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十五物 第4章 不想见

自从答应欧仔叙以后，陈灿没有一天平静的日子。

早知道就约法四章了，若无正事，拒见欧仔叙。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比如，不用早起去吃早餐了。

陈灿刷完牙刚走出浴室，门就被敲了。

“陈灿，开门。”他听到门外闷闷的声音。

开了门，就见欧仔叙像往常一样背着包，手里提着早餐，正乖巧地冲他笑。

虽然陈灿每次看到他的笑容都会引起心理上的不适，但是看在早餐的份上，他只好强颜欢笑。

“谢谢。”陈灿礼貌接过早餐，请欧仔叙进屋。

“我可以在这里到处逛逛吗？”欧仔叙看着正在拆餐盒盖的陈灿问。

陈灿把餐盒盖丢到一边，拌着粥道:“可以，但是不要乱动东西。还有，不要进二楼的卧室，里面没人住。”

反正欧仔叙每次来都不和他一起吃，与其让他坐下来看着自己吃东西，不如支开他，屋里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欧仔叙离开视线后，陈灿吃东西都变香了，咬着一个油饼，心里想着吃完把早餐钱给欧仔叙，之前想直接转微信的，可他都没见过欧仔叙玩手机。

什么原始人。

正准备上楼拿现金，门又被敲了，接着他听到了朱百风的声音:“火山，赶紧滚来开门。”

“昨天在群里发消息了啊？”李雅常声音也隔着门传来。

这俩货怎么来了？！

陈灿手忙脚乱收拾餐桌，匆忙开了门。

不是，他慌什么啊？

陈灿开了门，门外俩人俨然一副出门的装扮。正巧，屋里传来下楼梯的声音。

不对，屋里还有一个人。

“走了，去浪！”朱百风愉快地拍了下陈灿的肩膀。

“你家今天来人了?”李雅常注意到屋里有脚步声从陈灿身侧望去。

朱百风听到屋里的动静也伸着脖子往里探。

屋里的人也慢慢走近门口。

陈灿两边都拦不住。

欧仔叙站在陈灿身后平静地和门外两人对视。

“请让一下，我下楼丢个垃圾。”

朱百风和李雅常也看着他，同时往两边退，从中间空出一条道。

陈灿看着欧仔叙拿着刚才没收拾好的早餐垃圾从他身后绕出来，再从对面俩人中间空出来的道下楼。

李雅常和朱百风神色各异看着陈灿，同时把他逼进屋里。

“怎么把人骗来的?”李雅常把陈灿摁在椅子上问。

陈灿误会他的意思，争辩道:“……不是，我没骗他。”

他自愿的。

李雅常有些疑惑:“我是问你他为什么给你做小弟。”

“他不是我小弟。”陈灿反驳他。

“那他是?”一旁站着没摁住他的朱百风半天才开口问。

陈灿一时没答上话。

朱百风语气里带上一丝严肃:“灯泡，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李雅常和他们不在一个学校，这会儿一头雾水，但也意识到不对劲，松开了陈灿，问道:“他怎么了吗？”

朱百风道:“他脑子有病。”

李雅常确认他是不是在骂人。

朱百风又道:“是真的有病，医院里给开单子的那种！”

他吼完这一声之后，门正好被推开。

欧仔叙面无表情走进来，走到厨房里洗手。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哗哗水流声。

“对了，你们来了也不说一声。”陈灿率先打破寂静。

李雅常道:“说了，群里有信息。”

陈灿翻出手机点开微信图标，立刻弹出桌面。

靠，登录过期。

陈灿重新登陆进去，三人群果然显示着未读信息，但是是凌晨两点半发来的。

山山来迟:不是，你们谁凌晨两点半爬起来看信息?

群里开始轰炸。

【biG】:你平时不是睡挺晚?

【山山来迟】:不准我早睡一晚吗？

【牙吊了】:所以你醒了也不看信息?

【山山来迟】:我微信登录过期了……

【牙吊了】:那只能说明是天意安排的

【牙吊了】:安排你成为不可超越的傻子。。。

陈灿白了李雅常一眼没说话。

【biG】:等下

【biG】:先别转移话题，刚刚说到哪了？

【牙吊了】:医院开有单子。

【biG】:对

【biG】:泡，你不会不知道吧？

【山山来迟】:之前不知道

【biG】:那你知道了还把他往家里带??！

【山山来迟】:是我想吗？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陈灿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流水声停了之后，欧仔叙也没出来。

【biG】:兄弟，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啊？？？

陈灿也很想知道。

【牙吊了】:这确实是个棘手的事情，被一个精神病患者缠上。。。

【牙吊了】:要是他还找你，你先去我们那住着?

【biG】:赞同。

陈灿想到自己答应欧仔叙的约定……

况且他不想麻烦别人。

【山山来迟】:不了，我觉得我现在暂时挺安全的。

【biG】:你也说是暂时的，万一哪天他突然发病呢？

【牙吊了】:你再好好想想。

【山山来迟】:真不用，我能保护好自己。

说实话陈灿心里也没底，欧仔叙确实是个不稳定因素。

但是……

“陈灿，”欧仔叙从厨房里走出来，朱百风和李雅常“腾”地挡在陈灿面前。

陈灿:“……”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欧仔叙看着他们平静地问陈灿:“你家里还有番茄吗？”

“没了。”陈灿的声音两人背后传来。

“那你要和我去买吗？”欧仔叙认真地问。

“不去！”李雅常和朱百风异口同声道。

陈灿欲从后面站出来，朱百风猛地一扯把他撤回来:“灯泡要和我们出去玩，你自己去吧。”

欧仔叙看着朱百风，眼底看不出情绪。

李雅常马上道:“陈灿确今天确实和我们有约，不如这位同学先回去吧。”

欧仔叙道:“我跟着陈灿。”

朱百风:“你休想！”

李雅常:“恐怕不太方便。”

欧仔叙看向他们身后的陈灿问:“真的，不方便吗？”

陈灿看着他的诚挚的目光，也不敢说“不方便”，无奈着看着两人。

他觉得就算不让欧仔叙一起去，他也会自己偷偷跟上来。

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陈灿推开面前的两人，瘪了气道:“要不……一起去?”

叛徒！

坐上动车的时候朱百风和李雅常在群里齐齐轰炸陈灿。

【biG】:@山山来迟……鬼迷心窍

朱百风咬牙切齿看了对面的陈灿和欧仔叙一眼，狠狠打下几个字。

【牙吊了】:你认真的吗？@山山来迟

陈灿看着信息没说话。

【biG】:我靠，刚反应过来。

【biG】:灯泡你不会被欧仔叙威胁了吧？！

【牙吊了】:估计是了

【山山来迟】:没有……也不算是

【山山来迟】:我只是怕他跟来

【山山来迟】: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这时候轮到朱百风和李雅常沉默了。

欧仔叙会跟踪他们，要是被他们发现，就不只是陈灿一个人的事情了，陈灿自己一个人被偷窥已经够烦的了……他不想再牵扯其他人，况且还是要好的朋友。

【牙吊了】:要不你还是来我家，火山?

【biG】:是啊灯泡，也可以去我家

【biG】:妈的欧仔叙他要是再跟你去，我|就抽他！

【山山来迟】:算了，你们都停下

【山山来迟】:我应该暂时不用离开家的，欧仔叙确实是个危害，但……我心里有数……一直看着窗外的欧仔叙突然转头看向陈灿。

陈灿发觉自己被他看着，全身发毛，不自然地盯着向脚尖。

有个逼数……

连看被几眼都瑟瑟发抖。

“你什么眼神?”朱百风朝欧仔叙喊了一嗓子。

欧仔叙没有理他，转头又继续看着窗外。

一直震动着的三个手机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人讲话。

欧仔叙看着窗外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陈灿。

陈灿表面平静地我在位子上装睡，内心实则翻江倒海，冷汗潸然。

李雅常忧心地看着手机黑屏，偶尔有零食碎渣飞来。

朱百风往嘴里塞着零食，咬牙切齿盯着欧仔叙。

四人相对无言。

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下车。

一到站朱百风和李雅常就把陈灿拉到前面，护草使者般护在陈灿身后，远远隔开欧仔叙。

大概是腿长的的缘故，欧仔叙没几步就

能跟上他们。

陈灿没敢看最后面跟着，转头问两人:“去哪？”

“玩游戏去，”朱百风道，“一个朋友介绍的，据说是真人虚拟界，体验感超真实。”

估计和看3D电影差不多。

“什么游戏？”陈灿又问。

“什么游戏都有，可以想一下待会要玩什么。”李雅常边走边盯着手机回答，“我刚查了一下，据说都挺好玩的。”

“应该吧，反正告诉我的那些人都说挺好玩的。”朱百风附和。

陈灿应了声，又聊起其他，不知是谁起的头，无意间谈到了炸弹，接着说起了爆炸，继而联想到学校那场爆炸事故。

“学校那天爆炸不就炸了五个班的人左右！”朱百风不过脑子地吼了一句。

三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噤了声，同时也刹住了脚。

欧仔叙像是没听到一般，看到他们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直视着前面的背影。

陈灿回头时刚好撞上他的视线，吓得赶紧缩回去，推掇着旁边两人继续走。

三人心照不宣。

他欧仔叙之前不就是05班的?而05班正是被炸掉的班级之一。

同班同学都炸没了，可他好完整地走在这里。

陈灿也不是没有把欧仔叙和爆炸事故联系上，只是几天相处之后就放松了警惕，如今偶然提起，又回想起那个被欧仔叙拿走的笔记本，欧仔叙确实脱不了干系。

但是谁又知道是不是他编的?

陈灿始终没有和朱百风和李雅常提起那个白色笔记本。

一行人没了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大楼。

正午十二点，钟声刚好奏起。

世界一切照常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