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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正如傅一鸣昨天说的那样,他昨天不仅没有回家,一应酬完,转身就去单位加班了。
赵思远自己去医院孕检。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赵思远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休息,却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从一间诊室里退了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
赵思远看到夏牧洲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肚子里的宝宝也活跃了起来。她起先脑海里蹦出来的是打算逃走,但因为自己现在的腿脚不灵活而作罢。她只得用第二种方法,在心里暗示他看不到自己,她把自己的头尽量低下来,假装自己是一只把头藏在羽毛里的鸵鸟。
夏牧洲怎么会看不到她?他对她日思夜想,对她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熟悉,他笑着冲赵思远走了过来。
赵思远见状,先是起身,假装东张西望地向电梯走去。
“思远。”医院的走廊上不时会出现一个“静”字,夏牧洲只能走到赵思远的身后才喊住她,“你怎么会在这?”
赵思远回过头来,慌乱地用她的大号手提袋挡住了自己的腹部。“没、没什么”赵思远降低语速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我、我是陪朋友来的。”
“那你朋友呢?”夏牧洲在走廊上探着头东张西望了起来。
该死的夏牧洲,他肯定是故意的,赵思远在心里嘀咕着。她也看了看四周,“对哦,她刚才还在这里呢。”说着她看了看手机,“原来她先走了啊,也不跟我说一声。”她现学现卖,跟着昨天的傅一鸣学起了无中生有。“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爸现在在这家医院工作。”夏牧洲指了指不远处电子屏幕上的一个医生名字,“呐,他叫这个名字。”
赵思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一个姓夏的医生,“夏合?”
“对,他在妇科、儿科都很有声望,下次你可以叫你的朋友预约他。”夏牧洲别有用心的看了看这个楼层的就诊索引,妇幼科和生殖科。“不过,我爸爸他的挂号费有些贵。”
“好的,我记住了,我会转告给她的。”赵思远点了点头。
“要回家吗?我送你。”夏牧洲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嗯?”赵思远有些反应迟钝。
“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你会开车了?”赵思远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的速度那么快。
“对我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夏牧洲笑着说,当他被郑燕欣赶出自己在抚宁的公司,他去找她的时候,赵思远只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后来他们分隔两地,他又想起这句话来,找了一对一的教练。
“也对,毕竟曾经的天才少年嘛。”赵思远点了点头。
赵思远站在门诊楼旁边的车道上等着夏牧洲,不远处一辆车驶过来,打着右转向灯,夏牧洲从车窗里探出头,向她招手。
夏牧洲从事于高新技术行业,他的车也充满着科技感,流线型的跑车,车身的颜色却很低调。他先是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走下车,替赵思远打开副驾的门。
夏牧洲见赵思远坐在车里,打量着他车里的内饰,“怎么,你不喜欢?”
赵思远对他的话很惊讶,你的车为什么要我喜欢?她没有说出口,只得说了一句“很衬你。”
“去哪?”夏牧洲坐回驾驶座,侧过脸来问她。
“云鼎苑南门”
夏牧洲看了看赵思远,把他的上半身凑了过来,他想取下赵思远右手边的安全带,上车要“系安全带,你教给我的”,夏牧洲轻声的说。
赵思远怕夏牧洲侧过身来会压到她的肚子,下意识把包挡住在了自己的肚子前,“我自己来。”
夏牧洲弹簧似的避开,他感觉到赵思远在疏远他,心里变得空荡荡的,“对不起”,他小声地说,像一只委屈的小狗。
夏牧洲开车很稳,走在路上,完全没有新手驾驶员的慌张,他时不时通过看右后视镜来偷瞄赵思远,只见不一会儿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他们过去曾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午后。
“不是这条路吧?”赵思远突然醒了过来,看到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和路上的标牌。
夏牧洲的速度依旧未减,他目视着前方,开口说道,“思远,跟我走吧。我怕你跟他时间长了,会再次爱上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答应过他的。”赵思远看着窗外,她不敢看夏牧洲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怕自己会有丝毫的迟疑。
车厢内弥漫着长久的沉默,赵思远打开车窗,让自己透透气,“夏天来了。”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它会是个属于秋天的宝宝呢。
“好。”夏牧洲看着她抱在胸前的包,“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等你。”
赵思远下意识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时间过了不多久,车速慢了下来,赵思远看着他的仪表盘,“原来我们也没有出走多远。”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夏牧洲在就近的一个高速服务区停下排队充电,当他从便利店走出来,却发现赵思远坐在一辆车上跟他招手,“我要回去了,正好这位车主顺风,再见了。”
车上,司机看到赵思远一直看着窗外,“你们夫妻是闹矛盾了吗?”她指了指赵思远的肚子,“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
“真好,你不晕车,也不孕吐,更不明显,它一定是个体贴的宝贝。”
赵思远听了女司机的这番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自己也能把它养大吧?她想到了之前看的那处房子,草长莺飞、物候丰富,会是一个滋养人的好环境。
女司机见赵思远没有接话,打开了广播来缓解车厢内的沉默。
“目前,当红艺人叶淮枫现已失联,据说他因为税务问题即将面临……”
赵思远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空霹雳,她不知道为什么叶淮枫一向那么星路不顺,每次稍微有起色,就会面临各种的问题。
赵思远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她熟悉的号码,漫长的等待,迎来的却是机械的女生单调的重复着,“您拨打的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接电话啊。”赵思远开始变得着急起来,她不断打着电话,手机那边的回应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我知道你看到我的来电了。”赵思远自言自语,直到最后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赵思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瘫坐在座位上,两眼无神,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如此决绝的叶淮枫。
“怎么,你先生不接电话了?没准是闹脾气呢。”司机看着她,“夫妻之间就是这样了,打打闹闹,一会儿就好了。”
赵思远也懒得解释,她不知道为什么人对于关系的理解是如此的狭隘,打电话只能打给夫妻恋人吗?难道不可以是朋友、伙伴这种患难与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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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思远到了家,正要开门,却被倚坐在墙角的傅一鸣叫住,“小远。”
赵思远循着嘶哑的声音看去,只见傅一鸣的神情满是疲惫,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的衣服上有着白色的云朵图案,赵思远知道那是布料不断被汗水浸湿的结果,“最近要收网了。”
赵思远听到这句话,顿时感觉如释重负。
傅一鸣从口袋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却发现屏幕依旧是黑的,“手机没电了。”
“来,手给我。”赵思远伸手准备将拉他起来,傅一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把手递了过去。他的块头比赵思远大了很多,赵思远被他的重量带得将要跌倒,他顺势抱住了她,赵思远心里一惊,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担心宝宝会出事。
“没事呢,我在呢。”赵思远第一次看到那么疲惫的他,任由他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部分,傅一鸣抱了抱她,用新长了胡茬的下巴在她的脸上蹭,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来,“有你在,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
赵思远接过他的手机,打开家门,先是给他的手机充电,傅一鸣大手一挥,“不用了,我这就出门了。”
赵思远看着他满脸疲惫,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你去哪?我送你。”
“先去老宅接追风,然后回单位。”傅一鸣说着,转身去洗了一把脸,“我需要它帮我确定一个人。”
原来他收养追风还有那么一层原因,赵思远心想,她最初以为傅一鸣收养追风是为了给它一个物质丰富的晚年。
追风被收养之后,由于他们俩都工作忙,很难满足追风的运动需求和陪伴需求,傅一鸣就把它送到了自己父母的老宅,那里院子宽阔,由照顾庭院的园丁照看它。赵思远和傅一鸣会一周去看它两次,慢慢的,追风和她也熟络了起来。
“我去帮你接,你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回来接你。”赵思远已经替傅一鸣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傅一鸣看着赵思远的隆起的腹部,“你可以吗?”
赵思远点了点头。
“你开我的车去,车上有追风的气味,它坐着会更加安稳。”说着,傅一鸣把自己的越野车钥匙给了赵思远。
赵思远有些犹豫,她知道现在傅一鸣很忙,但是除了他之外,她周围的人几乎没有撬动那么大的力量,“叶淮枫那边,你可以不帮帮他?他毕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他……”
傅一鸣先是一愣,然后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啄了一下。“好,等你回来我们再聊,一会儿见了。”
可一会儿是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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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之前,傅一鸣赵思远所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出入口,来了一个人。这个中等身材、很瘦的人很有亲和力,对门卫说是来这寻亲,慢慢地两人熟络起来。
当他抬起头,发现傅一鸣的车已经开了过去,他立刻走开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