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黑玫瑰 第19章 闻昭：他心情不好

吃晚饭时，闻奶奶把鸡腿夹给闻晔，哄着小孩吃，又转头看闻昭，脸上堆着还没收住的笑，先开个口，“闻昭，你难得回来，晚上弟弟想去跟你睡，让你爷自个睡两天。”

闻昭一家跟叔叔家分家十年，爷奶一直住叔婶家，平时过个节，过来这边跟他们吃个饭，晚上回自己家睡。

闻昭看一眼闻晔，这小孩爱玩又很闹人，手和脸都脏，握着鸡腿使劲啃，眼睛滴溜溜地也看着闻昭。

闻昭沉默一会，没拒绝：“可以。”

闻奶奶又说：“你弟弟玩一天，浑身脏得很，你一会给他洗个澡再让他睡，不然把你床弄脏了。”

她不说，闻昭也打算这么做。

程悠听着，心里特不是滋味，闻昭小时候完全没得两个老人照顾，不照顾便罢，嫌弃打骂一样没少。

现在闻昭长大成绩好，老两口开始假惺惺讨好，满嘴的我家好孙儿，结果闻昭回家一趟，还得帮他们照顾两个小的。

本着吃饭不宜吵架的原则，程悠一时没说话。

老头又说：“你弟弟明天过生日，你早上去订一个蛋糕，要个小点的就行，两个孩子也吃不完。”

程悠目光在家里三个孩子身上扫过，老头这话一说，显然蛋糕没闻昭的份。

闻仁强吃着饭不说话，跟没听到似的。

闻昭心里格外平静，“好，我去订。”自懂得人情冷暖以来，他对根本不存在的祖孙情已不抱期待，只是本着血缘关系，维持客气又疏离的体面。

闻奶奶乐呵补充：“你妹妹喜欢吃那个什么圈，你给她多买几个。”

程悠堵着一口气，无语至极时，情绪都变得平静了，闻昭还没开口，她便失笑问：“光提着让闻昭买，也没说谁出钱，是你们二老给他，还是让闻晔他爸给闻昭转钱？”

饭桌一下子安静下来。

老太太不悦：“买个小蛋糕能花多少钱，仁东他们夫妻俩不在家，俩小孩子够可怜的了，让闻昭买个蛋糕，你还要斤斤计较。”

程悠当即撂下碗筷，“孩子是可怜，这镇上哪个小孩不可怜？但这俩孩子父母不在身边不是我造成的！他俩好歹有你罩着，可我的闻昭长这么大，你给带过一天吗？他上学你给过一分钱吗？你现在帮着仁东他们养孩子，我没意见，但你还要求闻昭慷慨帮你，有你们这么当公婆的吗？”

“……”

一场家庭争吵，说开始就开始。

闻昭一直到周天回校，还在为这事闷闷不乐。

坐上大巴后，他就没怎么说话，一直看着外边风景，许嘉见他心情不好，没打扰他，直到途径学校，许嘉才突然拍他，“闻昭你看！”

闻昭转头看一眼，没精打采，“学校，怎么了？”

许嘉指着停车场，“那辆车，八十多万呢。”

闻昭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而且大巴转瞬开过去，他压根没注意到什么车，又问：“挺贵的，怎么了？”

许嘉端正坐姿，“那是学生家长的车，送孩子返校，只能停在外边。”

闻昭懵懵点头：“嗯，怎么了？”

许嘉面容忧愁，“你懵就对了，我都羡慕你选理科，班里男生多，玩得到一块去，氛围好一点。”

“你们班男生也不少。”跑操的时候闻昭见过的。

许嘉抿了抿嘴，头靠在座椅靠背，想起不开心的事，“相对理科班来说还是少，而且我们班大多都是羊城里的独生子女，个个千娇万宠，特别傲气，不太好相处。”

他很少提及班里的事，每次都说还好，闻昭以为都差不多，现在听着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闻昭回了点精神，调整坐姿，坐好了。

“你最近怎么了？”他忧心问。

许嘉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感慨。对了，上周那个资助，我悄悄跟你说个我们班的事。”

“嗯。”

许嘉压低声音，“它不是在贫困生里，优先留守学生和单亲学生吗？我们班有个男生申请，班主任了解他家情况，说你一个月零花钱比老师工资还高，这个也要申请吗？”

“那男生说：有名额我为什么不能申请？我也是单亲家庭！”

“班主任就说，这个要看全校汇总情况，你这个家庭条件，报上去不一定拿的到。”

“他语气特别冲地说，你给我报上去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班主任都惊呆了，四十多岁的大汉，一时间被学生怼得说不出话来。”

闻昭疑问：“他是单亲家庭吗？”

许嘉说：“不算吧，我后来听我室友说，他父母离婚之后，他爸娶了二老婆，他在家以大少爷自居，拿他后妈当佣人使唤，脾气可大了。”

闻昭静默不语，不做评价。

许嘉好奇问：“你们班没有脾气很大的独生子女吗？”

闻昭幽幽说：“独生子女有，我就是，其他人我不了解，脾气大的我还没发现。”

“你同桌你都不知道吗？”

“你说贺行？”闻昭摇摇头，他其实对贺行了解挺少的，但是不妨碍他跟贺行相处得好。

“我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感觉没必要去打听这些家庭背景，咱又不是做户口调查的。”

许嘉乐得直笑，又说：“那脾气你总得了解吧。”

闻昭想起贺行总是笑呵呵的模样，心情都莫名好了点，说话都中气十足，“贺行他脾气还不算好吗？整天都乐呵呵的，开得起玩笑又有趣，算我们班脾气最好的了。”

许嘉盯着他看半晌，调侃说：“不得了，不得了，闻昭你居然这么夸一个人，看样子是真喜欢这人。”

闻昭：“……”

得亏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喜欢。

言辞凿凿说贺行脾气最好的闻昭，才回校没几天，就在这一周被狠狠打脸了。

周四晚上，晚自习三节，前两节还有老师在，后一节老师们开会商讨国庆假期调课事宜，老秦过来看一眼，叫他们安静看书，然后走了。

一开始还很安静，如往常一样，各自看书做题。

后来不知道谁先开的口，提接下来要放的国庆节假期，于是说话声此起彼伏，安静不下来。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国庆，大家激动些也情有可原，何况已经是第三节课了，可闻昭突然听到两个不太对劲的声音。

前排两个男生在讨论前一排女生的小衣颜色，说着说着还低声笑起来，又扯到别的女生身上，不是说这个丰满，就是那个香，越扯越离谱。

闻昭听得清晰，前一排的女生不可能听不到。

闻昭狠狠皱眉，刚想提醒俩人闭嘴，贺行忽然把教材“啪”地扔在桌面上，动静惊得周围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闻昭也被他吓到，转头看去，发现贺行紧紧抿唇注视着前桌俩人，眼底一片冷然。

闻昭第一个反应便是：他心情不好，生气了。

“你们真的很吵。”贺行沉声说完，垂眸翻书做题，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去了，闻昭便收回目光。

过了十几分钟，又开始闹。

前边两人又旁若无人议论，直到下课铃一响，两女生收拾书本，几乎是跑出教室。

俩男生笑声贼兮兮，闻昭冷了脸，“你俩可得了，教室里讨论这种事情，你俩觉得很光彩吗？”

前一排两人回头，闻昭前面坐的王盟特壮，两百斤体重，杵哪都是大块头，他脸上肉多，衬得眼睛很小，不想理闻昭，只说：“这关你屁事？”

然后二人就转回去了。

闻昭还没说话，身边那人有了动作。贺行拉开椅子站起来，抓起课桌上书本就往前桌两人脑门上砸，一砸一个响，第二次把闻昭惊到了。

书页哗啦啦打开，落到地上。两人被砸痛，都恼了，条件反射站起来冲后面大吼：“干什么！”

这架势，怕是要打起来。

闻昭刹那间也不坐着，拉开座椅站起来，真打起来的话，他可不能让贺行一打二。

可贺行甚至不绕路，一手一张桌子，把他和闻昭的课桌拉开，抬腿就踹前桌俩人，又快又狠，骂道：“你俩要不坐我后面，讨论讨论老子裤衩子啥颜色，妈的，忍你们半天了！”

一时间，那两人满脸通红，不知是怒还是羞的，瞪着贺行没吭声。

这动静不小，教室里同学纷纷围上来。男生劝架，试图隔开矛盾中心的几人，可一看他们没继续打，只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又都望向贺行，问他：“贺行，怎么了？”

“怎么动起手了？”

女生站得远些，都有些怕，副班长田嘉佳上前了解情况，劝道：“发生什么事，别打架，都是一个班的，有话好好说。”

大家把人都往外拉一拉，让他们分开些，东一句，西一句，这么一劝，气氛缓和了点。

但闻昭知道，王盟俩也是转学来的，不是原3班的人，住隔壁宿舍，也不爱跟他们一起打球，跟贺行自然说不上关系多好。

坐贺行前面那个，个头瘦小，怕贺行算正常，被踹了一声不吭，可王盟长得壮实，被贺行踹了，一脸不服气。

闻昭想：现在打不起来，之后也还得打。

王盟越想越气，把劝架的董适推开，瞪着贺行，“不是，贺行，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行神色和目光都异常地冷漠，他仿佛天生带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一点不客气，直接开骂，“老子本来就心烦，还要听你们一节课的脏话，没把你俩扒光扔走廊上让大家一起看你俩什么颜色、多大型号，已经算老子仁慈！”

“你！”

王盟抬手指着他，被贺行一巴掌扇掉，“不服单挑！”

王盟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铁青，他确实不说话了。闻昭从他脸上，看到了畏惧，是敢怒不敢言的样，他好像真的不敢跟贺行单挑。

闻昭其实有被吓到，他没见过贺行发脾气，这是第一回，他小心翼翼碰了碰贺行的手臂，说：“贺行，不气了。”

贺行：笑呵呵是常态，偶尔脾气火爆[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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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闻昭：他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