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的雪 第13章 莫比乌斯之环[番外]

2069年的澳门养老院里，谈姝意坐在摇椅上织毛衣。毛线针突然戳到指节，她吃痛松手，绒线球滚进床底。

俯身去捡时，她摸到个硬壳相框。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举起相框——照片里，1999年的陈朝阳正在黑板前演算公式，玻璃窗倒映出她和许骁年轻的身影。

"这是......"她的瞳孔突然收缩，枯萎的脑神经迸发出奇异电流。养老院的落地窗外，百年一遇的暴雪正在降临。

风雪中，谈姝意裹着旧围巾蹒跚前行。相片在怀中发烫，每一步都踏碎时空的冰层。当她站在陈朝阳故居门前时，铜锁自动开启。

客厅的挂钟开始倒转，墙皮剥落又重生。在时光坍缩的轰鸣声中，她看见许骁从楼梯转角走出——仍是二十岁的模样，后颈的雪花刺青泛着幽蓝荧光。

"你迟到了七十年。"他的声音带着量子共振的杂音，"但还不算太晚。"

许骁掀开客厅地板，露出尘封的量子舱。舱内控制台上，陈朝阳的工牌正在发光，背面刻着新的公式。

"这是他最后的礼物。"许骁将老花镜戴在她鼻梁上，"用你的记忆作为能量源，就能回到最初的观测点。"

谈姝意躺进量子舱时，看见舱壁刻满密密麻麻的"正"字。最新一行写着：「观测次数：29999次」

1995年8月15日，清华实验室。年轻的陈朝阳正在调试第一代观测仪，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白发苍苍的谈姝意站在门口，手里举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朝阳，这次换我来找你了。"

时空在此时闭合为完美的莫比乌斯环。窗外的槐树落下第一片秋叶，未名湖泛起量子涟漪，而2069年的养老院里，护士正将空相框放回床底。

许骁站在养老院顶楼，看着暴雪覆盖整座城市。他脖颈的雪花刺青突然迸发强光，身体化作无数量子尘埃。在消散前的瞬间，他望见1999年的实验室里，三个年轻人正在拍摄那张永恒的照片。

暴雪停歇时，清洁工在长椅上发现件旧毛衣。毛衣口袋里塞着张字条，上面是陈朝阳的笔迹：

「观测终止于第30000次轮回。每个宇宙的雪，终于落在同一个掌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