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和鸣 第9章 第 9 章

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一道辣子鸡，一道毛血旺。

廖静箫还帮他弟和两个女生一人点了一份冰汤圆，他把菜单递给莫文静，“你看你还吃什么，除了这两个还有一份鸡爪，一份炒肥肠，万坤刚去隔壁买了烤苕皮，等下送来。”

“这儿有土豆饼不？”莫文静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奥对，我已经点了，知道你爱吃。”魏萱说。

“那就先这些吧，怕吃不完。”

菜都上的差不多了，但一直没人动，直到最后一道炒肥肠上桌之后，几个人才纷纷拿出手机拍。

“开动。”

“来弟，吃个鸡爪。”魏萱把离自己最近的鸡爪夹了一只放到柳润笙碟子里道。

“不用管他，都多大了。”廖静箫说着把纸递给他弟，示意他擦嘴。

“谢谢姐姐。”

还是太辣，柳润笙没吃几口就库库喝水，廖静箫看他已经把冰汤圆吃完了，问他要不要再点一份，他犹豫了两下点了点头。

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最后一桌菜还是剩了好多。

从店里出来后，六个人一人顶着个红嘴唇在路上走着，晚上的风吹着挺舒服，他们走得很慢，明明都是开朗的人，但这会儿被暖黄色的路灯照着，倒显得人惆怅起来了。

“下一次去哪儿啊？”万坤问。他在最前面，因为走的是上坡路所以转过身来面对着其余人倒着走。

“去看海，去大草原，去大沙漠...”这是莫文静的声音。

“我也觉得，得去看看些自然风光。”廖静箫说。

“还带我吗？”柳润笙仰头看着他哥，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眼睛更亮，人更漂亮。

“带你，去哪儿都带着你。”

“你弟跟个寄生虫似的。”刘枫说。

“那叫跟屁虫。”万坤无语。

“去。”廖静箫笑道。

魏萱把扎着的头发散开来，随意抓了抓道：“就走过去吧，时间还没到呢。”她说的是他们订的KTV包间的时间。

“行，今儿也不是很累。”

六个人走在马路最边上，有时候排成一排，有时候又走成一列，但大多数时候都三三两两的。刘枫时不时地作怪跳到万坤背上，再让莫文静给拉下来自己跳上去；路灯下有卖花的小姑娘，刘枫疯疯癫癫跑去买，万坤帮他付了钱就拉着他走了，怕他吓到人家；莫文静看到个帅哥就想上去要微信，被屡次拒绝后，把刘枫骂一顿才安生；柳润笙闷闷不乐，他哥以为他是困了说要背他，心里明明想的，却又怕累着哥哥而说了反话；魏萱一个人走在最后面沉默着，她是这些人里心思最繁多的。

每个人都有点心事儿，高兴了就聊天，聊累了就安安静静爬一会儿坡，期间谁要是突然想到个什么好笑的提出来，几个人又像是喝醉了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骂。明明很累的，也没觉得多好玩儿，这会儿竟都不想离开了。

“您好，几位？”年轻的服务生问候他们。

“你好，六位，我们是预定过了的。”莫文静回应道。

“好的，请出示一下订单。”服务生看过莫文静的手机后，拿出两个话筒，“你好，请跟我来。”

进到包间，魏萱整体看了看有些疑惑，问：“我们订的中包啊，你们这儿中包这么大？”

服务生笑笑回答道：“现在凌晨人少，我们帮您升成了大包间，还免费赠送两桶爆米花和四瓶水，祝您夜晚愉快。”说完就出去了。

“挺好啊这儿。”

六个人靠着沙发齐齐坐下，没一个起身去点歌。

“困了吗？”廖静箫神情柔和，抓了把爆米花要递给他弟。

但柳润笙摇摇头没接。

“怎么不高兴？”

“没有。”说完，小孩儿懒懒地歪倒靠在了哥哥腿上。

爆米花粘了手，廖静箫也不好再放回去，于是自己吃了起来。万坤看见小孩儿躺着以为他要睡觉，于是脱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廖静箫，“给我弟盖上。”说完就起身去点歌了。

年纪小确实不能熬夜，时间一到，管你现场多嗨，他该睡就得睡。柳润笙趴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廖静箫看见后就把他从自己腿上抱起来又放去了沙发角落里。

莫文静唱得正嗨时看见了廖静箫的动作和躺着的人，立马捂住话筒问：“是不是得小声点儿？”

廖静箫摆摆手：“不用，他吵不醒，放心唱吧。”

虽然知道吵不醒，但几人还是暗暗收了点劲，没太疯狂。

“来，一首《饮酒醉》送给大家。”万坤坐在高脚凳上喊麦，廖静箫看着只是无语。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

“塑料儿，去上去唱去，就你还没唱了。”刘枫赶人上台，“给我兄弟点一首《字母歌》。”

廖静箫作势拿桌上的空水瓶扔他，但音乐响起来后他还是接过了话筒，刘枫见状躲着攻击站起来笑道：“不是，我开玩笑的，你真唱啊？”

廖静箫没管，举起话筒就开始唱：“ABCDEFG...”但没唱几句就笑场了，后来又和万坤唱了首英文歌才下来。

到了两点多的时候，六个人中就只剩魏萱能唱的动了，其余人都东倒西歪找地儿躺下了，幸好这包间够大，不至于谁蹬着谁再吵起来。

再过了会儿，包间里没声儿了，伴着他们睡眠的只有别的包间传出来的能唱哭佛祖的歌声。

安静中，柳润笙突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他起身时身上披着的衣服掉在了地上，于是廖静箫也被这动静闹醒了。

“咋了？”

“我去尿尿。”

“嗯，走，哥带你去。”

“我自己可...”柳润笙正想说他自己一个人能去，但他哥已经站起来了，于是他又说“好”。

一路上经过许多包间，有的没人，灯暗着；有的里面还在嗨。

跟着箭头提示找到厕所，两人一人进了一个隔间。三四分钟的时间，廖静箫换着花样儿把柳润笙喊了七八遍，而柳润笙向来乖，他哥喊他他就应，也不嫌烦。上完厕所洗了手，两人就又并齐着往回走，等到离他们的包间还有两个门的时候，柳润笙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哥。

“嗯？怎么了？”

柳润笙低着头，仿佛下着很大决心似的，“哥哥...”

“嗯。”

“刚才，刘枫哥哥说我是...寄生虫。”

廖静箫静静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

“我不想当寄生虫。”柳润笙之前看纪录片，有一集讲的是关于鱼类身上的寄生虫，讲了寄生虫的种类，寄生虫是怎么繁殖的，又是怎么对宿主产生危害的。那一集看的柳润笙又恶心又难以忘怀，之后他看见虫子都难受，甚至对吃鱼都有了抵触。

“你可以说我是跟屁虫也行，毛毛虫也行，但别说我是寄生虫好不好？寄生虫是有害的，我不想当坏虫子。”柳润笙把自己说得有些委屈。

廖静箫听着这委屈声儿笑了，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安慰道：“哎呦，可怜的，谁说你是坏虫子了，他们跟你开玩笑，闹着玩儿呢，你听不出来？”

又在人脑袋上狠狠挼了一把，廖静箫把手放在小孩儿背后，轻轻推着人往前。

“根本没人嫌弃你好吧，几岁啊，小心思这么多，是我没给够你安全感？”

柳润笙被推着往前走，脸还苦着，显然还没高兴起来。他们走到包间门口却没进去，廖静箫再次蹲下来，把小孩儿抱在怀里。

“哥从没觉得你是多余的，不然也不会每次出来都带你。难道你是觉得我带你出来是彰显我好哥哥的形象的？”

柳润笙摇摇头，“不是，我没那么想。”

“嗯，以后也不许这么想，”廖静箫伸手捏了捏小孩儿鼻子，“再乱想把你丢这儿。”

柳润笙这才笑了出来，他托着他哥的脸亲了几口，又抱上去，“哥哥，我真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

廖静箫笑了笑，“我也最喜欢你。”

一直昏昏沉沉又吵吵闹闹到临近四点半，另一个服务生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那时候刘枫还正抱着万坤“出卖我的爱”。服务生看着他们硬憋住笑说：“不好意思，咱们订单的时间马上到了，我们也要下班了。”

廖静箫：“好的知道了，谢谢。”

服务生走了之后，廖静箫摊在沙发上对其他人吆喝：“时间快到了，咱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唉，走吧。”莫文静拎起自己的包叹气。

出了楼，天还黑着，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风很大。在路口站着没等多久叫的车就到了，六个人分成两队挤在两辆车上，行李箱塞不进后备箱的就都放在腿上，司机开得还是很快，但却没人觉得晕了。

简单解决了早饭取了行李就进高铁站了，跟来时一样，候车厅里面还是挤满了人，有的人光鲜亮丽，有的人席地而躺，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去上个厕所吧，等会儿车上人多。”

魏萱提醒了一嘴后，六个人开始换着看行李，换着上厕所。

“嗯，正等车呢...不到五个小时，不用接...嗯，拜拜。”廖静箫跟苏静打完电话又把耳机带上，耳机里没放什么，他听到的还是四周人们用着各地方言聊天儿的声音。

车开了，这次六个人都有座，还都离得不远，但没人想聊天，上车就都睡了。

大概两个小时后，柳润笙不知怎的突然捂起嘴，身体弯曲向前倾着，一脸难受。

“怎么了，想吐？”廖静箫顺着弟弟的背焦急问道。

“气味有点难闻。”

廖静箫站起身看，他们右前方的大叔许是饿了泡了桶面正在吃，于是他们这一整节车厢就都是泡面的味道。正看着呢过道就又走过来一个人，柳润笙难受的又往里面靠了靠，那人身上都是烟味儿，应该是刚刚车停站的时候出去抽的。

“来，换一下位置。”

柳润笙换到了靠窗的座位，莫文静见了喊着廖静箫，给了他两颗陈皮糖。

吃了糖才感觉好了些，小孩儿缓过来后又靠到哥哥肩上睡了。

“...列车前方到达...”

广播播报着到站点，廖静箫拍拍弟弟的肩，轻声喊他：“小笙，起来了，下车了。”

把弟弟喊醒，廖静箫又去喊前面的刘枫。莫文静和魏萱早早醒了，妆都化好了，就等着下车了。

“哎呀 ，别挤，”莫文静喊叫着，车上的人像是都等不及了似的，直直往门口拥，“你看这能过去不，再挤就都别走了。”挤着挤着莫文静也来了脾气，本来就烦，还碰上些固执的人，她一下就受不了了，于是她冷着脸把行李箱一甩，但人太多了，箱子并没有甩出去多远。

周围人见这阵仗也渐渐收敛了，然后她又伸手捞回箱子，转脸一看，刘枫正一脸佩服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静姐，牛逼。”

莫文静没理，下车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回头找人。

“萱儿，跟我走，我爸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你家车大不大，把我也捎上呗。”刘枫笑嘻嘻地走过来，有点像猥琐大叔。

莫文静跟他开玩笑：“也行，我家车一小时收费八百，你家多远啊？”

刘枫：“八百就八百，八万我也给。”

莫文静笑了：“那走吧。”

“兄弟们我先跟静姐走了，你们回去小心啊，弟弟拜拜。”

万坤：“走吧走吧。”

等人走后，剩下的三个人才慢慢悠悠出站。

万坤：“要不叫个车？你们家远不远啊，哎，我还没去过你家。”

“还难受吗，要不要先去吃东西？”廖静箫问弟弟。

“嗯，我想吃馄饨。”

廖静箫回头看万坤，“先吃点东西吧，我弟一早没吃了，刚还想吐。”

万坤拉着行李箱两三步跑上来，“啊，这会儿好点了吧。”

“好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嗯，那咱去吃啥？”

“小笙想吃馄饨，我都行，你看你想吃什么。”

万坤：“那就馄饨肉夹馍呗。”

“行。”

出了站外面都是小餐馆，三个人随便进了一家，点了三份一样的餐——馄饨，肉夹馍。

“喝水不？”廖静箫先问了他弟。

“不喝，我喝馄饨汤。”柳润笙一边分发筷子一边说。

“你要水不，我有点口渴。”廖静箫站起来问万坤。

“那我要瓶脉动。”

“知道了。”

廖静箫走后，万坤又悄摸着问小孩儿，“弟弟，你哥平时带朋友回家不？”

“小时候带过，现在带得少，刘枫哥哥去过。”

“那...有没有女生啊？”

“有，很小的时候他过生日，有女生来。”

“有多小？”

“我七岁。”

“七岁？你现在几岁？”

“十二岁。”

“那是挺早。”

......

两人正聊着，廖静箫回来了，把万坤的水放在桌上，还给小孩儿买了个奇趣蛋。坐下后，他拧开水喝了几口，对着万坤说：“别老套我弟话。”

万坤扯着脖子咂摸了两下嘴没说什么。

廖家两兄弟的肉夹馍都是纯瘦肉的，他们觉得肥的太腻，但万坤却不觉得，他更喜欢肥瘦相间的，吃一口，满嘴的香。

“还是咱这儿的肉夹馍好吃，昨天跟刘枫在景区买那个特难吃。”万坤咬着馍口齿不清道。

“咽下去再说，喷人脸上了都。”廖静箫抽了张纸给小孩儿擦脸。

“不好意思啊弟弟。”

“没关系。”

“你弟就是比你讨人稀罕。”

廖静箫没理他的话。肉夹馍的饼子是层状的，烤了之后非常酥脆，咬一口，能掉一桌，三个人捡都捡不过来。

万坤把馍吃完后，舀了勺馄饨汤喝，从上往下烫了一路。他张大嘴呼吸散热，完了之后问廖静箫，“你作业都写完没？”

“你说呢。”

“啧，还想抄你答案呢。”他又看向柳润笙，语气立马变成哄小孩儿的，“弟弟，你们作业多不多？”

“挺多的，有三张卷子和两篇作文。”

万坤想到自己的十六张卷子，眨了眨眼哑口无言。

留个评论再走。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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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不当坏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