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歌 第4章 职场骚扰

舒淇回家，洗澡吃药，继续睡觉。

陈婷就站在楼底下，被淋成雪人。但依旧不想走。

直到感觉冷了，她才慢慢挪动步伐，慢吞吞地走着。

走进车里，看着那个小挂件，很迟钝地把它从卡槽里救出来。

好像能明白舒淇为什么喜欢它了。她搓了搓小挂件的头，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小挂件。

她现在也很喜欢，因为这个小挂件给了她和舒淇再次见面的机会。

过了很久，久到夜色都要融化，陈婷才驱车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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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舒淇睡得格外好。

起床后她洗漱，接下来冲了个澡，挑衣服，化妆，喷香水便开车出了门。

她公司离这里不算远，所以很快就到了，也没迟到。

舒淇在国外混的很好，很多人都听过说过她的名气，具体的却是不知道。所以她空降到公司成为高管，还是有人不服气的，小细节的事情上必须处理好，不能给自己留下把柄。

到了公司，先去找总经理，她把国外当时和上头的文件打印好，轻轻敲门，得到首肯后便进去。

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轻推过去。在对方看文件的功夫，她也在悄悄打量这个人。

总经理是个年纪有些大的男性，文件没仔细看，只是随意翻翻也就算了，对方双手十指相扣，头搭在手上，表情有种舒淇看不懂的欲态，香水味像龙卷风刮来。作为调香师，对气味极其敏感。那样的香水味，不会给人温和的感觉，反而会让人作呕。

几乎是对方起身凑上来的一瞬间，舒淇就往后面退了几步。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能力担任我们公司的高管？”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笑，那样的气味，那样的**。

舒淇避开目光，冷静地开始介绍：“我是A大毕业的……”

她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外观文质彬彬的男人打断。男人笑的温和，但带有冰凉的意味，像狡猾的狐狸：“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舒淇沉默了。

而也就是此时，敲门声响起，男人大发善心地挥挥手，示意舒淇带着她的文件一起滚：“你会想明白的。”

舒淇离开的动作一顿。

接着，她冷淡地回过身：“我的答案保持不变，永远会是拒绝。”

她走得意气风发，和听到一些的女秘书对视。

良久，女秘书先避开她冷淡的目光。

她淡淡点点头，道：“借过。”

走得毫无留恋之心，连风都抓不住她的衣角。

女秘书心惊胆战地看了眼上位的男人，想象中的怒骂并没有传来，男人笑意很淡，但确实笑了。

“你明白的吧？”

女性最懂女性，他把任务交给女秘书，女秘书当然知道如何整舒淇。

“舒、淇。”

这个名字在口中辗转，男人的笑意一览无余。

女秘书被男人环着腰，垂下头，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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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淇问了人事部的人，自己前往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没杂东西，但有很多灰尘，所以看上去有些凌乱，舒淇早就猜到了这样的境况，从包里掏出抹布便开始收拾起来。

她做事利索，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一个电话打给自己在国外的顶头上司，对方语气温和，因为是外国人说中国话，所以有些滑稽的好笑，当然或许他本人是故意拿这样的腔调。

“淇，国内怎么样？”

舒淇叹了口气：“总觉得你是知道了些什么。”

对面不置可否：“空有名气却没有能拿出手的作品，谁都不会听信你吧？”

舒淇把东西放进抽屉里，一个一个码好，语气含糊想糊弄对方：“得了，我会慢慢做好的。”

“k？”

对面随口的称呼，舒淇却下意识地接上。

但迅速就反应过来了，她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和你共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就是k的证据。”对面幽幽，听得舒淇心中一紧。

“你总露出端倪，但我只要盘问，你就会否认。”

“但我相信，你的才华是不会泯灭的。”

舒淇不再收拾东西了，她站起身，看着落地窗里的自己，身子高挑，眉眼懒散，没什么表情。她轻轻开口：“谢谢。”

她的这个上司很不错。

说到k，那可真是调香师界的奇迹。据说那个人没有任何基础，带着成年时随手调的一款香水便去参加了比赛。赛后得了最高奖项，香水大火，k的那款香水授权了知名公司，k便销声匿迹了。

舒淇垂下眼，k和她没有关系了。

那是她不会再能回去的青春。

她玩了会手机，接着对着陈婷的头像发呆。小黑猫是很有故事的，至少对于舒淇来说是这样的。

记得那时候是陈婷刚到舒淇家。

舒淇对所有人都很戒备，讨厌所有人，看见就作呕，难过，流泪。晚饭后她总是匆匆抓起钥匙就往外跑，别人都说孩子大了心就野了，只有舒淇知道不是这样。

当然，或许陈婷也知道。

她那个**熏心的父亲总爱在晚饭后和那个女人缠绵，无论是亲吻还是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都让舒淇感觉到活在这个世界上很不堪。出门只是逃。逃出来就好了。再短暂的逃都是很好的。

出了家门就是小巷，舒淇家穷，家藏在弯弯延延的小巷中。初中好多男生喜欢她，想和她一起回家，一路上陪着不停说话，舒淇大多数时候是听着，她从来不在人前走那条巷子，好像走进去就会被烙上耻辱的标记似的，每次都刻意绕路。她知道富人住在哪，所以她每次都和小男生走到那附近，接着说我到家了。然后看着小男生离开的背影，等好久，再也看不见了，再慢吞吞地走回小巷。这才是她的家。

走小巷像走迷宫，手抚摸每一寸墙皮，每一寸见证一片故事。这一片见证着她被父亲揪着耳朵打，这一片见证着她拿着粘鼠板麻木地把吱哇乱叫的老鼠丢尽肮脏的垃圾桶。每一寸。每一个故事都被记录在墙上，每一个记忆都永恒。

再说小黑猫。她在那次出门时碰见了小黑猫。小猫被困在了小巷。小巷中的人活的不像样，猫也是这样。舒淇看着心软，想到了自己，便偷偷喂养了小猫。

其实每次给的不多。长虫的米、坏了的苹果。人吃不死，小猫也吃不死。

小猫脏兮兮，但不敢带回家洗澡。怕被打，怕被女人骂。女人不是她亲妈，她弄不懂女人的性格，一会对她好，一会殴打她。舒淇是胆小的人，她不愿意做赌注。

平静的日子总会被打破，那天她自己吃了一大口肉，没咽就跑出去。大人拿她没办法，但小孩可以。陈婷主动请缨，塞了一块肉含糊地说：“我去抓住她。”

两个人都跑出门。

陈婷悄悄跟着舒淇，看着舒淇把肉吐出来，接着好像有团黑影子跑出来。这时候便沉不住气了，她干脆跳出来，猛地一拍舒淇的肩，说的话还是含糊，但还是相信舒淇能听懂：“我抓住你了！”

舒淇被吓的一哆嗦，抓住。她心一慌，明白了陈婷的所属阵营。陈婷是来抓她的。反应过来后把她推开，语气恶狠狠：“你想干什么？”

“想把我抓回去然后说我浪费食物吗？”

“告状鬼，带着你的小三妈妈滚远点！”

陈婷顿了顿。

她把肉吐出来，小猫没吃，她用脚踢了踢，踢到小猫面前，但小猫避开了她，躲在了舒淇的鞋后面。陈婷不看小猫了，若无其事道。

“我只是想看看它。”

“对不起。”

陈婷转身走了，舒淇看着她的背影。

又想哭了。

可是明明是自己做错了。

所以，舒淇弯腰，摸摸小猫咪的头后，毅然跑向陈婷。

她带着轻轻的喘，从身后虚虚环住陈婷。

那时候只有两个感受。

陈婷好瘦。

陈婷好香。

她语气轻轻，像是第一次服软：“原谅我。”

现在想来依旧觉得当时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这么说话。

谁会和小三的女儿道歉呢？

舒淇掐了掐眉心，思绪回转，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端到办公室，刚喝一口便蹙眉，太难喝。但也怪自己在国外养刁了嘴。她把杯子放下，不再多喝了，打开电脑刚准备接收上头派来的工作，就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

这种时候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

舒淇冷声：“进。”

看着来者，心里警铃大响，是那个听墙角的女秘书。

舒淇对这样的人没什么好感。她年轻，初露锋芒，不懂得收敛，自然为人处世少了那么点意思。对于不喜欢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女秘书本对她心中的一丝善念也消磨殆尽，但依旧装的温和贴心。

“小淇你刚来，我们大家为了欢迎你，在万隆订了饭和ktv，你可不能不来啊？”

舒淇颔首，没什么情绪地问：“我是at的高管，你一个小助理管我喊小淇，”舒淇语调拉长，微微喊着讽刺，“不妥当吧？”

女秘书不知怎么惹火了舒淇，连连道歉。

舒淇挥挥手赶着出去了。

她就是看不惯爱装的人。

讨厌或者不喜欢挂在脸面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