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感症候群 第30章 游乐园一二事

“我们后天去游乐园玩吧？”

“刚滑完雪又出去？”

“因为恰好有两张票嘛。”陆禧洲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

“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原野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摇了摇头。

“也是，我应该包下来。”

“……我不是这意思。”

两人最终还是站在了游乐园门口。

“是不是很有假期的氛围呢？”

原野站在陆禧洲身后，哗啦啦的人群穿来穿去的感到无所适从，“嗯。”才怪。是一种自己在脱光衣服洗澡但发现哗啦啦流淌的水都是人的无所适从。请再给原野一点时间。

公共场所，公共生活，人，人，人，尖叫，尖叫，这就是游乐园。

“欢迎来到游乐园。”不远处头顶的广播开始播报。

“嗯，嗯，欢迎，欢迎。”原野垂着脑袋想。

“刚来别太猛了先玩个海盗船吧。”

原野没啥反应，陆禧洲倒是开始坏起来了。玩了大摆锤，过山车，全程抱着原野的手尖叫。

“还好吗？休息？”

“这才哪到哪，我……唔…小意思…”

原野听到这话大步朝着跳楼机走去。陆禧洲望着好像要触及太阳的跳楼机听着炸耳朵的尖叫扶额。“要不先去坐摩天轮？现在排队的人少。”扯着原野的袖子拉了回来。仅凭那一个令人心动的点原野就会答应。

“爸爸，我要坐摩天轮！”

“好好，我们先等等妈妈。”

原野听到这个声音顿了顿，望着前方排队的人群。

“先去玩跳楼机吧。”他扯了扯陆禧洲的衣袖很快地转身了。

这次是真没忍住，陆禧洲吐了。滞空时突然下坠的失重感，心脏停顿或是被剥离到尖叫张开的口，也许下坠又升起时的频率与心脏同步了。陆禧洲吐着但感觉很爽。

“我去买水，等我。”原野递了包纸巾就去了不远处的冰淇凌车。很多的人，刚来时几口就喝完的水是陆禧洲挤进去买的，原来人这么多。原野站在角落避免着接触。

“你好，我要一瓶水，一杯可乐，一个冰淇凌。谢谢。”没人听到，原野又说了一遍。回头看了看呕吐的陆禧洲又要了一包纸。

“冰淇凌，冰淇凌，哇啊啊啊啊啊啊……”

原野拿着东西回头看去发现什么撞到了自己，一个小孩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啊啊啊啊啊…爸爸啊啊啊啊…”

“宝贝没事吧？怎么了？撞到你了？”

原野留意着冰淇凌不让人碰到，刚要走就被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扯住了。

“喂，你没长眼睛吗？那么小的孩子被撞伤了怎么办？”

原野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对父子，“我哪撞了？”

“你没撞他能摔倒吗？”男人把孩子抱在怀里很宝贝似的。原野不想多说翻了个白眼要走结果又被缠住了，自己的身边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你撞了人就想走啊！快点道歉！”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到他了？我好好站这买东西呢，你儿子就往我身上撞，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到委屈上了。你个做家长的怎么不看好啊？这里那么多人你放他乱跑，还要我教你吗？”

“喂，你个狗崽子撞了人还有理了，你今天不给我好好道歉就别想走了！”

“你说我撞人你有证据吗就在这血口喷人，那我还说你是个杀人犯呢。喂，这里杀人了，他是杀人犯别让他逃了！”

原野完全被气到了，好好的游乐园之旅遇到这种事，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事！原野又被气到了。结果他这么冲动一喊，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吵得他耳朵生疼，另外不赶快回去的话冰淇凌就要化完了。

……

“这人怎么这样啊！”

“这人怎么了？”

“不道啊……”

……

陆禧洲缓了过来，他四处找着原野。只是看到冰淇凌车那围了很多人。他走过去远远看到拿满饮品的原野正在一脸无语的被抱着哭泣的孩子的男人谩骂，他看起来在出神或者是在等工作人员解决当然不会是在等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吧。

“怎么了？”陆禧洲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完全挡在了原野和男人中间。他们离得很近，原野退了一步靠在了冰淇凌车外沿上。事实上在这个风暴中心的角落，陆禧洲成功地把周围所有人都挡住了，现在原野的视野里只能看到陆禧洲。好像世界都安静了，只能听到他的话，这是什么原理呢？

“没什么，遇到个神经病。”

“呵…哈哈…”

“喂，你们说谁呢？”凶狠的声音从陆禧洲的背后传来好像已不太真切了，看不到此人的任何肢体。只能看到对着自己充满笑意表情的陆禧洲。

“对了，甜筒要化了都。”原野赶紧把一个双色球甜筒递给了陆禧洲。

“专门给我买的？”

“嗯。”又马上摇摇头，“不是，看到很多人在排队买这个就买了。”眼神回避着俯着头看他的人的眼睛。

“喂，你们听没听我说话呢？道歉啊！”这次声音从背后传来，能看到一点伸过来的手指了。

没礼貌又烦人的家伙，陆禧洲冷冷朝身后瞥了一眼又马上转头笑着问：“什么味道的？”陆禧洲舔了一口，有点冰冷。

“草莓和香草？”

“你好像总是认为我喜欢草莓味的东西。”不过想让我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有吗？”

“操，你们别嘀咕了！快点道歉！”男人粗着脖子朝原野大喊。

“大叔，你这样不好吧，来游乐园就是为了开心啊。你非得搞成这样，并且我朋友又没做什么。你是来报复社会的吗？”笑着说的，语气却与之前的对话截然不同，又冷又硬。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我替我朋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拿着冰淇凌的陆禧洲俯视着男人说着这些话，场面有些像滑滑梯一样滑。

“有你们这么道歉的吗？你丫的什么态度啊？你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要这个没长眼的道歉！”

“你找死是吗？”原野已经撸起袖子了。

“不好意思啊，我儿子不小心冒犯了您，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平时就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这样我替他道个歉，实在对不起。来，我请小朋友吃雪糕……”一个穿着很好的瘦削男人走了过来拉开了暴怒的父亲。

“嗯？原来大人说对不起才有用吗？哦我懂了，我下次也伪装成你爸爸，嘻嘻。”

“……”

好像并没有缓解一些奇怪的气氛。

“走吧，去坐你的摩天轮。”

“可以坐啦？说好的，我们要一起的。”

“嗯。”原野一脸疲倦。

“等等，我们好不容易见次面。可以聊聊吗？”

“……”

“刚刚真是太感谢叔叔了，只是我们玩太累了想先休息一下。”听着帮解围的话，原野看着地砖点了点头。

“好，那等会儿我们能再见吗？”

“哥哥，哥哥。”

“对，是哥哥。”

原野看着衣着很好的女人怀里的孩子，张着双臂想要自己抱她。

她真的很可爱，是那种一看见就会想要把爱给她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妹妹的话会特别喜欢她吧。她那么可爱比小时候的我要好所以爸爸才会那么喜欢她的。在长久空缺的时间里都在陪她，一出生就很幸福的孩子。

“想要哥哥抱抱～”小女孩跑了过来抱住了原野的腿。这突然的行为让发愣的他后退了一步。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他们难道不会觉得我会讨厌她吗？她的眼睛看着原野有一种区别于母亲的怜爱。

那么多年了原野没有见过她几次，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是在一个下午。那个下午出奇的安静，甚至让他感到不习惯。原野睡了一觉后醒来看到了这个客人，这个客人很快会将他的父亲领养走。三个大人在客厅的餐桌上平静地聊着什么，原野悄悄打开门缝看着他们。钱啊，房子什么的字眼，他不太懂什么意思只是感到恍惚，一种将要失去什么的伤心。他们很快就聊完了，没有争吵，没有哭泣。只是记得自己在床脚坐了一个下午。

“哥哥，喜欢你～”快抱走，原野小心地挪动脚步，可爱热情的孩子开心地抱着自己让人觉得太过幸福，其实她也在可怜我。我是他们家晴朗天空上的阴霾，一条被施舍的小狗……

最后原野和父亲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就是一些惯常的生活和学习上的事情。他说不用担心生活费可以随时找他要钱，但他没有表达过有思念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话语，也许有吧。能每个月按时打钱就好了，这是唯一一点联系了，甚至这次见面还是因为偶然遇到的而已。

这次见面谈话谈了两分钟，父亲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这个角色问了几个问题。而饰演儿子的角色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连这次见面都只是因为偶然遇见了而已……

两人坐上摩天轮，看着窗外。

“我们下次去另一个游乐园吧，我记得有新建了一个。并且工作日有优惠。”这样就会少一些讨人厌的大人小孩了吧。

“……”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让你扫兴了。”

“哪有。”陆禧洲朝对面的原野瞥了一眼，他只是一直看着窗外。心里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园，我很开心，谢谢你。”

“哇，你是想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我吗？哈哈。”陆禧洲看着仍然垂着眼的原野尬笑了两声，原来不好笑吗？这是今天第几次了都。

“总之我很开心，谢谢你邀请我。”

陆禧洲撑起手臂开始看他，是吗？那为什么你的表情那么伤心。“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都是些吵闹的小孩子。你今天不就遇到一个吗？”

“嗯，他们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我们晚上去酒店开房吧？”

“啊？”原野猜不到陆禧洲又想干什么。

“这里有你喜欢的动漫角色的主题房间，来都来了不去体验一下？”

“……”摇了摇头。

“还送周边。”

“好。”

一圈还是两圈反正很快就到了旋转的终点。在快要结束时原野才注意到摩天轮上独有的风景，视野开阔只是天色晚了天开始变得灰蒙蒙的。高楼，河，河上的桥，地上密密麻麻的人，闪着亮光的游乐设施都在眼睛里，在两人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