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醉醺醺地扑上去,扬起手就朝商渚月脸上呼去。
商渚月脑袋晕乎乎,眼前的景象一直在掉帧,刘畅的身影卡得要命。
她的手挥过来,商渚月下意识向后躲了躲,险险避开刘畅的袭击。
“叮哐”一声,她的手臂不小心带落了桌上的红酒杯,锋利的玻璃碎片四溅开去,深红色的酒液瞬间迸射。
刘畅支撑不稳,嘭地一声扑倒在了圆桌上,菜碟翻翘起来,桌上汁水漫溢,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一旁的几个服务员赶紧过来扶起刘畅,刘畅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醉晕了,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整个人狼狈至极,油腻的菜汤让她的头发结成了一绺又一绺,汤水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滴落,腻湿了礼服。
搭配她脏污的妆面,与厅内其他精致打扮过的人一比,她整个人像掉了毛的野鸡。
商渚月看着刘畅脏兮兮的模样,本能地皱了皱眉。
几人扶着刘畅往休息室去,经理赶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服务员看向收拾碎玻璃的保洁,如实答道:“这位女士喝多了,摔了一跤。”
这才注意到餐桌旁碎掉的玻璃杯,瞥到一边迷糊的商渚月,见她不是什么大咖,似乎也没受波及,便转过身放心跟过去联系救护车了。
厅里剩下的人里,零星有几个过来问探。
商渚月凭着惯性周旋,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极呆板的纸红色占据了她的肌肤,整个人透出一种病态的妖冶。
保洁阿姨清理完碎片,商渚月踉踉跄跄站起来,无能为力地任酒意侵袭渐益模糊的大脑,天地倾覆,世界开始变得晕陶陶。
耳边有个声音在吵闹:绝对不能像掉了毛的野鸡......
她扶着椅背,尽量保持脚步平稳,慢吞吞地往洗手间去。
走廊似乎变得格外长,商渚月听到自己心跳擂鼓般重锤,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流失。
她好像在被波浪争夺,世界糊成一片,耳边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如潮汐起落……
喉间憋闷得难受,冷意覆盖了全身,与世界的连接断断续续。
身体变成了浪涛,随时随地要碰撞破碎成泡沫、漂浮起来,她靠着本能往前走,开始分辨不出脚步声来源于自己还是别人……
“你没事吧?”
“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商渚月感觉自己跌入了一片薄荷味的棉花田里。
......
翌日,商渚月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房间里只有她自己。
喉咙干得快裂开,她拧眉清了清嗓子,牵动手臂时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有输液针。
商渚月轻按着太阳穴,吃力地从床上靠坐起来。
窗外天光熹微,她借着微光摸索着按开床头的灯。
啪嗒——
白炽灯的强光刺得她微微眯了眯眼,等慢慢适应了亮度,她才睁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输液袋、单人病床、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以及不远处的小客厅……
这应该是哪家医院的病房。
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几秒空白,她有点儿心悸,好在记忆在慢慢回笼。
程雨薇也没让她迷茫太久,见房间里的灯光亮起,很快推开了病房门。
商渚月一脸懵愣地看着程雨薇进来,下意识打招呼,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涩得厉害。
程雨薇平常一丝不苟盘起的头发简单绑成了马尾,眼底有两牙淡淡的乌青,看样子是熬了通宵。
她把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递给商渚月,问:“感觉怎么样?”
“还好,有点儿头痛。” 她旋开保温杯抿了一口水,皱眉问:“我喝晕了吗?”
程雨薇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抱手道:“不是,你只是‘理智’地酒精中毒了。”
商渚月心虚,略顿了一下,又抬眼问:“程姐,你知道杨醍的金主是谁吗?”
“谁?”
“刘畅。”
“那个投资《纯情丫头辣乎乎》的?”
商渚月笑了笑:“她的商业版图我不清楚,不过被迫害妄想症倒是挺严重的。”
商渚月满脸无语地把刘畅警告她不要觊觎杨醍的事儿告诉了程雨薇,对斗酒这事总结道:“反正我记得我先把她喝趴下了,杀敌一千自损五百,不算亏。”
程雨薇闻言沉默了片刻,问:“之前,你跟我发信息说和盛朝颜怼了几句,那个时候也是喝了?”
想起盛朝颜,商渚月心里的无名火真正燃了起来,她放下水杯,认真道:“程姐,你和《铃铛》的制片人认识吗?”
程雨薇摇头:“点头之交而已。”
商渚月眼珠转了转,又问:“那攀上交情的概率有多大?”
程雨薇好奇道:“怎么对制片人感兴趣了?”
商渚月垂眸冷笑道:“盛朝颜说她不满意,准备换掉我。”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实在不行就撬开她,我自己来投资。”
程雨薇也意识到问题大了,她想过盛朝颜拒绝救场,却没想过她想要换掉商渚月,忙问:“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商渚月摇头道:“先前确实打扰到她几次,我想弥补,她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我不像乐铃,又不愿意沟通调整,整个就是通知的姿态。”
“很难交流。”
程雨薇皱眉:“她这么做的动机呢?难不成她想让你为她的情人让位?”
商渚月好奇道:“你知道她的情人?”
程雨薇好笑:“八卦新闻上不一大摞吗。保不准哪一位正得宠,哄得盛影后想捧红她呢?”
商渚月回想起昨晚上那个一口一个“专业判断”的女人,下意识还是不愿意将她与那些**熏心的人归为一类。
看商渚月走神,程雨薇安慰道:“目前剧组还没联系咱们,现在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我马上去找人打听情况,你先别太担心了。”
商渚月点头。
天色渐亮,余叶敲门进来,把买来的早餐码在小桌板上。
程雨薇帮着打开盒子,想到了什么,手头的动作顿了顿,眼观鼻徐徐道:“不过,一码归一码。”
“我已经让人去给她准备谢礼了,你下次见到她记得亲口道声谢。”
商渚月偏过头:?
程雨薇幽幽道:“昨晚是她第一时间发现你昏过去,联系我的。”
“我赶到楼梯间的时候,你烂泥一样倒在她怀里。”
商渚月:???
“一身酒气,还吐了......”
空气静止了三秒,商渚月拿着勺子止言又欲:“她,什么态度?”
“非常温柔礼貌,看起来很像一位关心后辈、德艺双馨的艺术家。”
商渚月:......
嘿嘿,我出去鬼混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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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