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周过去了,赵思远为了避免与傅一鸣独处的尴尬,经常早出晚归。好在傅一鸣这段时间也很忙,二人相安无事。
“还是决定要走?”傅一鸣开车送赵思远到机场,他穿了一件风衣,很衬他的身材,再加上他的身高足够高,使得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观看。
“嗯,知己知彼嘛,你之前教过的。”赵思远看了看他,岁月好像对傅一鸣格外优待,让他有了恰到好处的成熟外表,又不过于油腻。
傅一鸣摸了摸她的头,“我看你好像没有带薄一点的衣服,南方比这边暖和一些。”
赵思远一愣,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我们之前聊的,我到了那里,可以去山禾的店里看看。”
“那好,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你也是。”
傅一鸣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赵思远有些心慌,干脆拉他坐下来等航班到达。不一会儿,傅一鸣的手机响了,他这才恋恋不舍地跟赵思远告别,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赵思远见傅一鸣走远后,先是取消了直达定港的航班,然后登上了前往抚宁的飞机。她现在脑子里昏沉沉的,还不适合立刻投入工作,她想先回到自己的家中好好休息,然后做些准备工作。
赵思远从上午到家后就呼呼大睡,直到一阵持久的敲门声,才把她叫醒。
“谁啊?”赵思远不情愿地起来,揉揉眼睛,穿上拖鞋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来人是朱阿姨,她之前的房东、给她介绍过对象的那位。
赵思远打开门,朱阿姨的脸看起来有些失落,往里面探头探脑的看,“小夏在家吗?”
“小夏?”赵思远这才想起来,朱阿姨说的应该是夏牧洲,上次那个相亲对象给她送的临期牛奶,她让夏牧洲给朱阿姨送过去的,想必他们俩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赵思远环顾四周,屋子里没有夏牧洲留下的痕迹,“阿姨你好,夏牧洲不在,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搬走的,我今天刚回来。”
“不对啊,上周他还让我买个新的路由器,这周他去给我安装来着呢。”朱阿姨绞着自己手里拿的袋子的提手,“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吗,我孩子带着孙子孙女的来这边过年,之前家里的网坏了,正好那天买菜碰到小夏,他跟着我去办了业务,说让我买了新的路由器后给我安的来着。我这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你说说这……”
赵思远看了看身旁的柜子,桌面上放着一部手机,正是当时她给夏牧洲的。他不在这边的话,想来这里的手机、包括手机里的人都用不上了吧?想到这里,赵思远顿时感觉有些失落。
“朱阿姨,要不您先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我还急着回家做饭呢。”朱阿姨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赵思远,“这是我过年提前准备好的菜,本来想拿给小夏尝尝的,他不在,就给你了吧,你也别嫌弃。”
“谢谢朱阿姨,我刚回来,我这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您。”
“没事没事。”朱阿姨摆了摆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原来你和小夏不是一对啊?”
“不是。”赵思远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下意识地否定了朱阿姨的话,毕竟她和夏牧洲之间,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实在牵绊。
朱阿姨好像对赵思远的回答很是满意,顿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音调也变得高亢起来,“哎,那就好、那就好。”她看了看赵思远,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尴尬,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来着呢,我看小夏这个孩子挺靠谱的,很早之前我就想给我的侄女介绍了。既然你们没有什么,那就让阿姨给小夏做个媒了哈。”
赵思远抬头看了看门框,实则翻了个白眼。心想,原来朱阿姨本来就有做媒的习惯啊。再说了,夏牧洲会是一个合格的相亲对象,细心、待人有礼、钱途甚广。
朱阿姨见赵思远没再接话,就回头跟赵思远招手告别,笑容满面的穿过楼道。
“碰”朱阿姨因为没看路,撞进了一个胸膛里。
“谁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小夏啊。”朱阿姨的脸上有些泛红,夏牧洲往后退了一步,扶稳了朱阿姨之后然后松开自己的双手。
“朱阿姨,您的路由器买了吗?”
“买了买了,昨天刚从科技市场买回来的,就是你给我写的那个型号,和你说的价格差不多。”
“那就好,那我一会儿上您家给你安上。”
“好好好,我就说小夏你不会不告而别的。”说着,朱阿姨从楞在门口的赵思远手中一把夺过袋子,从里面一盒一盒的拿出来东西给夏牧洲介绍。
“这个是炸丸子,我亲手做的,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炖汤,你闻闻可香了。”说着踮起脚尖,举着一次性餐盒往夏牧洲鼻子下面凑,夏牧洲笑了笑,从朱阿姨手中接了过来。
“这是香肠、这是熏肉,是你叔叔做的,我家孩子可爱吃了。”
“好好好,朱阿姨,我一定好好品尝您的手艺。”
“对了小夏,你一会儿来的时候,顺便在我们家吃晚饭吧,你叔叔想跟你喝一杯,念叨很久了。”
“嗯。”夏牧洲点头, “朱阿姨,那我们待会见,您慢走。”说着往前跟了朱阿姨几步,目送她离开。
#
赵思远预感大事不妙,想要关门,却被夏牧洲一双长腿,几个大跨步瞬移到门前,用手掰着门。赵思远只得放弃,转身走进室内,坐回到餐桌前假装很忙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夏牧洲说话,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低气压,室内的光也变得暗淡起来。赵思远一抬头,原来是夏牧洲站在了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刚才答应让朱阿姨给我介绍对象了?”夏牧洲看着赵思远,心里升起来一股无名火。
“你都听到了?”赵思远有些心虚,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上次我和韩灿围观了你的相亲,你要报复回来,是不是?”赵思远这才明白,原来夏牧洲是因为这个在闹小情绪。
赵思远站了起来,去开灯的开关,灯光突然亮起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阵恍惚,腿脚有些不稳,夏牧洲见状上前抱住了她。
赵思远的脸和夏牧洲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她能听到夏牧洲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夏牧洲紧紧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赵思远想从夏牧洲的怀里挣脱,夏牧洲察觉到了,反倒是抱的她越发紧了,她试探性地问,“傅一鸣给你说了什么吗?”
夏牧洲听到这句话,想到了傅一鸣给他说要和赵思远结婚的事情,他慢慢地松开了赵思远,“没什么”,说着,走到玄关打开了一罐猫罐头。
说时迟那时候,一团毛球好像听到了什么号令,飞快地从赵思远的房间里蹿了出来,在夏牧洲脚边打转,不断地用头蹭着夏牧洲的裤脚,叫声也变得越加柔和。
赵思远认出了大橘,那只流浪的橘猫。只见夏牧洲把罐头倒在之前的那个盘子里,又放了一些猫粮,几粒药片,搅拌均匀后递给了脚下的橘猫。橘猫大快朵颐,吃的很开心,赵思远借机摸了摸它的头。
“你把大橘接回来了?”她蹲在地上,满脸的欣喜,一遍遍地抚摸着大橘,一边抬头问道。
“是啊,外面天寒地冻,流浪的小猫也会期待有个家。是不是啊,大橘?”说着,夏牧洲弯腰抚摸大橘,然后去洗手间洗手。
长久不用的水龙头,在冬天打开,热水器里的热水还没下来,冰凉刺骨,夏牧洲捧起水来洗了洗脸,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借着水声,夏牧洲还是抛出了他心里存在已久的那个问题,“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嗯?”赵思远一开始没听清他的话,夏牧洲复述了一遍,他们之间几秒钟的沉默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过两天就回去了。”赵思远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跟夏牧洲说她要去定港出差的事。
“回去跟他结婚吗?”夏牧洲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
“什么结婚?”正在喝水的赵思远被夏牧洲突如其来的话呛到了,不停地咳嗽。夏牧洲给到她身边给她拍了拍背,。
“没什么。”夏牧洲这才意识到,傅一鸣没有跟赵思远提结婚的事,他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他给自己打气,他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对了,大橘为什么从我的房间里跑出来?”赵思远说着,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发现靠近墙的那扇衣橱门有一个缝隙。
她打开衣橱,一件灰黑色的大衣皱巴巴的窝成一团,上面有着层层叠叠的橘色的毛。
大橘吃饱喝足后,在赵思远的注视下,又轻车熟路的跳到了大衣上去,调整好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开始舔毛,赵思远看着哭笑不得。
“衣服上有你的味道。”夏牧洲主动替大橘解释道,然后把手伸进衣柜,用力的摸了摸大橘,在它耳边说,“你识相一点好不好?”,然而大橘不为所动。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要回你的公司总部了吗?”赵思远看了看夏牧洲,一脸疑惑。
“我……我打算先安顿好大橘,等年后带它一起走。”
“你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
“没什么需要解决的,我的心结解开了,接下来只需要放弃良知、拥抱市场。”夏牧洲看到赵思远皱起来的眉头,连忙补了一句,“良知还是要有的。”
“祝你成功。”说着,赵思远把夏牧洲从自己的房间推了出去,戴上眼罩,继续开始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