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儒拎着黑巫的脑袋问:“裴瑜,你不去帮武胥和大司命吗?”
“我要的人已死,只等一个结果。”裴瑜静静地说,他抬头看头顶的血云,血云终是散去。
叶儒笑:“你啊,看着愚钝。可无论活着的时候,还是死的时候,所有的选择都称得上是聪明。”
“过奖了。”
年轻的巫祝被砍去了手臂,那截手臂落在一位死去巫祝半张开的嘴巴里。可他依然坚毅的站立着,用他的法器支撑着他的身体,气冲丹田:“再来!”
很强大的意念,这是神所欣赏和喜欢的。所以神会给与他很好的归所。武胥和大司命继续向前,他们讨厌被挑衅。
“你们的输赢定了。”叶儒把阿才的头颅丢到了大司命的怀中,“看在我们有些渊源的情分上,按照我给的选择做。否则这就是你。”他的声音很轻但带着恶毒的气息,周围安静了下来。
大司命心颤了一下,抹开头颅的头发,看到那张面容,他抬眼看向叶儒,恶狠狠地回答:“不会有这样可能。”
“我不喜欢被拒绝。”叶儒抬剑,大司命的脖颈上有了一个血窟窿。大司命对着天空笑:“终于解脱了。”万怀赶到的时候,看到大司命缓缓倒下。他看向叶儒,叶儒说道:“他是存心让我杀他。”
“为什么?”万怀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表现相当的冷静。
“成为鬼巫的反噬是失去神,成为杀人傀儡。他是大司命,虽然有报复之心,但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东西。这是他的底线。”万怀有些惋惜。
武胥看着死去的大司命,冷艳面容依然,她嘴里吐出几个字:“没用的东西。”说完,武胥女君手中凝聚出了一把冰霜似的长剑,她对着叶儒说道:“叶儒,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你欺人太甚了。”
“别说废话了,你打不过我。”叶儒淡淡地说。
“你这人有点没意思了。”武胥女君说道,“早知道就不把那个碧色琥珀给你了,如今竟是没有了挟持你的东西。”
叶儒淡淡笑:“如今你也没有在这世上存活的资格了。”叶儒抬起手掌,掌心凝聚出神力,只是轻轻一推动神力,那武胥女君便口吐鲜血,再无反击之力。武胥女君看向裴瑜,裴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两人。武胥女君自嘲地笑了。
杀了所有人又怎么样呢,裴瑜看自己像是看陌生人。她冷静了下来:”叶儒,我有句话要对你说。”武胥女君擦拭嘴角的鲜血,站稳了脚步,“是那个救我的僧人让我转达给你的。说我若是说了,你便不会杀我。”
万怀看向叶儒,他注意到他和叶儒想到了同一个人。那是一个神。可万怀有些不愿意叶儒去听,他实在是拿不准,武胥会不会借着神的名义来诓骗叶儒:“叶儒,别听。”
“无碍,我分辨的清话是否是那人说的。”对于那位神的话,叶儒产生了一些兴趣,走到了武胥女君身前,武胥女君附耳轻声说道:“告诉他,杀了你。就能成为世上最恶之魂。”叶儒面容之上露出几分的厌恶之色,他往后退了一步:“滚。”
武胥女君笑着看向裴瑜:“裴瑜,与我一起走吧。”她最终还是无法把他自己舍弃在这里。裴瑜点点头,两人离开了这座皇族早已被屠杀殆尽的宫殿。
万怀感到了,看到地上的尸体,他心情无比的沉重。他走到年轻的巫祝身旁问:“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那年轻的巫祝的双目早已为血水朦胧,他感受到他失去了眼睛。他说道:“因果循环,今日之巫祝之祸便是百年前的大司命允许独子入朝为官的报应。我们既然是巫祝,便要承担这一切,而非连累他人。巫祝一族留下了,百姓我们也会护下。小友,多谢了。”
“我也没有为你们做什么…”
叶儒看向万怀,他似乎有些拿不准主意。叶儒说:“事情了了,咱们走吧。”
对,走吧。剩下的事情便是与自己无关了。万怀心想,可他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他第一次遇到如此规模的血腥场面,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失去生命,第一次对被虐杀的人产生愤怒。可自己也只能是愤怒了。
叶儒与万怀并肩离开羌国的宫殿,一路朝着城门前的马车而去。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风吹帘幕,他看到一个孩童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母亲。叶儒想了想,将手伸出了车厢之外,撒下了一包种子。那种子随风而起,变成了点点阳光,落到了房前屋后。
有了种子便有食物,有了食物,人便还能在这里生活。王朝会变化而人终究还是要生活。
万怀把一个暖手炉递给叶儒,。是他从宫殿里走出来的时候,顺带出来的,他记得叶儒的手一直很凉。叶儒接过暖手炉,感受不到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不好扫了万怀的兴便拿着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
万怀问:“武胥女君跟你说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还要放她离开?”
叶儒双眉上挑,唇角垂下了三分,说起话来竟是带着愤愤:“他说那个人让我杀了她。”
“那你为什么没有杀她呢?”万怀问。
“我从来不听那个神的话。”叶儒说道,“我确定她没有诓我,这是那个神会说出的话,他一向如此。可我不想让他如愿,即便是跟我的本心违背。”
万怀笑了,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弦松了。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一路赏风雪,竟是被带回了南夏国。上次来到这里是为了办事,这次来到这里是随马儿的兴而为。既是来了,万怀便想逛逛。两人走到了上次吃糕点的地方,叶儒说道:“我有点想念上次吃的糕点的味道了。”
万怀记得身上还有一点银钱,但摸了片刻发现钱袋子不见了!估计是在羌国混战的时候丢了。他尴尬地说:“我去给人抓个鬼,赚点银钱。之前的那些不见了。”
“上次你请这次我请。”叶儒单手托起他的手,他的手掌朝上,一串金币从他头顶哗啦啦的落下,最终落到了他的掌心。声音清脆,是铜臭的美味。
“啊?钱!”万怀惊得双目撑大。
“对啊,钱。”叶儒弯了弯唇角,“走吧。”
万怀跟上叶儒进入茶馆的脚步,一边走着一边兴致勃勃地问着,“哪里来的?”
叶儒本不想说这钱是怎么来的,但看到万怀期待的神色,他还是说出了这比钱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