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之女路漫漫 第111章 赵家母院子变冷宫

“家里的情形你也全看见了，咱们等着书生的功夫，还不一定被赶到哪里去呢！”秦红叶不满地抿着嘴。

徐氏心中也是一动，但到底不甘心，对秦红叶说道：“万一以后柳家姑娘给你介绍个书生，你要怎么办？”

秦红叶道：“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可不想去做什么女工。”徐氏也不想啊，她压根就吃不了一点苦，当年秦红叶的爹爹一走，她立刻夹着包袱就跟了赵家母过来。

“我要是能找个傅姓的管事，肯定不用去做那些重活。”秦红叶嘟囔。

徐氏心思活络了起来，如果真想秦红叶说的那样，她甚至赵家母不都能在赵家落下脚了吗，这么多年赵晟对傅家人的重视，赵家老爷等都看在眼里。

只要赵晟不倒，傅家人肯定也不能倒。

见徐氏不言语，秦红叶忍不住问道：“娘亲，你怎么想？”

徐氏抬头嗔怪道：“我能怎么想？就是可惜了柳家丫头认识的那些书生，你看她自己都霸着一个不撒手，娘还能看错了吗？”

秦红叶听这话语徐氏是不反对她了，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想法，秦红叶其实也挺惦记状元夫人的身份的……她搁下这些念头，又想了想平日里那些院子里的丫头私下说的那些话，谁跟哪个又好上了，哪个又照顾谁谁谁了，当初秦红叶跟了赵青有赵家母偏爱，并不拿丫头们的话当回事，如今一想自己要走这条路，还有些无从下手。

徐氏告诉她还是等着看看赵家母这边会怎么样再说，秦红叶点头答应，她试着想了一下倘若自己伺候前面那椅子上的老头子会是怎样的情形……仅仅是试想，她的嘴角都抽了抽。

赵青不是没想过逃跑，他站起身溜了一次，但很快被傅严等按着肩膀给捉了回来，傅老先生也惊醒过来，傅严当中宣布赵晟少爷的话：“院子里的所有人陪跪！二少爷如果再被发现一次离开罚跪地点，就要挨板子了！”

傅严见傅老先生睡得口水都流出来，忍不住将他也说了几句。

傅老先生连连道歉，等傅严等人走了以后，傅老先生对赵青痛心疾首地劝说道：“少爷你老老实实跪着吧，免得咱们大伙儿一块吃挂落！”

这下可好，徐氏秦红叶等都跟在后面跪着，只留一个傅老先生端坐在最前面。

赵青不服，但不敢跟傅严等顶嘴，见只剩傅老先生的时候，对他说道：“我要上茅厕，这也不许吗？”

傅老先生想都没想，说道：“不许！大少爷说了，任何情况都不许你离开这里！”

赵青气道：“你叫我爹过来！”

傅老先生心里嗤笑一声，现在叫谁都没用了，赵家老爷还在那头伺候大少爷呢，父慈子孝哪儿有功夫理你！他面无表情地对赵青说道：“少爷，你现在受罚不许动，要是有屎尿，就跪着拉吧，这是家规！”

赵家母早都跪得半瘫，除了刚才傅严过来的时候她挺了挺身子，其余时间都半跪半坐。她累的几欲昏厥，所以刚才赵青溜走也没注意到，但傅严过来重申赵晟要求的时候，赵家母也听见了，现在看赵青又要闹，赶紧对赵青说道：“儿啊，你就安静些吧，别把人都招来了，你娘我可要撑不住了！”

后面院子里跟着跪下的仆从也都纷纷附和，让二少爷给大伙儿积点德，别再折腾了。

仆从们的话说得很是不敬，但赵青听得明白，赵晟一旦被吵过来，大家都不好过。他知道这一点，也就没太坚持，只瞪着一双眼瞪着面前的傅老先生。

傅老先生叹道：“二少爷不用瞪我，当我这个老头子喜欢陪你们待在这里吗，挺了这半日，我腰上的骨头都要碎了，谁来可怜我？”

众人都跪在湿地凉气里，傅老先生一人在椅垫子上靠着坐，还说这种风凉话，赵青气又没法发作，只得低了头，不再理会傅老先生，和赵家母靠在一起，以求省点力气。

到了吃饭的功夫，傅严过来换傅老先生，说大少爷说他辛苦了让他过去吃饭，傅老先生乐颠颠地对着傅严谢了又谢，才过去吃饭。

这会儿功夫换成傅严看管，傅严不比傅老先生“慈爱”，并没在椅子上坐着，而是下地到处走来走去，见有跪的不适当的，就用手里的傅家家规戒尺扒拉着让人纠正过来，而后再赏两个手板，那戒尺抽在手上给旁边的人也带起一阵风，听被打的人惨叫声就知道这两下子打得可是够呛，因此没等傅严亲自过来纠正，众人就都跪的笔直笔直的了。

好容易盼到傅老先生吃完晚饭，神清气爽地走回来，傅严方才带着人离开。

众人这回看向傅老先生的目光都没么抱怨了，反而有一丝感激，傅老先生除了唠叨点，别的一概不管。

连赵青也是如此，等傅严一走远，他赶紧迫不及待地再次恢复刚才的姿势，其余人也是悄悄挪动身体，不再用那么累的方式跪着。

傅老先生还像刚才一样，端起账簿数落起赵青赵家母，众人这次一个抱怨的没有，都默默寻个好点的姿势维持在原地偷着休息。

傅老先生读一段，斥责一会儿赵青，赵青也没再瞪人，只蔫着脑袋靠在赵家母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掌灯的时候，赵家老爷终于来了，看傅老先生又睡了过去，赵家老爷赶紧叫醒他，傅老先生听见动静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却看见是赵家老爷，舒了一口气，问道：“老爷有什么事吗？”

赵家老爷道：“大少爷已经睡了，你们都回去吧，明天等叫再出来就行。”

傅老先生扶着腰说道：“那好，那好。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啊……”一面说着，一面颤呦呦地走开了。

赵青听见这话，早就站了起来，赵家母被徐氏等搀扶着，好半天才站起来，赵家老爷走近想说几句话，忽然闻到一股子臭味，这才发现赵家母等早都尿了一□□。

赵家老爷嫌恶地说道：“……赶紧回去把青儿照顾好！”说完，忙不迭地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是怕赵晟知道了不好，还是嫌弃赵家母的一身恶臭。

总之众人七扭八歪地回了各自的住处，徐氏抖着腿指挥丫头婆子们烧热水，给赵家母和赵青洗漱，然后她又转过头来自己帮赵家母等找来换洗的衣裳来。

赵家母欲哭无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只手仅仅抓着徐氏衣裳角。

到底是姐妹一场，赵家母从未落到这般地步，徐氏流着眼泪说道：“姐姐你先什么都别说，一会儿咱们再说。”秦红叶早跟着丫头们一起洗漱去了。

见赵青也出去了，屋里没有别人，赵家母喝了几口徐氏递过来的凉茶，勉强开了口，一张口就问徐氏今天秦红叶去县城找柳倾雪怎么说？

徐氏哪里还能说的那么直接，只说柳倾雪说还没有决定好，暂时不想见赵家人等等。

所有话都被徐氏加了个“暂时”，听着似乎还有回转的余地，但赵家母依旧歪着头，半趴在塌上断气了一样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徐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活了这板半天功夫，约莫着热水应该准备好了，叫了几声却没人应答，想着可能所有的丫头婆子们也去换洗衣裳了，一时顾不上责怪哪一个，自己扶着赵家母来到洗漱间。却只见一木桶被用剩下的洗澡水，半凉不热的，徐氏在门口揪住一个要溜走的婆子，那婆子苦叫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少爷刚在这里洗完澡，其他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徐氏急道：“那好歹也给夫人换桶新的水吧？”婆子道：“那你就换呗。”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徐氏平时都是跟着赵家母吃空饷的，端个茶水还可以，烧洗澡水是从来没有的事，但经过今天之后，被老婆子怼了一句她也没什么底气还回去，看了看那大桶的洗澡水，她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换不动的。

徐氏心里恼火起来，她也累得够呛，想来赵家母也不能嫌弃自己儿子，便半拖半拽把赵家母弄到洗漱间来，让赵家母就着赵青用剩下的水，泡了个凉水澡。

赵家母神志有些不清楚，没细看那桶里的水，却还是知道冷热的，她不停地嘟囔冷冷冷，徐氏哄道：“姐姐将就些吧，夜半深更的，让人听见找过来再让咱们去跪着可吃不消！”

赵家母听见这么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在冷飕飕的洗漱间里胡乱泡了一泡，又被徐氏拉了出来，好不容易穿好衣裳，赵家母自顾自倒在卧榻上，趴着休息。

徐氏看着自己一身半干不湿的，更加烦躁，去外间转了一圈，又在锅底找了点热水，也顾不上许多，匆忙洗漱一番，刚在房里换好干净衣裳，秦红叶走了进来，见徐氏一个人抱着一大团脏衣裳正往外走，惊问徐氏道：“婆子们呢？”

徐氏摇摇头没做声，秦红叶心里又凉了几分，她刚才跟着丫鬟们一起洗漱，不仅热水要抢着用，还没有人再巴结她，众丫头婆子各自拾掇各自的，只把秦红叶当空气。

秦红叶憋了一肚子气，收拾好自己，也不知道赵青这边跟几个小厮是怎么弄的，秦红叶见他也是匆忙整理好就回房歇着了，因心里惦记徐氏，秦红叶又从赵青房里出来，一路过赵家母这边的房里来。

本想和徐氏告状的秦红叶也蔫了下来，看来不光是赵青房里的那些人，整个儿赵家母院子里的仆从都开始不管不顾了。

秦红叶在房里等徐氏把脏衣裳送到外面后回来，对徐氏说道：“怎么办啊，娘亲，我今天晚上……”

徐氏会意，对秦红叶说道：“和我挤一挤，咱们睡你姨娘外面的偏房里吧。”赵家母现在这边没有一个丫头婆子在，地方倒是空出来不少，徐氏母女随便睡哪里都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