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万怀埋葬了一个城池的尸骸。白慕再看向他的时候,万怀顶着一头的汗水出现在的面前,得到了他的“赏赐”:一块干净且香喷喷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像是女人的东西。
万怀一边道谢一边问:“白慕,这是你喜欢的女子送给你的吧?”
肉眼可见,白慕的俩上盖上了一层冰霜,他的指甲飞快的变长,瞬间到了万怀面前,扼住了万怀的脖颈,他的眼中带着紫色的妖冶气息:“你忘了孤是谁了吗?”
万怀飞快地摇摇头。
“目无尊卑的东西。”白慕收紧了手指,目光阴狠,万怀脸色青紫,只觉得喘不动气。白慕继续说,“孤这会儿不想让你活了。”
情绪太不稳定,像万怀在社区里遇到的那些极端的社会不稳定因素。他们那些人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格外的尖锐。从而达到精神彻底崩溃的外显。
万怀大脑飞快地旋转,一脚踹中了白慕的肚子,白慕捂着肚子嗷嚎直叫,顾不得再掐他的脖子,只顾着捂着肚子哀嚎。万怀气愤地看着白慕:“让你欺负人,做大王做久了,不会做人,那就学学怎么做人!”
白慕:“……”
万怀麻利地跑开了。身后有拐杖拄地的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万怀跑得更快了。那个声音越来越远了。随着一声锣鼓声响,万怀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抬头看远方。荒漠的尽头,一顶镶着各种玛瑙的喜轿出现了。轿帘被里面的人掀开,露出女子惊恐的面容。那女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召唤,跟着一个骷髅头,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城楼的方向走来。
万怀慌了,他远远地摆摆手,着急地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那女子似乎是没有听到。
白慕的声音自身后而来,声音里带着阴邪:“没用的。一切早已注定,你只是一个例外,除你之外,没有人能在这里活下来。”万怀看向白慕,白慕早已回到了黄金椅子上,他的嘴角带着一个妖冶的笑容,嘴里念着:“来吧,来这里…”
如他当初听到的那样,这东西竟然可是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新娘子走到了万怀身旁,惊恐地抓住万怀的衣服,求救:“救我…”
她的话还未说话,嘴巴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新娘子一步步上了城楼,迎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无法移动。她浑身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那声控制了那新娘子,新娘子便无法逃脱。纵然那新娘子哀声恳求。
可惜,白慕没有恻隐之心。
没有时间再想别的了,眼前的事情最要紧:“白慕,你能不能放了她?”万怀几乎是恳求。
“你既然把那些尸骸埋了,就应该相信不会有后面的事情。”白慕讽刺,“怎么不够自信呢?”
“那只是尝试。”万怀咬牙说。
“你说的不精准,那是一个像笑话一样的尝试。”白慕看着远方,眼中充溢着讽色,“这是一个永恒的诅咒。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受控于诅咒本身,而我也在诅咒中看着一切发生。曾有愤怒,曾有报复,最终所有的强大都被无限的诅咒消磨。这里本身存在的东西和来到这里的东西,以及将来要来到这里的东西。本身就是就带着某个东西的诅咒而来,他们生生世世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诅咒。所以,小仙人,不要有所期待能改变什么。我们都是诅咒的承担者。谁也无法拒绝任何事情的发生。我想,即便是你来到这里,或许因为你也是诅咒中的一环。”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问这个做什么?”白慕又要发狂了,“你不信任孤?”
“告诉你的人或许知道如何解开这个诅咒。”万怀解释。
白慕眯了眯眼,骄傲地抬起头,“是千年来,我观察到的。”
万怀皱眉,白慕的观察有没有价值是一个问题。自己想的那个方法,是保护这个女孩最后的屏障了。
一股悲凉充满了城楼,西方的残阳最终落下。
荒漠中坟包里,爬出了一只手臂,紧接着,一个尸骸从黄沙中爬了出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万怀收回思绪,自己的招数没有用。最终,所有的骸骨聚集到了城楼之下,他们只有骨节的手纷纷伸向城楼的方向。他们没有表情,可万怀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那绝对不是拥护。
白慕用膝盖站立了起来,回到高处,抬手抓住新娘子的衣领。他嘲弄似地看着那些尸骸:“他们都饿了。该吃饭了。”
万怀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情绪:“他们身上没有饥饿的情绪,只有恐惧。”
白慕露出怨愤的表情,声音尖锐起来:“他们恐惧什么!该恐惧的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们撕成碎片的孤!”
万怀闭上眼睛,认真的感受这片环境。他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那里有孩子的哭声,有女人的叫骂声,有男人的吼叫声。他的眼前闪过一场战争,那场战争中有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黄金盔甲的男子,在双方交战的时候,逃入了城中,紧锁了城门。最终,无将之军溃不成军,参战将是被斩首,一城百姓一夜之间,被屠得干干净净。
万怀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有些酸:“我猜是恐惧被英雄抛弃。你知道是谁抛弃了他们吗?”
白慕微微一怔,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涣散,随后是茫然。是谁抛弃了它们?
万怀凝视着白慕:“是谁抛弃了他们?”他是唯一知晓真相的人,他需要他说出真相,才有可能化解那些尸骸的恐惧,结束这一切。
白慕突然情绪崩溃,歇斯底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情绪失控了。“我头疼!啊…”
万怀看着天空,心想,若是有诅咒,他想看到那个布下诅咒的人。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给他布下了如此恶毒的赌咒。
尸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吾等与君上共饮,吾等与君上共食!谢君上赐下美酒佳肴!”
骨骸发出的声音刺激着白慕,白慕抓起早已崩溃的新娘子就要丢下去。然而,一个人影闪过,他的脸上被贴上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白慕的脸上有了灼伤感,他撕下黄符,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符箓,怒不可遏:“啊啊啊…你这个蠢货,孤要杀了你!”
白慕想要去追万怀,然而双膝却无法移动了。就像万怀来的那夜一样。
白慕:“你给我等着!”他要扭断万怀的脖子。
这是第二次了。每次都跟万怀有关,他是自己的克星。其实那天他骗了万怀。他并非自愿跳下城楼,而是屈从于诅咒本身的力量掉了下去,被撕成了碎片。他第一次知道,如果被撕碎的不是别人,那应咒的人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