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颜的耳朵都被这句话听酥麻了。
按她原来的性格,指不定只会冷冰冰地回三个字“不需要”,但如今,光是听到语音里,许霁川逗她的声音都会站在原地发笑。
和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好友岑知语,自她出国这么久,这还是两人一起出行。
岑知语晚出来仅仅一分钟,就见陶文颜站在大马路上发笑,还控制不住的那种。
她笑了下,靠近,“什么好事儿,能笑成这样?”
“没。”陶文颜隐忍了下,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爷爷让我去附近的婚纱店帮陶书滢挑婚纱。”
“哦~”岑知语错误理解,“渣男有人收了,你总算放心了是吧?”
陶文颜摇头,还想解释,但生怕自己演技不强会穿帮,干脆还是拉着岑知语尽快去了婚纱店。
很奇怪,分明和出差前的陶文颜是同一个人,岑知语怎么会有种莫名的陌生感呢?
同行,盯着陶文颜渐变温柔的侧颜,再对比岑婉、周继梵大婚那晚的状态,岑知语分明感觉到了她的差别。
有种被宠爱出的松弛感。
岑知语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宠爱、松弛,任何一个词好像都不太适用在陶文颜身上。
岑知语摇了下脑袋,还是逼自己不要多想。
两人很快到了婚纱店。
救兵是陶松海让陶老喊来的,陶书滢自然心里有数。
自从她和许赫禹的关系败露,明显地被圈内姐妹边缘化,今天说好来陪她选婚纱的几个人,都到了临头才紧急和她说有事儿来不了了,只能下次婚礼见。
许赫禹又和她关系空前化地变恶劣。
陶书滢一个人出现在婚纱店,脸面都绷不住了,关键工作人员还习惯性地问:“陶小姐,许先生这边是会延迟些到吗?”
陶书滢涨红脸,总不能说许赫禹不来,这样太丢面儿。
好在她到场没一会儿,陶文颜的身影就出现在婚纱店门口,还有她身边站的岑知语。
陶书滢前一秒的缓和,下一秒又脸臭起来,这是带人来看她笑话的吗?
陶书滢脸色不好看,陶文颜也没惯着她,走上前,只问工作人员:“这边婚纱挑得怎么样了?”
工作人员迟疑刚想开口,陶书滢生硬道:“还没开始。”
“那就现在开始挑吧。”陶文颜很自然地指了个方向,看了眼时间,和岑知语说,“我看这边,你看那边,配合她喜欢的鱼尾裙摆风格,尽量在两个小时内给爷爷一个反馈。”
岑知语:“行。”
说完便转身。
陶文颜则和陶书滢一起。
陶书滢很不满她这种随意的姿态,“陶文颜,我是在挑婚纱。”
“我知道,怎么?”陶文颜抬眸,不咸不淡的眼神。
陶书滢唇线都绷紧,“你能不能不要搞得像在随便买衣服啊。”
她很不爽,但碍在只有陶文颜带人过来给她挑婚纱,陶书滢不想连最后的脸面都丢掉,有在克制情绪。
陶文颜只道:“所以我说了要挑你喜欢的鱼尾裙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陶文颜的眉眼也很明显地不耐微蹙起来。
陶书滢就是不开心,不爽,烦死了,抱怨道:“我根本就不想结这个婚!还不是你和许霁川!都是你们,照片拍就拍了,干嘛要放出来?现在搞得全澜城都知道是我接许赫禹那个烂盘子,都避我如瘟神!我是什么很晦气的人吗?”
陶文颜通篇听完,没发表意见,只在陶书滢让她说话,她轻描淡写地回:“挺好。”
“哪里挺好?!”陶书滢真是要炸了。
陶文颜云淡风轻地瞥她,“能因为这点儿破事就和你断了关系的,能是什么好人?”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陶书滢说话刺人,“我需要朋友!需要社交!我不是满脑子只知道钱权名利的机器!就算爱情和婚姻!我也不能接受你那种不负责任的利益至上和强求凑合!”
陶文颜挑婚纱的动作微顿,破天荒地承认:“嗯,你没说错,我们不一样。”
“......”陶书滢真是和陶文颜多说不了一句话,她这人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婚纱越挑越安静,就连工作人员中途过来都屏息凝神的。
像是生怕破坏她们之间的静谧“温情”。
在给陶书滢挑到一款适合她的婚纱,交给工作人员要她去试后,陶文颜在她走之前,还是冷道:“但你怎么就确定,我的每一段婚姻都是不负责任的利益强求呢?”
“什么?”
这是陶书滢在试婚纱前,和陶文颜的最后一句对话。
婚纱试出来,很成功,不仅很衬陶书滢的气质,也是她喜欢的鱼尾款。
可陶书滢试穿出来,外面只有陶文颜和岑知语,她突然耍脾气,“我不要鱼尾款!”
陶文颜只冷冷地盯着她,“不要鱼尾,你要什么?”
“随便,反正就是不要鱼尾!”陶书滢的脾气说来就来。
陶文颜却只当没看见,让工作人员和岑知语先离开,她面对她,没温度道:“你要想找茬千方百计不想结婚的,我也可以现在就给爷爷打电话,你没必要在这儿给我摆脸色。本来放出你们的照片,本质上就是爷爷不希望你们结婚,有心的长辈没有希望自己子孙的名声在眼皮子底下变臭的。但陶松海和关薇利欲熏心,意味只要你和许赫禹结婚,他们就能争得过我,靠能力拿到更多爷爷划分的财产,你觉得这个局面,你该怪的是我吗?”
“陶书滢,敢做敢当,你和许赫禹的关系,没我和许霁川兜着,早曝光给媒体了。你该庆幸,不是婚后被当面对峙丢脸。当初想揭发我和许霁川,你在病房不也这么和爷爷说过吗?”
陶书滢被陶文颜说得哑口无言。
原来是她忘了,她不该在陶文颜这边渴求姐妹情深的照顾。
因为自关薇逼死宋青依那年开始,她们之间就只剩冷漠和敌对了。
她以前没少给陶文颜使绊子,可不明白,“为什么是许霁川?”
那可是人人唾弃的私生子,为什么偏偏选他?
陶文颜没回答,只疏离道:“与你无关。”
*
许霁川说要来婚纱店找她。
可直到试婚纱结束,她都没收到他的一通消息,结束后打他电话更没人接。
似乎从曼哈顿亲密之后,许霁川时刻都保持联系畅通。
就算半夜她都在应酬,打他电话,都随时打得通。
按照说好的,她今晚还是回他的别墅,别墅里却没有一个人。黑暗裹挟的环境,她一个人开灯,走上二楼,悄然寂静的偌大环境,陶文颜竟有一瞬的不适应。
洗完澡,去书房处理工作,别墅里依旧除了她的脚步声、呼吸声,静悄悄的。
许霁川的电话依旧没联系上。
终于,一种不可名状的强烈情绪在陶文颜心底燃起。
已经好久,她没这么一个人过漆黑的夜晚。
怎么都不适应了。
原来仅仅二十一天就形成的陪伴习惯,时隔这么久,就这么难戒掉。
像瘾,逐渐深入骨髓。
*
许霁川本想去找陶文颜的。
可刚被一些公事绊住了,刚忙完,准备从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出发,他的车就被一辆酷炫的红色超跑拦住。
红色超跑上走下一个女人,风情万种,妖娆肆意的,火红的长卷发和这辆车一样,潇洒恣意。
许霁川坐在驾驶位,好不容易充上电的手机同时响起。
手机界面是个没备注的陌生长号码。
他接起,眼见面前的女人也拿起手机,妖冶戏谑地勾唇,和电话那头说:“前男友,好久不见啊,时间还早,一起去喝杯酒吗?”
一般这种情况。
许霁川都会面无表情地回一句:“没空。”
今天也是如此。
可面容精致的女人不急不慢地道:“那如果我同时还邀请了你老婆呢?”
......
陶文颜的确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谭硕言的消息,K977的定位,说许霁川在这儿,想让她来一趟。谭硕言是怎么拿到她手机的?许霁川给的吗?
他喝醉了所以没接到她电话,手机还没电关机的吗?
可他明明答应她来找她的。
陶文颜不由地胸闷了下。
但她还是一秒迟疑都没有,起身,换衣服,而后驱车最快速地往K977驶去。
陶文颜这边还没到K977,那边许霁川的电话终于来了。
她略带了点情绪接起,就听男人温柔愧疚的低嗓:“刚刚一直在忙,手机也没电了,现在忙完手机也充上电,给你打个电话。”
“在忙?”陶文颜眸色稍有不悦,“不是在喝酒吗?”
“什么?”许霁川愣了下。
陶文颜心里不爽,但还是不喜欢打谜语,坦白道:“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我收到谭硕言消息,让我去趟K977,难道不是你在那边喝多了手机也玩关机了吗?”
“......”
完整听完这折磨了陶文颜整整两个小时的猜想。
许霁川没忍住,笑出声:“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混的人?”
陶文颜被他笑得烦,语气更刺:“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许霁川解释道,“是奥地利那边的项目有个投资人出了点儿问题,刚刚在解决。因为一直在开视频会议,没用手机,所以自动关机了也没发现。一结束就下楼想回家找你,这也是手机在车里充上电给你打的电话。”
陶文颜冷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这个点了,”许霁川眸色微深了下,“不在家还能在哪?你今天没有应酬。”
陶文颜冷哼一声:“我也在去K977的路上。”
她故意用“也”,就是知道许霁川也受邀了。
许霁川眉头微皱,“你去K977干什么?”
“去捉奸。”陶文颜理直气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