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漫行 第13章 第十三章

柳银笙从不熟睡，听见动静便睁开双眼。自己房门被打开。然诩站在门口，逆着光，容颜随着回廊上摇曳的灯笼忽明忽暗。

“阿笙，我找到了一些东西，还差一些东西，所以把你昨晚抓的东西给我吧。我感受到它了，就在里面。”好听的嗓音里有几丝哽咽。

柳银笙立刻想到下凰血。也不说什么，起身打开缚灵袋，众妖鬼之间散发着浅浅鎏金，他在在色彩最为浓烈之处虚虚一握，颜色尽数跑到哪里掌心之中。反正放自己这暂时也没什么用。他将其朝然诩那边扔过后，又直接躺下休息。

门口的人未做停留，离去。柳银笙一直睁着眼，感受到夜风阵阵凉，是下雨的前奏。

夜深人静，玄衣男子绕过醉君居喧闹的前院，出现在小楼前。片刻未到楼门悄然开启，男子闪身而入。

“又不是见野汉子，畏畏缩缩的干嘛呢？”寤清锁打着哈欠。一个响指，室内豁然明亮。

“你哥呢？”玄衣男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前面招呼着呢。”这时寤清锁才睁开半眯的眼，看清来人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离悦沉修，你也有今天。变肥就算了还缩起水来。”

“眼瞎？这不是我的壳子。”

“哟，行啊你，连城主都给你搞定了。”寤清锁凑上前去扯掉离悦沉修的面罩，“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呗？”

“滚边儿，有急事儿。和你个低智商说不清楚。”

“切，你就等吧。今儿人可多着呢！我乏了，披着这皮子别到处乱走，不然明日的风言风语可够这城主受的，别忘了他那夫人可是厉害的很。别断我财路。”话音刚落便没了人影。

城主这具身子也是耐不住熬的，离悦沉修寻了个矮榻打算休息片刻。意识迷乱时感觉有人进门，发现来者并无恶意，他便继续躺尸。

那人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地温起酒来。浅淡的酒香肆意在小楼内冲撞，醇厚绵密，诱人馋虫大起。离悦沉修困意已全消，翻身坐起。只见煮酒之人一袭绛色长衫似与地面交融，如瀑青丝与腾起的酒气交织缠绵。肌肤若雪却是透着浓浓暖意，眸中紫意淡淡却是有着快要溢出眼眶一般的灵动。

这人他离悦沉修见过却也是从未见过，是漾药坊的然姓伙计。可周身的气质却不同以往，甚至可以说为脱胎换骨！

“愣着干什么？爷今儿心情甚坏，过来品酒。”然诩一开口，瞬间毁了离悦沉修对他的新印象。又想然诩应该也发现自己并不是城主吧，于是迈腿过去。

“终于舍得来了。”还不待离悦沉修开口，楼上寤清锁翩然而下。

“那日母亲救我出来之后，然泉把她怎样了？”然诩噙着不到眼底的笑意。离悦沉修被当成了空气。

“没怎么，直接杀了的。”寤清锁坐下斟起一杯酒，慢慢饮下。

“不可能，那下凰血怎会出现？”然诩敛起笑意，面无表情。下凰血，天地之间仅他母亲一人所有。虽是言“血”，却是自心至眼。倘若不是绝望到了极致又怎会轻易流出？

“阿诩，我自认为你不是那劳什子自虐狂。别问了，姨母交待之事尚未完成，就不要在这谈论她的死因了。”寤清锁看了一眼门口，估摸着寤清华应该快回来了，才想着，门便被打开。

男子着一袭淡淡红衣，与其气质相悖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疲倦。看到几人在一起，面上略微露出点惊讶，又极快地收了回去。

那日寤清锁那傻儿闲得发慌，便掳了然诩回来。还没给人家喘口气，就硬是按着人家喝下忆忧散。然诩自然是要反抗，这一反抗自是损坏了不少物件，包括寤清锁七岁那年送给寤清华的玉箫。最后，然诩喝下忆忧散后直接失去了意识，寤清锁才察觉这药有问题。

“母亲交待你们做什么？”

寤清锁端酒的手僵了僵，心里巴不得给自己抽上几个大耳刮子，“你……你听错了！没什么。”他仰头喝下酒，温热的液体刚到喉头便立马呛了出来。看得寤清华忍不住上前帮他顺气。

“告诉他吧，没什么好隐藏的。”

“我就不说，沉修，你不是有急事么？”寤清锁朝离悦沉修努了努嘴。

“已经不急了，要说的就与这事儿有关。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卿榭的长兄。”离悦沉修撩起衣摆随意坐下。他在药剂方面颇有研究，发生乌龙后，寤清华便拿着残液找上他。作为寤清华挚交的他当即下手研究，终于让他发现里面多了一味名为“上龙泪”的仙药。

其实他今天来就只是想见寤清华一面，根本就没什么急事。

“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开了个倌馆？”然诩低头添酒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没人回答，因为大家都知道，他需要时间准备。

经久，然诩笑了笑：“可以了，都可以说了。”他抬起头，眼眶泛着一圈浅红。

“阿诩，表情先不要那么到位，我怕你待会儿绷不住。”寤清锁笑着拍了拍然诩的肩膀。瞬间，然诩关不住泪闸，泪水溢出眼外。寤清锁用力勾住然诩的脖颈，头碰上他的头狠狠撞击了一下。

窗外蓦地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隐蔽的角落处一银灰发色的男子立在雨中，拿着伞却不打开，不见半滴雨水进犯。

“我那时便想到，上龙泪一出，必有下凰血。正寻思着怎样找出下凰血，就出了乞家巷这事。原只是想柳老板是引渡使，此等事解决起来会得心应手，省得我出手。不想歪打正着竟让他得了下凰血。”离悦沉修生硬地解释了自己懒这个事实。

“你如何发现的？”刚刚控制住自己的然诩脑子暂且未转过弯来。

“下凰血在，上龙泪会有所反应，那日的残液我没用完。”离悦沉修顺口解释。

又听沉修提起那日的事，寤清锁脸皮一红。他直接忽悠着柳银笙把人带了回去，毕竟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然诩能不能醒过来。还设想着如果然诩没醒来，那他就去把那个卖假药的臭老头抓来，好好拷问。

“姨母在事变之前去了药塔找炼药老头，割舍五感换来忆忧散，偷偷交给我们，拜托我们妥善保管。还说，她若遭遇不测，就将此予你服下。”寤清锁双手绞紧说着。

然诩看了看窗外：“然后呢？”

“她叫你永远也不要回去。”

“没了？”

“嗯。”

空气似乎要凝固起来了。

门再次被打开，柳银笙携着扑面而来的雨水味，手拿一把油纸伞，说着：“夜已深，该归家了。”

“走罢，回家。”然诩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三两步走到柳银笙身边，低声道：“该早些去摘桃的，今日下过雨，明日桃就没那么甜了。”

柳银笙勾了勾唇角，没说话。他撑起伞，轻轻揽过然诩。两人渐渐与夜雨融为一体。

我回来啦！2017年8月15日开的坑，前前后后更改了无数遍，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填平。我也是真的很过分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得写三年，但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不会放弃的。（那个，前面那章的作者有话说你们直接忽略吧，我以为我那天就能解锁的，但是我高估自己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坚持看到这，反正看到这里的都是勇士。最后祝大家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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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