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姜 第17章 星火

学他的歌……

程昱第一次发歌是在他刚上大学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年了，每年发几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他的歌数量其实不少。

但音乐这一行本来就得看点儿运气，不是每首歌都能红的，他早年发的很多歌都只能说是小有水花，一直到去年的一首“星火”，才让他真正开始活跃在大众视野下。

林月姜提前看过今晚的节目单，上面确实排了“星火”。

可惜了，没排她更喜欢的那首“琉璃”。

“你咋了，叹什么气啊？”冯佳圆又戳她一下，“没学就没学呗，我们跟着哼哼几句得了，反正隔得远他也听不见我们唱没唱。”

“我当然学了。”林月姜立马否认，“我可是提前把他今天要唱的歌都给学会了，很用心的。”

冯佳圆扬眉，“哦豁，学霸精神呐，不错不错，等我待会儿见到他了专门帮你提几嘴，要个奖赏回来。”

“……”

“别和我说话，看台上。”

她那么急着反驳，怎么反应过来之后，突然觉得有点儿丢人呢……

前一个歌手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台下的尖叫声大得几乎要穿透林月姜的耳膜。

冯佳圆确实将目光转移到台上了，但嘴皮子还没停，“你看，程昱粉丝还挺多的诶，不过也是，他唱歌好听就算了，人还长那么帅，我要是这些小妹妹，我也粉他。”

“……”

林月姜没接话，冯佳圆突然靠近了和她咬耳朵：“你说，你要和这么多竞争对手抢一个香饽饽，最后不会被拆成几块生吞活剥了吧？”

林月姜狠狠翻了个白眼，回她：“你是在恐吓我吗？”

“不不不，我是在给你打预防针。”

“程昱虽然不是爱豆，但刚火起来的独立音乐人，尤其是脸好看的，其实也和爱豆差不多，有很多迷妹狂热粉，你要是真想和他在一起，可得做好准备，难说会被人从头扒到尾，连你高中数学不及格都能给扒出来骂你八百层。”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个月，林月姜好像才刚和冯佳圆说过怕被扒得底裤都不剩，让她别撮合自己和程昱来着。

这么快两个人就位置互换啦？

事情的发展，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不过……

“我高中数学没有不及格过，别的科目不好说，但我数学没下过一百三。”

这下轮到冯佳圆被噎得说不出话了，“好好好，大学霸，你可闭嘴吧你。”

其实冯佳圆说的这个问题，林月姜不是没想过，可是她觉得，别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算八字真的有了一撇，她和程昱能发展到哪一步也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最后两人真的在一起，还被拍到了，那就没办法了，沉着应对呗。

林月姜自认为自己没什么黑料，唯一值得众人讨论的，可能也就是原生家庭的问题比较大，可那又怎么样，又不能代表她这个人有问题。

而且，那糟糕的原生家庭早就给她养成了一颗强大的心脏，一般的事情，是打击不到她的。

巨大的欢呼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抬眸一看，舞台上灯光早就变了。

上一个歌手早已退场，现在，到程昱的表演时间了。

在台下观众的欢呼声中，程昱慢慢从侧边的通道走出来。

一身不规则的设计感西装，精心打理过的短发，脸上化了妆，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亮片，那灯光打到他脸上，和白天的模样，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上次音乐节她是和江柔一起去的，买的也是普票，离舞台特别远，当时她几乎就是光听声音了，都没怎么仔细观察程昱脸上的妆造。

现在这么一看……

“妈呀，美神降临！”冯佳圆把她想说的话说了。

“这小子真的有几分姿色啊，平时不怎么收拾就能看出来是个帅哥，现在收拾了一下，简直不得了了啊！”

冯佳圆直接就是把程昱一顿大夸特夸，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引得他右手边的刘齐运连连转头看她。

不得不说，程昱的朋友圈全是帅哥，刘齐运自然也不差，可惜了，现在的冯佳圆眼里没他这个人。

“姜姜，我决定过几天找几个造型师把你好好给改造一下，不然这么看着，你都配不上人家程昱了。”

林月姜：“？”

你在说什么鬼话？姐天生丽质好吗？

程昱的开场习惯，是先和台下的观众聊一会儿，分享今日心情，要表演的曲目，聊演出感受，选歌的原因，甚至是歌曲创作过程中，各种有意义的瞬间。

在他说话的时候，林月姜微眯着眼睛看他，越看越觉得，台上这个人，是真的很有人格魅力。

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是热情，自来熟，话多，好像随时都无忧无虑，但其实这些都只是他浮在表面的特质。

稍微了解他的人都能发现，他是个温柔细腻，将教养和体面刻在骨子里的人。

热情，自来熟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场面突然地变得尴尬，话多，无忧无虑是因为他总是在认真地关注别人的情绪，给予别人正向的反馈。

就像现在，他会认真和台下的观众互动，向每一个为他而来的人表示感谢，他称呼这些人为“远道而来的朋友”，而不是粉丝。

他会认真回应台下递上来的问题，无论对面问的是什么，无论自己能不能回答，他永远都是笑着的。

他会严格把控台上的每一分钟，在音乐前奏响起的时候，迅速进入状态。

……

程昱这次一共准备了七首歌，加上表演过程中和台下观众互动的时间，差不多刚好能覆盖这四十分钟。

第一首歌，是他的成名曲。

一般表演刚开始的时候，需要一首歌来热场，这首“星火”，就是最好的选择。

少年人清澈的嗓音，勾人心魄的伴奏，内含丰富的曲调，能引起共鸣的作词，这首歌能火起来，确实有它的道理。

林月姜的确背了词，她将自己完全融入台下观众之中，跟着一起唱，一起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台上的程昱身上。

她很少有站在舞台上的机会，记忆中仅有的几次上台跳舞，都是十岁以前的事了，现在看着程昱的样子，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发光的东西了。

台上的人现在，就在发光。

“星火”火了之后，程昱的关注度高了很多，后面发的歌播放量翻了几番不算，以前发的那些也被不少人翻了出来，所以他今天准备的这几首，台下都有人能唱得出来。

一开始是慢慢地哼唱，后面是整齐划一地合唱，到了歌曲的**部分，台下的人更是恨不得能把嗓子喊哑。

男声本来就比女声要低沉，因为前半部分低音没法跟着唱的台下观众们，到能出声的时候，一个个像比赛一般，挥洒着自己如潮的热情。

林月姜这次依旧觉得自己耳膜要炸了，但和刚才不一样的是，她这次很开心，心跳得很快。

看到大屏幕上的程昱闭着眼睛，投入地一字一句地唱出声，林月姜眼底突然感觉有些湿润。

这是让他真正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第一首歌。

……

站在台上的感觉，和在下面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一首歌的最后一个字落下，程昱的目光缓缓从前排观众身上一一划过，最后看向林月姜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们全在看着他，脸上带着笑……

林月姜的眼睛做过手术，晚上没法看太清楚，但程昱却是能看清她的。

她站在VIP区的最后面，仰着头看他。

不知道是灯光太刺眼，还是距离太远的缘故，她微微眯着眼睛，和他遥遥相望。

程昱突然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林月姜也曾站在台下这么看过他一次。

那时候，完全不知情的他，只当那是一场普通的音乐节，一点儿都不像现在这样紧张。

是的，今天的他，心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刚刚在后台候场的时候，他甚至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要知道他是从小就接触音乐，去万人演唱会做嘉宾，都毫不怯场的人。

……

舞台上灯光明明灭灭，背景音换了又换，林月姜也确实如她所说，完整地复刻出了程昱这些歌里的每一句词。

“哇姜姜，你真把歌词全记下来了啊？不是忽悠我的。”冯佳圆朝她竖起大拇指。

虽然是个没有音乐天赋的人，但林月姜要真想要做某件事的话，做得中等偏上，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她对着冯佳圆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我从来不撒谎。”

冯佳圆：你确定？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刘齐运在旁边看着，把林月姜的表现暗暗记下来，打算回去给程昱吃颗定心丸。

臭小子真有福气，被女神放心上了，不像他，冯佳圆甚至没把他放在眼里……

惨啊……

同样是人，怎么在这世上的待遇就差的如此之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