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螺旋 第2章 第二章

林夜朝着前面倒过去，沈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替她拿过热水壶放到地上，然后蹲下来帮她拔鞋跟。

终于摆脱了电梯门缝的控制，林夜松了一口气。

“谢谢。”林夜被这糗事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若是那个电梯门缝再大一点，她一定钻回去。

“小捡？”沈泽叫出她的名字。

林夜诧异道：“诶？你认识我？”

沈泽轻轻一笑：“我是沈泽，是幸福养老院的医生。”

林夜想起来，这可是小敏十句话里就能提一次的沈医生，充满了崇拜与尊敬，听那语气，林夜一直以为沈医生是个白须白发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今天一见，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你现在很忙吗？”沈泽把热水壶提起来递给林夜。

“我去给杨大爷送药，然后就没什么事了，沈医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夜对于帮助帅哥充满了动力，她一定要扭转刚才的印象。

沈泽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听小敏说，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会儿忙完来医务室找我吧，我再帮你检查一下。”

“那谢谢沈医生，麻烦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忙完。”林夜拔腿就跑，生怕耽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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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走进医务室的时候，沈泽正在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那样子让林夜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场景似曾相识。

沈泽注意到林夜，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道：“你来了，请坐。”他客气地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林夜走过去，朝着那张放满瓶瓶罐罐的桌子看了好几眼，直到沈泽向她投来询问的眼光，她才收回了目光，规规矩矩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沈泽温柔地笑：“不用这么紧张。”

林夜刹那间羞红了脸，这才放松身体靠在沙发椅背上。

沈泽倒了一杯水，走过来坐到林夜旁边的扶手凳上，把水递给她。林夜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水杯没有地方放，她就拿在手上。

沈泽伸手接过水杯，却没有放在他身后的茶几上，只是用他温和又慵懒的声音问道：“感觉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头痛吗？晚上睡得怎么样？”沈泽没有看林夜，却把目光投向手上的水杯。

林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这杯水晃晃悠悠，热水的雾气从杯口升腾，她眨了眨眼睛，眼前却似乎烟雾弥漫。

雾蒙蒙中好多人走来走去，雾气渐渐散开，人影逐渐清晰，这看起来像是一间实验室，摆满架子的瓶瓶罐罐，有人在桌前用针筒抽取一个瓶子里的液体，他的身后有一张实验台，上面躺着一个女人，那人侧过头看不到脸。

突然，她转过了头，就在林夜快要看到她的脸时，火光冲天，火花在面前炸开。然后便是绵延的大火，包裹一切。

“叮”的一声，林夜眼前一片清明，是沈泽敲击水杯的声音。

“还好吗？”沈泽的声音令人沉醉，“想起什么了？”

“爆炸。”林夜说，背上已经沁出了汗水。

“还有呢？”

“没有了。”

“睡吧。”这句话像是有魔力，林夜眼皮沉重，闭上后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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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做了个美梦，她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在公园玩。她的风筝怎么都飞不上天，哥哥戳着她的脑袋说她是小笨蛋，妈妈坐在野餐垫上招呼他俩吃东西，爸爸举着刚买的冰淇淋，小心翼翼朝他们走过来。

她伸了个懒腰醒过来，太阳西下，正好从窗户照进来，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

林夜偏了偏头，看到沈泽坐在桌前看书，气质温润，眉眼立体，此时被夕阳镀上一层光晕，像极了一件艺术品。

真是美好的画面啊。林夜心想，只是这光鲜背后的阴影里有什么呢？

沈泽发现了她的动静，转过头来：“你醒了？”

林夜坐起身，拉开身上的小毯子，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我加了些安眠药。”沈泽点点头朝着林夜刚喝过的那杯水示意。

林夜沉默了，这么直白的话，真没法接。

沈泽自顾自又说道：“小敏说你最近睡得不好，这样不利于恢复。”他说着就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一会儿还要表演吧，你再休息一下，到时间了我让小敏来叫你。”

看着关上的门，林夜回想刚才的场景。

林夜可以肯定，沈泽对她进行了催眠，那杯水并不像他所说只是单纯的安眠药。沈泽刚刚是在试探她有没有恢复记忆，理智告诉她这个人很不简单，他身上有种危险又迷人的神秘气息，矛盾地融合着。

不过拜沈泽的一番操作所赐，林夜确实恢复了一些记忆，她记起了自己的来历，自己的名字，记起小时候，记起家人。

记忆在十八岁戛然而止，那天父亲说要送给她一份她期盼已久的礼物，她在家里欣喜地等待着，却突然接到了电话，住院的母亲情况危急，她冲出了家门，然后呢？

然后就不记得了，再怎么努力回忆，都只记得那个爆炸和火光，火光中有人在靠近，难道她是被别人带到养老院门口的？

她望着桌上的台历，那上面的年份告诉她，她失去了整整八年的记忆。

林夜拉开衣袖，手臂上隐秘地藏着一些小小针孔，想起刚刚被催眠时看到的场景，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是她吗？

这八年间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家人呢？

林夜真想不顾一切回家去，可她按捺住了这股冲动，目前情况不明，她失去记忆，离家千里，周围的这些人分明对她有所图谋，若是她贸然找回家去，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或者，给家人带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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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林夜去食堂匆匆吃了些东西，就去参加养老院的晚会。幸福养老院会不定期举办各种活动，这晚会便是其中之一，趁着天气还暖和，把老人们带到小广场开个茶话会，老人们和职工各自出些小节目，其乐融融。

林夜跟着小敏，还有几个护工，在台上手舞足蹈唱了一首《明天会更好》，引得老人们集体大合唱。

表演结束，台上换上了杨大爷的单口相声。林夜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寻找沈泽的身影，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你看到沈医生了吗？”林夜拉住忙碌穿梭的小敏，问道。

“沈医生下午来跟我说，你在医务室休息，然后就急匆匆走了。可能有急事吧。”小敏说着，又抱怨道，“你还有空找沈医生，我都忙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帮帮忙。”

林夜听着小敏的絮絮叨叨，怕她这一说就停不下来，赶紧接过她手上的果盘，讨好地笑了笑，就去挨着给老人们桌上补充点心水果了。

整个晚上，林夜都无心再思考沈泽的事情，只能充当勤劳的跑腿小工，直到腰酸腿软。

老人们热热闹闹满意离去，林夜留下来跟清洁大姐一起收拾，十二点多才拖着腿揉着腰回到房间。

许是白天已经睡过了，林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加清醒。她把那条项链摸出来看，手指抚摸着项链的纹路。

“戴好它，别弄丢了。”记忆深处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