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校门需要学生卡,还有保卫在检查电子设备和烟酒,两人暂时安静了会。
等检查完毕,走出一段距离,贺行才说:“那倒不是,就是送她到家之后,回我家路上被抓的。”
“哦。”闻昭替他松一口气,要是带着女生被抓,贺行可太丢人了。
贺行像是听懂他心声,说了句:“就算一起被抓又怎么样嘛,那我大表姐,我没少在她面前丢人的。”
闻昭不客气地笑出声。
贺行抬手推他肩膀,“你别笑。闻昭,我发现你真的是……”
他卡壳那一下,闻昭“乌鸦嘴”三个字都到嘴边了,贺行像是悬崖勒马,只说:“真的是一个成功的预言家,太有先见之明了。”
两人走过体育馆和球场,这个天热得不行,球场人不多,几乎都是零零散散刚回校的过路学生。
闻昭问他:“没去领回来?”
贺行摇摇头,“我爸说他丢不起这个人,没去给我领,转头随便买了辆自行车给我,说我考证之前,就跟它相依为命吧。”
闻昭回想一下,发现这五位数的自行车应该不是随便买的。
到宿舍时,闻昭想起一件事,“你英语作业写完了吗?”
贺行一脚踩进宿舍,听这话又转回来,一头雾水问:“英语有作业?不是没布置吗?”
“……”闻昭站对面宿舍门口,静静注视他,“你的20遍啊,你把这事忘了?”
“嗐~”贺行松一口气,“我以为你说别的作业,这个我早抄完了。”他还挺得意。
闻昭推门进宿舍,嘴上道:“恭喜。”他也不知道恭喜啥,贺行又问:“你一会去教室吗?”
“不去,睡个下午觉。”
闻昭这一觉睡到下午饭点,醒来吃个饭就去上晚自习了。
这阵子天气热得不正常,直到周一这天才有所缓和。早上醒来,天色阴沉沉的,还有点凉风。
闻昭出宿舍买早餐时,地面都还是湿的,他到教室早,但有人比他更早。方堃在走廊上,手里拿的化学书,一边吃鸡蛋一边看。
闻昭一出楼梯就见着人,出声打个招呼:“这么早,你到多久了?”
方堃抬头说:“**分钟吧。”
“今天外面冷,进教室看吧。”
“我吃完早餐再进去,鸡蛋味重。”
“好。”闻昭点点头,正要进教室,方堃又喊了他:“闻昭。”
闻昭退回来,“什么?”
方堃态度有点小心谨慎的,“闻昭,你跟贺行坐一块,有没有听到他吐槽过宿舍的一些事?”
闻昭一脸茫然朝他走近些,“没有啊,他吐槽什么事?”
“没有就好。”方堃显然松一大口气。闻昭隐约觉得有什么事,不着急进教室,耐心问他:“你怎么了?跟贺行有矛盾?”
方堃摇头,“没有矛盾,但我不是睡他上铺嘛,我们床位又挨着阳台洗漱池,我每次起床下来,再去洗漱,他都被吵醒了,感觉挺对不住他。他没当面跟我说过什么,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闻昭也睡上铺,但他每次起床,下铺室友都睡得特别沉,闻昭还能听到他的呼噜声,靠近阳台的段鸣也睡得沉。
所以,他现在没有吵醒室友的烦恼。
但是,这事闻昭以前发生过,初中时候,他宿舍有一个睡眠特别浅脾气又大的室友,无论谁先起床,无论动作大小,都能把这人吵醒,他一醒就使劲翻动,嘴上发出“啧啧”的不耐烦声,要么就干脆吼一句“你们小点声行不行。”
后来大家干脆等他先起床,结果这位室友又是个踩点王,搞得大家也跟着他迟到。
直到最后他们全体申请换宿舍,把人踢出去了,这事才算结束。
此刻提起,闻昭能跟方堃感同身受,也能理解他的小心翼翼。
但贺行的性格,显然跟闻昭曾经的室友不一样。
闻昭安慰他:“贺行什么也没说,你别多想,他可能就是那会被惊醒,转头又睡着了。”
方堃不是很放心。
闻昭又说:“有事他会当面提的,他不说那就不是大事,你照常按你作息学习就是了。”
方堃这才点点头,“好。”
闻昭还真猜对了,贺行被吵醒之后,迷迷糊糊的,等人一出宿舍,他又睡着了,所以每次都起得比别人晚。
跟方堃聊过这么几句,闻昭终于进教室,见里边还坐着两个女生,都在安安静静看书做题,他也没吵,拿了本生物预习。
后边陆陆续续来人,临近早读,董适的粗嗓音才从后门传来,“卧槽!这及时雨我可太喜欢了,清爽!”
闻昭一转头,就见胖墩墩的一个身影跑过去了,然后他同桌贺行拉开座椅坐下,怀里还抱着个袋子。
杨元知坐第三组第五排,伤心哀叹着,“你清爽,我可就难过了,半夜下大雨,我鞋子还晒窗台上呢,全打湿了。”
同桌杨志宇拍他肩膀:“重新洗。”
杨元知无奈:“不然还能怎么着。”
闻昭收回目光,问贺行:“你吃早餐了吗?”
贺行还有点懵,细看他额前的发丝还是润的,是洗脸打湿的痕迹,他轻轻摇头,掏了本语文,“没来得及,差点被关宿舍里,下早读再说。”
宿舍大门七点关,宿管老师一到六点五十左右就开始关一半,明晃晃地催促着。
闻昭见他桌箱那袋子露一半,乍一看装的像是衣服,“你带了外套?”
贺行有问有答,“不是,是国旗班制服,这周轮高二升旗了。”
闻昭恍然大悟,早读铃声响起,两人都没再讲话。
两分钟后,英语老师张先生进门,课本往讲桌上一甩,“早读早读,就应该读出声来,你们都在干什么呢?翻到后面单词,课代表领读一下,快点。”
贺行简单评价:“六。”然后把语文塞回去,不情不愿掏了本英语。
闻昭低笑了声,也把生物塞回去。
读完单词读课文,贺行能清晰听到同桌的声音,闻昭却听不到他的,只有老师转悠到这边时,贺行才会嘤嘤呀呀两声。
早读课一下,贺行跑没影了。
张先生在讲台上坐了会,埋头批作业,突然提高声音,“贺行,你那个作业……贺行呢?”他抬头没看到贺行的身影。
闻昭条件反射:“老师,他上厕所去了。”过了会,闻昭才想起来哪不对劲,立马改口:“不是,老师,他吃早餐去了。”
张先生一脸疑惑:“去厕所里吃早餐?”
贺行回来的时候,全班见他就笑。
贺行一脸困惑中,但他没有缺根筋,对周围环境的变化还是能感知一二的,当即问:“干嘛呢?我脸上有黄金啊?见着我就笑。”
鉴于刚刚提到厕所,此刻再提黄金,大家似乎想的都不是真黄金,一时间笑得更厉害了。
贺行愈加懵圈。
杨志宇笑眯眯打趣:“贺行,听说你去厕所吃早餐?”
“谁造我的谣?”贺行锐利的目光锁定段鸣。
结果闻昭手肘撑在桌面上,在他眼皮底下小心谨慎地举手,气势有点弱:“是我。”
贺行:“……”
贺行沉默着看他,好一会才说:“闻昭,你还挺敢作敢当。”
闻昭笑起来,跟他说:“对不住,这是个误会。”
张先生听着他们闹,突然出声,直截了当喊:“贺行,作业呢?拿上来我看看。”
贺行找到作业本,先送上去,暂时放过“造谣”同桌。
第二节课上一半,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闻昭转头朝窗外看一眼,还能看到细细的雨丝,伴随着缕缕清凉的风。
下课时,就剩个毛毛雨,但场地湿滑,广播还是通知不用集合,同学们自由安排时间。
贺行提袋子出门,闻昭知道他干嘛去,没再问,自己做习题。
大课间教室有点闹,还有去超市买零食的,他们一回来,教室准有辣条味鸡爪味,幸亏这个点不提供热水,不然闻昭合理怀疑还会有泡面味。
贺行大概十分钟后回来,往位置上一坐,习惯性转头看同桌,“闻昭你做什么题?”
“物理题。”
闻昭目光只偏一些,见贺行手臂是湿的,发顶还有点小雨珠,国旗班制服有帽子,这点水珠应该是回教室这段路淋的。
他抽张纸巾递过去,“你头发是湿的。”
贺行接过去,道了声谢谢。
课才上第二周,内容不多,习题少,但闻昭要看课外名著积累阅读量,下晚自习就在教室多待一会。
回去时,教室还有十几个同学。他走到宿舍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对面宿舍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妈呀!”
“?”闻昭满脑子疑问,然后他就去敲门了。
结果里面传来更恐怖的声音。
“啊啊啊啊!”有个人喊得有点撕心裂肺。
闻昭一脸懵圈,有必要吗?
然后他就听到贺行喊话:“谁呀?”
闻昭开门进去,里边灯关着,乌漆墨黑,闻昭“啪”一下,按上门边按钮把灯打开。
看清来人,董适立即拍拍胸口说:“唉呀妈呀,闻昭,你吓死我们了!”
“在聊什么呢?灯也不开。”
闻昭看清室内情况,挨着门的上铺有个同学,打着台灯,用床上桌看书。还有几个挤在一块坐贺行对面的下铺床上,你靠着我,我挤着你,其中还有他室友段鸣。
贺行一人坐在床上,背靠墙壁,曲起一条腿,拍拍他床铺,“闻昭,灯关上,快过来坐会,听鬼故事。”
闻昭把门关上,“鬼故事把你们吓成这样的?”他还真把灯关上了。打台灯那同学重新把台灯打开,灯光照亮他面容,把影子打在墙上,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杨志宇说:“吓人的不是鬼故事,是你突然的敲门声。”
闻昭走过去,坐到贺行床上,大家下意识看一眼,然后静了静。
段鸣问道:“闻昭,你是怎么直接坐贺哥床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