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臣：当保罗变成了吉姆 第5章 第五章

1.

最近有报纸又披露了一起官僚乱作为的案例，我原本只是当个饭后佐料看看——因为这些不作为的破事每天都在发生，就像每天的天气预报一样，让我司空见惯了。

但是这件事着实让我震惊了一下，“政府玩忽职守，开发商大发横财”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却才被披露出来——没准那个把四千万镑白白送给地产商的糊涂蛋现在还混在公务员堆里沾沾自喜呢!

但这事还轮不到我这个同样糊涂的行政大臣来操心。

有报社想更深入挖掘其中的大新闻，请求我解封档案，我自然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毒瘤还混在一片混浊的官场中，于是欣然答应。

今天下午，我的工作计划专注于审查关于高效政府中整顿冗官冗员状况的一项重要任务。具体来说，我要确保被裁减人员的妥善安置，包括给予再就业机会或将其调入新兴部门等其他可能性。

现在，我正在等待伯纳德提供人员调动记录，以便我能更全面地了解这些人员的情况，并据此制定出最合适的安置方案。

伯纳德搬来了几大本厚厚的人员调动记录。我看着那些比牛津字典还厚的记录册，突然想到了早上刚刚看过的苏格兰海岛丑闻。

“这么厚! 不会把公务员的生平都记录下来了吧？”我边问着，边盯着桌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记录册。

伯纳德费力地把最后一本记录册放到桌上，喘着气说：“不，这只是人员调动记录。”

我感觉他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又问：“那30年前的调动情况能找到吗？”

“额——”伯纳德愣了一下，才说，“大臣，您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

他绝对明白我的意思，这个时间太有指向性了，主要是看过今早报纸的人，大概都知道。他劝我不要好奇在我的职责范围外的事。

但是他没有否认我的问题，所以大概能从这些资料中找到30年前的人员调动记录。

这可是送上门的线索，多么好的机会!

我心中顿时升起“我应该做些什么”的豪情万丈之感——反正看一下记录，也不会怎么样。

我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伯纳德看着我把册子翻到很前面的地方，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背着手默不吭声。

汉弗莱?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看到了1964年他被调入行政部的调动记录，在结合他上午向我汇报工作时心不在焉的状态……

“凡事都有记录，有档案”——我记得汉弗莱对我说过。

“我去一趟档案公署。”我通知伯纳德，但是没有告诉他什么——别提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我也不想让汉弗莱的事被其他任何人知晓。

可我要离开了，伯纳德却紧紧跟着我——我没有理由不让他跟随我。

我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伯纳德，我知道他曾受汉弗莱提携。

“那里的档案什么情况下会丢失？”我一边问着，一边朝外面走去。

2.

我回到办公室，叫汉弗莱马上过来，稍微试探了他一下，果然发现了他神态的不对。

当我问出了“四千万镑”时，他却似乎镇定自若地回答“反正也没浪费多少钱嘛”。我顿时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所有证据都处理了个干净。

当我处理着证据时，我感到难以言喻的负罪感。多少纳税人的钱托付给了他，他却因为不小心，结果把这四千万镑白白送给了地产开发商!

谁都会犯错，可他的犯错成本太高了! 不可否认，他现在确实是个优秀的常任秘书，他不和我作对时，一丝不苟地处理着诸事——虽然他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要和我作对。

不知道他现在身居高位，会不会在哪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想到他曾犯下的错误，辗转反侧?

大概不会吧! 听听他理直气壮地说着“反正也没浪费多少钱”的话吧！

瞧瞧，他现在还站在我面前，打着温莎结、穿的人模狗样——他什么时候抬头看着我了!

他的眼睛在反光，大概是泪水积蓄在眼眶中，却永远不会落下来。他嚅动着，当我以为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时，他突然爆发了。

他把声音提得很重很重，面露苦色，激动到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说着：“我有压力!我们工作过度，慌慌张张，议会就要质询了，显然我没受过法律训练，不然不会派我管法律部门! ”

“说完了，应该舒服多了吧，”我看着汉弗莱，他大概已经将部分压力发泄出来，现在又进入到一种万分沉默的状态，眉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角含泪地看着我，“纳税人不会原谅你，虽然我也是纳税人，但是我——原谅你。”

他良久注视着我，一句话也没说。我猜他大概是吓坏了，安抚他：“我已经处理掉了，比如说因为自然灾害损坏的某些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