法师战士化，战士魔法师化，大家都在多元化发展，你也得跟紧时代潮流。”

“没有必要。我想做的只有研究阵法，连传统类型的魔法师都不一定要做。”

“你，”斯图亚特顿了顿，用不太像是否定的语气说，“很不理性。”

她一只手拽住沃森巫师袍的兜帽，继续道：“不过鉴于你在阵法方面确实有那么一点东西，我姑且不劝你往更理性的方向发展。”

沃森被她带离了地面，她脑子里转着一个先前因为急于解题被暂时搁置的想法：这家伙是怎么不靠法器就这么光秃秃地飞起来的？

再然后，她就被呕吐的**弄得忘记心中的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