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树 第9章 头盔

谢之昨晚没睡好，夜里面醒了好几次，朦朦胧胧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泛白了。

拍了一下床头的闹钟，电子音播报

凌晨5点

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但也却睡不了多久了，谢之干脆掀开被子起床，窗外的路灯还亮着，夜色还停留在城市里，路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一辆车驶过发出突兀的响声。

凌晨的宁江格外安静。

谢之家里没人，冰箱里有阿姨昨天晚上留的早饭，一个用保鲜膜着的三明治，谢之把三明治叼在嘴里拎上书包出门了。

没什么目的地，谢之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大概是因为他对这里的了解仅有学校和花店，晃着晃着便已经停在花店门口了。

这么早花店竟然开门了。

大门虽然没打开，但里面的灯亮着。

“欢迎光临～”

“谁啊”楼上的声音顺着楼梯传下来，没一会谢之就看到燕阿姨擦着头发从楼上探出头来。

谢之还没来及说话，冯燕就认出他来了“哟，是小之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说着立刻转头对着房间喊。

“燕…别…”他慌忙伸手阻止，他本来就是来转转，没想来打扰他们，这么早来花店，马上还要上学，这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情……

燕阿姨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阻止，等楼上再有声音传来的时候，已经是李长青背着自己的书包下楼了。

他的书包看起来不重，被松松垮垮地单肩背在左肩膀上，把校服压出点褶皱，显得清瘦又有一点肌肉的轮廓。

谢之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他从楼下看着觉得李长青单肩背书包很帅。

“这么早前就来了？不困吗？”下到楼梯口的李长青一点都没觉得他大早上来有什么问题，看了眼钟，很自然地问道。

“嗯，不困。”谢之觉得可能是因为睡太少了，脑子不怎么能转，李长青问啥答啥。

“那走吧，来都来了，我送你上学，顺便转转吧。”李长青向谢之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手轻轻搭了搭谢之的后背，很顺利地用俩句话，就让谢之上了自己的电动车。

今天早上的风不冷，甚至有点秋高气爽的意思，吹在身上很舒服。

李长青没走之前去学校的路，绕了条小路带着谢之在周围转了转。

没想到周围还挺热闹，从花店后门出来没有多远，人声便鼎沸了起来，宁江的早餐摊子停在路边，中间还会穿插着一间铺子，男男女女的叫卖声把这条街衬的格外热闹。

“殷巷”

李长青指着路边歪着的蓝白色塑料牌对谢之说，上面写着烂大街的“我在殷巷很想你”。

李长青没在这里停下来，就带谢之在这条街上慢慢的骑。

“很热闹吧”李长青边开边说“这里是宁江以前最热闹的地方，有很多小摊小贩，晚上还有夜市，我小的时候老是馋这里的炒河粉，晚上拿着钱排老长的队来这里吃。很好吃的东西。”

“后来边上的商圈热闹起来了，这边就慢慢落寞了，夜市生意少，那家炒河粉就没有了。”早上的李长青说话和讲故事一样，徐徐的。

“别看现在热闹，前面这块警察不怎么管，晚上的时候还是挺乱的。”穿过一排旋着腾腾热气的早餐店，李长青的车速提了上来。

这条路的后半截和前面截然不同，却又神奇地融合在一起，闹市的聒噪渐渐在身后远去，路牙子上面坐着几个染了黄买的花臂，谢之看着路边的门店，花花绿绿的门头，什么棋牌，什么网吧，什么旅馆上上下下在这一块扎堆，LED的牌子在门面的夹缝里挤。

街道尽头的红绿灯杆上被印了好几层小广告，还有被人撕了好几条的招租纸，马路对面是安静的居民区，路边还有一个地铁口，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人开始通勤了。

电动车就是方便，尤其是在大街小巷中。离早读还有十几分钟，谢之就已经被李长青送到班级里坐下了，教室里没什么人，来了的几个人谢之都还不太熟。

窗外的鸟终于有醒来的迹象，稀稀拉拉的伴着朝阳亮了几嗓子。

谢之放在桌上的单词本前几页已经被翻得烂了书角，他翻开来低着头看，隔几个单词会有几笔蓝色的标记，很漂亮工整的英语字体。这是李长青来家教那天画的，他把几个相关的词总结在边上，让谢之一起背，这样又方便辨析又利于背诵。

字太好看，完全戳在谢之的审美点上，以至于他在背这些单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在李长青的字上面描上几笔，照着他的字在草稿纸上画好几遍。

学校的生活千篇一律，到了一个新地方的新鲜感早就没了，无非就是上课写作业睡觉，除了朋友少了点，谢之觉得在这里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俩样，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每天中午可以坐李长青的车去吃燕阿姨好吃的午饭。

李长青一般会在初中部和高中部中间的走廊上等他，高中放的比初中晚5分钟，每次谢之走到那里，都能看到李长青靠在走廊上和好多喊着班长的人道别，他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有一堆人。

谢之有的时候会不过去，等那群人慢慢都走了再过去找他。

“看到我了怎么不过来？”李长青穿过人群走过来，遥遥地就做口型和他说话。

谢之假装周围太吵没听见，闷闷的没回他。

“走吧，今天给你个礼物。”没有收到回复的李长青也不恼，带他走到电动车边上。

今天的车把上一边挂着一个头盔，一个是以前的那个旧的，还有一个小一点，黑色的上面有一点银色的酷炫小花纹，还挺帅。

李长青看到谢之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有点好笑的看着身边那颗刚刚还有一点闷闷不乐的棕脑袋一下就抬了起来，背对着他抱着头盔细细的看。

没有男孩子不喜欢这种东西，谢之也一样，他之前在自己的素描本上画过很多个不同样子的，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

怀里抱着的是谢之的第一个头盔，他拿在手里三百六十五度看，很好看，带着点李长青的审美，花纹低调。

“我的？”把头盔抱在怀里半天的谢之忽然有点不确定。“这是给我的吗？”他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给谢之的。”李长青把头盔给他带上，弯着腰给他调整带子长短，隔着海绵和外壳，李长青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谢之听到了他带着自己名字的肯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