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cial结束没?大明星?”
“琢琢,你真会掐时间。”
“我发现你最近怎么油嘴滑舌的呢?”
盛晚鸽吐了吐舌头:“哪有... ...”
宁琢不和她多说,问:“出去溜达会儿?”
“好啊好啊!不过可能还有一个人... ...”
十分钟后,宁琢看着全副武装走来的谯声,满头黑线。
她夸张地张开双臂,比着眼前两个人说:“真是黑灯瞎火也盖不住的巨星光辉!”
盛晚鸽、谯声:“... ...”
盛晚鸽去挽宁琢的手,推她往前走:“走吧走吧,逛会儿去,我还是第... ...”
本来想说第一次来布利,说到一半住了嘴,和谯声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宁琢没多问,跟盛晚鸽咬耳朵:“行,大明星,我今天一定站好我的岗。”
你俩如果被拍我就是最好说辞的岗,简称,爱情保安。
“说辞我都想好了,就说咱们出来讨论明天的拍摄,绝。”
盛晚鸽哈哈大笑。
三人并肩同行,主要是盛晚鸽和宁琢在叽叽喳喳,谯声在一旁充当背景板,低着头跟随。盛晚鸽一路看什么都惊奇,很快又被拐角处的冰淇淋摊位勾得走不动路。
是那种很火的蛋卷冰淇淋,老板会拿着冰淇淋逗你玩儿,就不让你拿到,盛晚鸽在网上看到过,很好玩。
“宁琢,你买一个,我想看。”她手肘撞撞宁琢,其实自己也可想吃了,就是不得不控制身材。
“我不。”
一旁的谯声说:“我来买。”
宁琢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板果然拿着冰淇淋勺子上上下下,谯声原本是配合他,逗盛晚鸽开心,玩到后来,真想去抓住那个冰淇淋了,可总是比老板慢一步,盛晚鸽在一旁乐得笑倒在宁琢身上。
最后还是成功拿到了冰淇淋,三人大眼瞪小眼,宁琢看了一眼左边,看了一眼右边,明天这两个人都会出现在她镜头,行,吃肿了脸,辛苦的是自己,她无奈地看一眼盛晚鸽:“服了你了。”
盛晚鸽笑嘻嘻的,连忙夺下谯声手上的冰淇淋,献宝似的供给宁琢。
吃掉一个冰淇淋,也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宁琢和他们不住一起,告别后,盛晚鸽和谯声坐上了回酒店的车。
两人都坐后座,盛晚鸽头靠在窗户上,眼睛却瞥向右边,异国的霓虹灯光在谯声脸上落下层层阴影,给人沉静又心安的感觉。
“真好,谯声。”她喃喃道。
这是她到这边这么久以来,觉得最放松、最开心的几个小时。
不用担心被拍到,可以在大街上肆意和朋友开玩笑,喜欢的人在身边,他会做一些傻事逗你开心,这样真的很好。
谯声闻言,向她倾过身子,揉了揉她的头。
可是就快结束了。
她咧嘴朝谯声一笑,趁眼泪还没盈满眼眶,把头转向了窗外。
*
第二天,布利时间8点,盛晚鸽起床做造型,谯声已经先开拍了,计划是他先拍单人,他们再一起拍,后面一天才是盛晚鸽单独拍摄的时间,总之就是拍拍拍的两天。
盛晚鸽坐在化妆桌前盘算着时差。
布利和国内有5小时时差,现在是国内的6月14号下午1点,布利时间是6月14号的早上8点,那盛夏如果是在6月16号那天回到她的身体,那布利时间应该是... ...6月15号下午7点。
那个时候,她和谯声应该刚结束第二天的拍摄。
盛夏会以什么方式回来呢。
来不及考虑太多,盛晚鸽匆匆奔赴拍摄场地。
这次拍摄的是9月她和谯声一起上的杂志,Gorgeous推封,服装都是秋冬款,在布利二十度左右的天气穿起来倒也合适。
宁琢这次策划的拍摄主题是城市人生,盛晚鸽刚下车,就看见人头攒动的远方,谯声站在道具上,微闭着眼,高昂着头,就那样随性地站着,鼓风机将他的风衣吹到风中,他张开双臂,像一只随时都将奔赴自由的鸟。
工作人员打着黑伞将盛晚鸽围着走入场地,宁琢看见她来,扬了扬下巴当作招呼。
这是一座布利郊外的小众拱桥,周围人并不多,她自然地走到谯声身边,关于这次的拍摄企划,她已看了无数次,他们将会饰演一对在城市中相识的陌生人,相知、相爱,又相别离。
宁琢自如地调度灯光和道具,偌大的桥头,很快就只剩下她和谯声两个人。
宁琢没有给他们设定硬性的拍摄要求。
“像演默剧那样,你俩都是专业的,自由发挥。”
他们隔了五六米远,静静对视,鼓风机猎猎吹拂他们的衣摆,按照宁琢的安排,他们面对面走过,擦身而过的瞬间,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彼此。
年轻的男女背对背站立,在霞光中回头,再次看向眼前这个陌生人。
谯声的眼睛平静又清澈,右眼在阳光的映照中变成浅淡的琥珀色。
宁琢很快走过来,轻声说:“非常好。”
两人卸下那口气,带着笑自然地走近,盛晚鸽悄悄跟谯声说:“太紧张了,我第一次这样拍照。”
“没事儿,拍照和拍戏其实很像,都是情绪捕捉的瞬间,放轻松,就当咱俩出来玩儿。”
盛晚鸽“噌”的一下脸就红了,鼓了鼓嘴,低下头没说话。
一边的宁琢说风凉话:“行啊,待会儿就这样啊,该谈恋爱了啊。”
盛晚鸽脸更红了,谯声也笑着挠了挠头。
接下来,换了套衣服,全场所有人都见识了一次什么叫——公费恋爱。
每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句话:“这是在谈吧?”
一开始盛晚鸽还有点放不开,牵个手都不敢看谯声,自己低着头傻笑,虽然拍《弃子》时抱都抱过,但她就是觉着不好意思。
宁琢在远处引导她:“面对面啊,俩人面对面,盛夏你把手揣在谯声兜里。”
盛晚鸽迟疑着伸出手,谯声便主动握住她的手,放进了兜里。盛晚鸽的头埋得更低了,宁琢给助手使了个眼色,盛晚鸽被轻轻一推,头顶撞在谯声的胸膛,她听见了他从胸腔深处传出来的轻轻笑声,然后她也抬头,仰着下巴,朝着他粲然笑开。
随后便彻底进入了状态,宁琢不停按着快门,心里念着一张又一张神图,这其实已经有些偏离她的打算了,但这手啊,就是停不下来。
“好了,OK!”宁琢强迫自己停下快门,把相机递给助理,准备过去找两人说接下来的拍摄。远远看见盛晚鸽扯了扯谯声的衣袖,她站在地势比较矮的地方,谯声便自然而然弯下半个身子,细细听她说什么,盛晚鸽抬手指了指远处,宁琢赶紧又抢过相机,按了几张。
“说什么呢你俩?”
“我说那边的鸟群里,有只鸟落单了,你看。”
宁琢朝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有只鸟,没有在空中和大家盘旋,它孤零零地站在桥头,左走走,右走走,似乎很急措。
宁琢看了几秒,说:“可能累了吧。走吧,换场地了。”
谯声侧头看盛晚鸽,她眼底有些悲伤,宁琢又随手拍拍她的手臂:“走吧。”
盛晚鸽迟疑着迈了迈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那只飞不起来的鸟,会有种难以言状的酸楚。
再次回头看那只鸟,谯声忽然说:“没关系,它的同伴会等着它的。”
她蓦地看向他的眼睛。
这个世界有许多她不喜欢的人和事,也有许多让她留恋的人和事,其中最最让她不舍的,便是眼前这个人。
是他让这个世界变得多彩、迷人,让她像是活在一个糖果罐子里,五彩斑斓,甜甜蜜蜜。
但糖果总有被吃完的一天,她终究要回到她的世界。
而她眷恋的人... ...
“你看。”
她随着谯声的话,又朝那边看去,那鸟群果然没有走远,一直在空中盘旋,盘旋着,又成群结队地回到那只落单的鸟儿身边,桥头那一隅,很快就被鸟儿们占据。
他轻轻说:“会同行的,最后终究会同行。”
盛晚鸽喉头一哽,低低“嗯”了一声。
*
在车上简单吃过一顿迟到的午饭,又到了新的拍摄场地,这是一处安静的街巷,在轮番的换衣、拍摄中,天光渐渐转暗,街头那家小店亮起暖黄的光。
“OK,今天到这里结束,明天继续早上9点大家集合啊... ...”宁琢这次长记性了,把相机单肩挎着,安排大家收拾家伙什。
宋芝和吴毅分别和品牌方核对时间,这头的两个艺人已经自由活动了。
“去逛逛吧。”谯声见她一直看着街头那家店,便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盛晚鸽:“正合我意。”
她脚步雀跃,走在谯声前面,快到门口时,谯声三两步跨上前去,拉开厚重的木门,盛晚鸽弯唇:“表现不错嘛。”
原来这是一家明信片的店铺,红棕色的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插画式明信片,沉稳的木色与斑斓的彩色搭配,倒也不维和。
店主是个慈祥的老爷爷,见他们进来,便上前跟两人介绍。
这些插画的原画,都是来自布利当地孤独症协会的小朋友们作品,售出的金额,除去公益协会的成本制作费,剩下的都会捐献给小朋友们,用作他们的生活、学习等开支。
“你们可以随意看看,如果有喜欢的可以带走,或者是想要寄送给谁,我也可以帮你们来安排。”
盛晚鸽和谯声点头道谢。
店主爷爷正想走,忽然又开口问道:“不知道我这个问题是否礼貌,但我实在是很好奇,请问你们是情侣吗?”
盛晚鸽和谯声同时看向对方,发现对方诧异过后,嘴角都忍着一抹笑。
谯声转头回复店主:“Not yet.”
还没有... ...
盛晚鸽脸烧得快滴出血来,店主了然地笑笑,拍了拍谯声的手臂说:“Good luck .”
听到店主走远的脚步声,盛晚鸽才抬起头来。
她假装瞪了一眼谯声,嘴角噙着笑,没说话,转身翻看着木架上的明信片。
Not yet,Not yet,Not yet... ...
谯声还不知道,明天太阳落幕,他见到的,就不是她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
她的手指划过彩色的纸片,最终抽出来一张。
谯声侧头去看,那是一张日出的插画,金灿灿的太阳挂在空中,没有任何云层的遮挡,阳光平等地笼罩地面的小房子、花朵、大树和书上的鸟儿。
盛晚鸽把明信片捂在胸口,藏宝似的越过谯声,去找店主。
真是个小姑娘。
不知道她和店主说了什么,很快又走回来,狡黠地看了他一眼,没走过来,拐道去了窗边。
谯声这才看到玻璃窗边置了长条桌,上面放着钢笔和软垫,应该是给写明信片的人准备的。
果然,盛晚鸽把她选好的明信片放在桌上,开始写起来。
谯声踱步过去,盛晚鸽听见声音,飞快用手捂住,像极了不给抄作业的同桌,“不许偷看。”
谯声无奈地笑,自己也去挑了一张。
盛晚鸽好奇地看着他走过来,也拿起笔,唰唰写起来。
她转了转眼睛,偷偷朝那边挪了一步。
谯声动作迅速,有样学样地捂住明信片,斜睨着她,说:“不许偷看。”
“嘁。”盛晚鸽傲娇地转过头,专心写起自己的明信片。
两人就站在窗边,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各写各的,盛晚鸽先写完,拿过去交给了店主,谯声走到她身后时,还听见她千叮万嘱道:“Please never show it to him.... ...”
小姑娘还真当他会偷看了。
等到店主把她的明信片夹进厚厚的待寄的一堆明信片中,她才让出位置,还礼貌地给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谯声也礼貌回应:“谢谢。”
他把明信片交给店主,慈祥的爷爷非常尊重他们的**,将明信片倒放在桌上,问:“你们是一起付款,还是分开付?”
两个大明星同时看向对方,然后从对方眼里都看出一丝尴尬。
给忘了,他们都穿的是拍摄的服装,手机都没有,更别说现金了。
盛晚鸽憋着笑,谯声正想说他去找吴毅,门口忽然响起一串清脆的风铃声,两人回头,瞬间放松,哦,救星来了。
宋芝和吴毅付完钱,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无语。
两位小学生心虚地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前一后分开走,盛晚鸽走到一半,还回头朝店主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被领着去卸妆,和宁琢简单告别后,已是晚上九点多,盛晚鸽坐上了回酒店的车,她把下巴搁在窗边,一辆差不多大小的黑车缓慢经过,她眼睛一亮,和对面车上的人同时摇下车窗。
她挥挥手:“明天见,谯声。”
他也挥手:“好好休息,明天见。”
看着那辆车走远,盛晚鸽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跟谯声说“明天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