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个试验场 第7章 恶鬼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黎渡擦了擦嘴边的血渍，望向祁连。

“因为……我就是齐磊啊。”祁连一脚踩在黎渡的胸口。

黎渡嘴角因痛苦而扭曲，祁连的影子与齐磊的重叠，两人高度重合在一起。

黎渡后知后觉，他早该发现，不会有两个人如此相似，他要找的人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不能动他分毫。

“是不是因为你林林才进入这个游戏的?你把林林怎么样了?林院长的自杀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吧。”黎渡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有预感，林家的家破人亡一定与齐磊的失踪有关。

“不仅如此呢，你能来到这个游戏，也是我的授意。你不是在找林林吗？怎么，情人相见了感受如何？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啊，可惜你没有能力做到。”祁连一副看向弱者的表情令黎渡很不快，但是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寻常人了。他一定是觉醒了某种能力。

“你早就知道我的意图，那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动手？”看来解药也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他的计划早就被看穿。这种感受令黎渡很不爽，尤其是在齐磊面前，他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心机、力量都在他之上。

“我只是想试探她，可惜……很遗憾，我的夜莺小姐没有通过测试。”

祁连闭上眼睛的瞬间下了一个决定，既然她不要他的爱，那么就来接受他的恨吧。

祁连命人将两人投入恶鬼道，而他不再看她一眼。既然不想待在他的罪人窟为他歌唱，那么就让夜莺小姐去恶鬼道闯一闯吧。正好那里收编了很多新的鬼魂，不知那些恶鬼该怎么对待他的夜莺小姐呢。

他的内心自我博弈后，还是用了这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法。此后，他不必带她看星空，也不会再捉萤火虫了，她的名字将永远被划出被他保护的领域，剩余的只有恨意。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在恶鬼道，天空中弥漫着灰暗的瘴气，散发着刺鼻腐朽的气味。大地荒芜干裂，寸草不生。恶鬼们形如枯槁在废墟中游荡。

“太好了!兄弟们!吃的来了!”无数双饥饿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新来的“食物”。

林林看着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向他们两人涌来，呼吸变得急促，紧张地拽住黎渡的衣袖：“黎渡……我们该怎么办?”

黎渡强忍着伤痛，竭力保持冷静，“这些恶鬼食人鲜血，我来引开他们，你向光亮处逃，他们畏光。”黎渡撕裂了自己的伤口，鲜血直流，恶鬼们闻着气味都向他扑去，一口撕下一块皮肉。无数恶鬼争先恐后地享用人肉大餐。他的血肉逐渐不属于他，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撕成千万片，剧烈的痛感让他几乎昏厥。如果问后来的他，在被分食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恐怕，他是在担心在他死后无人再能保护她，他担心她会和他遭受一样的痛苦，这比死还令他难受。

黎渡在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中挣扎。他好像听见她在哭，接着便听见了和着呜咽的歌声，那为他而唱的挽歌，曲调悲伤而神圣。他暗自地想，可惜这专门为他而唱的歌，是最后一曲了。

可是神奇的是，伴着这歌声，恶鬼们停了下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都沉浸在歌声中了，他感到自己的血肉在一点点生长出来，原本的伤疤都愈合了，长出了新的血肉，如同春天的嫩芽长成一棵挺拔的大树。

他猛地挣脱束缚，他的力气似乎比之前更大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变化他一时说不上来。只见恶鬼们通通向林林下跪，齐声道：“拜见圆神!圆神殿下!”

“请救救我们吧，普渡众生的圆神殿下。”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呼喊道，很快引起了旁人的附和：“是啊，救救我们吧!我们也是这个游戏的玩家，因为触犯了规则，被投入了恶鬼道，成为了不伦不类的妖物。”

“我该怎样救你们呢？”林林也不知道自己的歌声竟能唤起这些恶鬼身上的人性，还能为黎渡重塑身躯。她第一次见证了自己的能力。原来她不只是人为刀俎下的鱼肉，还能拥有拯救他人的力量。

“求您成为第一战队的主神，修改规则，给我们一个出路!我们想回家!”一个半人半兽的巨人呼吁道。

黎渡补充道：“在主世界，天赋者组成17组精英小队，共同制定世界的秩序，每一队都有一个主神和若干辅神。一开始这个游戏是可以退出的，只是后来游戏制定者修改了规则，一经参赛，就无法退出。”

林林突然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于异能和规则她一概不知，她原本的经验只存在于镜像世界和罪人窟。这些规则黎渡是怎么知道的呢？众人好像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而她真的又能承担的了吗？

黎渡低下头，跪倒在林林面前，那姿势像一个虔诚的骑士。对他来说，她就是这场游戏的终点，也是他的神明。他的第二次生命是为她而生的。

“恭喜玩家黎渡通关恶鬼道成为半神之躯，觉醒天赋超能感知。恭喜玩家林林通关罪人窟和恶鬼道，天赋大幅提升。接下来，两位有权利进入主世界，请问两位要组成战队吗？”

林林和黎渡离开了恶鬼道，进入了传送门，听见系统的提示音。黎渡道：“现在一共十七个战队，如果加上我们一共十八个对吧？”

“不是，精英战队最多十七组，如果加入新的队伍，需要重新排名。”

“那排名在名额范围之外的战队呢？”林林问道。

“将会被除名，队员将被洗掉记忆，退出比赛。”一声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系统音一句一句地说道。

黎渡望向林林，温声地说：“你……愿意跟我组成CP吗？这样我们就可以参与排名，重新改写规则。”

林林心里想的全是齐磊，她已经身为齐磊的妻子，却在游戏里与黎渡组成CP，如果没有遇见齐磊之前她一定会欣然接受黎渡的提议，可是现在她满心想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黎渡，你知道在我死后齐磊怎么样了吗？”林林还是问了出来。

见林林一心牵挂齐磊，黎渡在内心挣扎过后决定告诉林林残忍的真相：“在你死后林院长就因为器官交易被揭发而自杀了，而这一切正是齐磊的一手策划的，他和你结婚也只是为了报复，就是他杀了你。”

“器官交易?报复?”林林抓住了两个最关键的词语，由于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难以接受，器官交易和她父亲又有什么关系？齐磊为什么要报复她？黎渡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很了解他，他对她说的事情一定是真实的。但是他现在所说的话却打破了她的认知。

“其实，林院长一直在暗自从事非法器官交易，而齐磊的前女友正是器官交易的受害者，你的心脏就是来自于她。齐磊是为了报复院长和你，才有意接近你，和你结婚。”

知道事情真相的林林的心脏好像碎掉了，她的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好像在提醒她自己的新生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上。

黎渡心疼地看着林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面对真相对你来说很残酷，但总比一直生活在谎言中来得好。林院长已经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而你对他的行为毫不知情，不用太过自责。”

昔日美好的光景对林林来说好像一戳就破的泡沫，她一直生活在家人营造的美好幻境中。直到看清事实真相，她才发现自己的单纯是建立在罪恶之上，白雪之下是掩盖不住的污垢。爱她的父亲和丈夫，一个是罪恶滔天的罪犯，一个是居心叵测的骗子，而她一直被谎言蒙蔽双眼，自认为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原来昔日的温存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他却从未动容。她惊叹于他的演技，竟蒙骗了她多年。怪不得她莫名其妙的死亡，她早该想到，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

“那齐磊呢？他现在在哪里？”林林还是想知道齐磊在哪，她想亲口问问他，往日的种种是否只是一场骗局。

“罪人窟的那个祁连就是齐磊，他也参加了这场游戏。”

林林对齐磊已经彻底心死，正如她不会爱上心狠手辣，残忍行刑的祁连一样，也不会爱上残酷无情的他，原来她爱的一直是一场幻觉，是一个温润如玉的面具。不仅如此，祁连也就是齐磊，还三番五次的想要害死自己，将她视为玩物，不听话就投入恶鬼道惩罚。她已经受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她要公开向齐磊挑战，颠覆他创造的规则，他不是要向她寻仇吗？她也要报复他，骗她，杀人，害她的仇怨，她要一笔笔向他清算。而这些都建立在参赛前提上，于是林林答应了和黎渡组队，并将队伍取名为“音乐社”。

黎渡惊喜的看向林林，他觉得她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好像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大小姐，生活在单纯明净的世界中，他们一起在乌托邦的世界里傲游，而现在见识了世界另一面的林林好像变得更加坚毅而迷人，他越发不可自拔地沉迷于她，她就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