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突發變故、執刃與少主雙雙遇難身亡,新執刃意外的是由那天帶他們出地牢的宮子羽繼承就算了。更意外的是,當心情很好的上官淺領著被她當成煙霧彈帶著走的惜音再次回到女客院落時,竟見到了宮子羽。只是這次,他已然成為了宮門執刃、成了新娘們眼中手握宮門最高權力的那人。宮子羽來到女客院落是來查東西的,據說一開始是來查姜姑娘身上的毒從何而來的。上官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剛剛在宮尚角和宮遠徵面前還說著宮子羽不配當執刃,轉頭這邊宮子羽剛問她怎麼這麼晚回來,她馬上一句〝去了醫館想調理身體,希望可以被執刃大人選中當新娘〞成功的打斷了宮子羽的節奏,讓他有一瞬間的窘迫與錯愕。
幫然,宮子羽也質疑了這宮門如今戒備森嚴,他們倆個小姑娘竟然能順利找到醫館這一點,被她輕淺的一句〝一個剛好也去拿藥的姑娘好心帶路〞、〝路上侍衛、侍女們看溫妹妹年歲小,一時憐惜,便替我們指路〞等等給模糊了過去。
惜音此時心下終於有了幾分明瞭,明瞭為何今天上官淺會突然邀請與自己平時甚少有來往的自己一同去醫館。
可能是一時興起,但更多的大抵是想藉由自己年紀還小來說事頂罪。
宮子羽心腸軟,又是個憐香惜玉的,再加上一進門便乖巧跪在一旁認錯的惜音確實看上去還有幾分稚嫩可愛,宮子羽最終口頭訓斥了兩句便過去了,並沒有糾結不放的意思。甚至從頭到尾,宮子羽除了過問了惜音幾句,幾乎不曾苛責於她。
明明躲過了執刃的責罵,但不知為何…惜音總有種有事情要發生了的感覺…
好奇怪…到底為什麼呢…
隔天一院子的新娘都被喊到的大廳裡集合,傅嬤嬤簡潔的說明了執刃要重選新娘的消息後,便讓新娘們乖乖落座等待。
本來覺得反正執刃選親跟自己無關,自己就是想留下來也得等待其他機會,跟執刃這些宮家少爺們反正是絕對無關的,畢竟現在適婚年齡的少爺們跟自己的年齡都有一定的差距,最好能看上她這種剛剛及笄的小姑娘。所以惜音很是氣定神閒地坐在原地,意外的成了整個廳裡最冷靜的一個。
第一個被點名的是上官淺,大家一開始還以為執刃是選了上官淺的,議論了幾句的時間,另一名侍衛便走了進來,請雲為衫到執刃廳去。
點了兩個人?那應該是連角宮的那位也一起選了新娘吧,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繼雲為衫之後,竟然又有侍衛進來,並開口點名惜音:「有請溫惜音姑娘,前往執刃廳。」
惜音錯愕無比,在傅嬤嬤幾聲越來越明顯而清晰的催促和提醒下才收起自己的失態,趕緊起身跟著侍衛前往執刃廳。
執刃廳內,宮家此時尚未成婚的少爺們皆在廳內,而座上則坐著三位長老。侍衛們將人帶到後,便被長老請退了。
坐在上位的三位長老中,月長老笑的一臉和藹可親,主動開口解釋:「既然執刃和角公子都已經選好了自己未來的新娘,那麼雲為衫、上官淺兩位姑娘,從今天晚上開始就作為隨侍,入住羽宮和角宮吧。」
月長老說完這段話,剛剛緩了一口氣想繼續說時,便被皺著眉頭的宮尚角不認同的打斷:「不必如此匆忙。」
此話一出,幾乎整個廳裡的人都朝他看了過去,只見他不慌不忙且條理清晰的繼續說:「此次選親,被無鋒之人利用,以致殺手潛入宮門,導致執刃和少主身亡,雖說已經找出一名無鋒刺客,但難保不會有第二個。」
宮尚角這話說著說著,還不忘朝被叫來執刃廳的三個新娘們看了看。惜音倒是能夠理解宮尚角的話,就是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自己現在也得站在這裡聽這些機密?
已經成為執刃的宮子羽明顯和宮尚角不太合,這邊宮尚角剛剛說完,宮子羽馬上就說自己是怎麼怎麼選的新娘,言詞間,意外可愛的帶著一點沾沾自喜。
宮子羽和宮尚角兩人的對話剛剛結束,坐在上位的月長老就朝惜音開口:「姑娘是叫溫惜音對吧,看的出來你很疑惑自己怎麼會在這裡。」月長老和藹地笑了笑,朝惜音招招手:「來,你過來些說話,讓我們看看你的模樣。」
月長老和藹地笑著,看上去溫和無害的模樣,因此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對於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感到一頭霧水的惜音只錯愕了一瞬,便依言乖巧的往前走了幾步,乖巧垂首站在三位長老面前。
「溫姑娘,來,抬起頭來。」月長老像對個孩子說話似的、笑盈盈的招呼著惜音抬起頭,又轉過頭朝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噘著嘴站在自家哥哥身後一言不發的宮遠徵招手:「來,遠徵你也過來些。」
宮遠徵雖然平時看上去狂妄不羈,但面對自己心底認可的對象,譬如自己的哥哥、譬如此時的長老們,絕大部分時間他還是乖巧聽話的。
雖然不見得禮數周全就是了…
聽到長老的呼喚,宮遠徵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自家哥哥,在後者肯定的目光中扁了扁嘴,乖巧的走到了惜音身邊站定。
月長老笑呵呵的點點頭,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看,滿意的直點頭。
雪長老好笑的替底下不自在的兩個小年輕解釋:「剛剛新娘們還沒來時,我們就與執刃、角公子以及徵公子提過了,雖說執刃與少主殞落,按道理公子們應當守孝三年,不得婚娶,更應當將你們這批新娘都遣送回家才是,但有礙於此次選親被無鋒之人利用,顯然已經被他們掌握了進入宮門的方式,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預計都不會向山谷外迎娶新娘。但是宮家…血脈薄弱,急需延展血脈,所以幾位公子的婚事耽誤不得,所以我們商議過後,希望幾位公子都在此次進入山谷選親的新娘裡頭選一位心儀之人留在身邊,待日後再擇良辰吉時迎娶各為新娘。」他頓了頓,看了眼半噘著嘴,看上去並不開心的宮遠徵,心底有些擔心,但他還是繼續說:「各宮的公子們大多都尚未婚配,執刃與角公子本就已達婚配之年,倒是無須多說。只是徵公子這邊就有些尷尬了…徵公子雖說未及弱冠,本來此次選婚事與他無關的。但是如果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從山谷外迎娶新娘的話,定然是會耽誤到徵公子的。」
月長老接著雪長老的話繼續解釋下去,大致的意思就是他們剛剛還在苦惱這個問題時,宮尚角就那麼剛好地提出了新娘人選中確實是有那麼一個新娘年歲不大,比起前少主宮喚羽,反而和宮遠徵更合適。
所以她就被叫來了…
長老們的意思是,反正她和宮遠徵的年紀都不大,希望能在宮遠徵弱冠之前先住在徵宮和他相處相處,若是處的來那自然是最好,等宮遠徵弱冠後便擇個良辰吉日成婚;若處不來…宮門自然也會負責惜音的下半生。
畢竟女子及笄後便可嫁人,這平白無故讓人家女孩子花一樣的年紀就守著宮遠徵,結果最後又處不來、宮遠徵要另娶他人,那這件事情本質上對女方的傷害明顯比男方大得多。
畢竟世人對女性的要求,往往比男性要嚴苛很多。
「醜話說在前,待我弱冠成年時可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宮徵遠撇嘴,不懷好意的冷笑著看向身邊的女孩。
對宮遠徵而言,他本來就沒有要娶妻的想法,就是之後不從山谷外迎娶新娘對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要不是哥哥說他是宮家的孩子,有延續香火、延續徵宮的義務,他才不會選什麼見鬼的新娘。這個溫惜音看上去也稱不上漂亮,頂多就是順眼,也不知道是怎麼入了他哥的眼,怎麼就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麼個新娘和自己年歲相當、適婚適配的?
看著身旁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滿是戒備的少年,惜音眨了眨眼,倒是不曾想過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不過,即便最後不能嫁給宮遠徵、即便最終她只能留在宮門做個小小的侍女,至少都比被送回家後隨意被自己的父親當人情送人暖床要好得多吧!
長老們、甚至連宮尚角這個當哥哥的都知道這樣的做法其實對人家女孩子很不公平,女方很容易吃虧,所以他們跟宮遠徵簡單討論過後,把決定權放在了惜音手上。
只猶豫了一瞬,惜音便肯定的回應了長老的提問。
「呵…你倒是恨嫁。」宮遠徵習慣性的毒舌了一下。
「遠徵弟弟,過分了。」宮尚角皺眉,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出聲警告了下自家弟弟。
本來整件事情就是人家女孩子吃虧較多,再怎麼樣明面上他們宮家也得對人家溫惜音好一些才不會落人口舌、為人詬病,結果自家弟弟上來就直接一句〝恨嫁〞…
這哪是選親、選新娘的,這根本就是拉仇恨…
惜音低下頭沒有回應宮遠徵的嘲諷,乖巧的模樣讓長老們很是滿意。他們都知道宮遠徵年輕氣盛、說話有時比較不好聽,若是他的新娘也是個火爆脾氣的,兩人婚後定然會有許多摩擦。不過還好,現在看來這個溫惜音不僅年歲和宮遠徵適配,性格也溫和,想來未來這徵宮應當能和和氣氣的,即便未來結果不如人意…應該也不至於結仇才是。
「既如此,那便由我們長老們做主,溫惜音姑娘和徵公子訂下婚約,和羽宮、角宮一樣,以隨侍身分先入住徵宮,希望徵公子弱冠成年後,能有幸為兩位擇良辰吉日完婚。」
意外加入選親隊伍的宮遠徵和溫惜音在事情解釋清楚之後便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回到了宮尚角身後的位置。月長老有意想打破執刃廳內因為剛剛宮遠徵的毒舌造成的尷尬,開口再次提及讓姑娘們入住各宮的意見:「角公子,你剛剛說不著急讓各位姑娘入住各宮,可是有甚麼打算?」
宮尚角恭敬的對長老們行了一禮:「為確保萬無一失,我已安排畫師,稍後為三位姑娘畫像,然後連夜派人前往三位姑娘的老家,向當地鄰居、街坊親友一一求證,驗明正身。」
宮尚角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給幾位新娘施壓,他和宮遠徵兩兄弟默契地轉身,似笑非笑的看向三位新娘:「正好,雲為衫的梨溪鎮、上官淺的大賦城離得很近,而溫惜音所居住的綵杏鎮更是就在宮門附近,一個來回便好。」宮尚角說的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各位長老,子羽弟弟,我想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再小心謹慎也不為過吧?」
至於宮遠徵?這娃肯定不會反駁自家哥哥的意見,所以可以直接略過不用問!
長老們第一個跳出來認同宮尚角的作法。
「所以,這些日子就先委屈三位姑娘,暫時留在別院,我會加派侍衛保護三位的安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們就是家人了。」
本來惜音以為話說到此,應當就沒事了,可誰知道上官淺不知為何突然提及想到鎮上採買一些日常生活所需的用品,到是讓他們得到了〝需要什麼就盡管吩咐下人採買〞的允准以及〝三日之內必有消息〞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