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人间游荡 第3章 乱象

拍卖会开始前，主场地已经开始举办预展会，白景已经跟原主办方打好关系，顺势代替了位置，进入了会场后台。

拍卖员向他逐一介绍每个竞品，据说已经有买家提前暗箱操作，告诉他某些竞品已经被内定下来。这些竞品会放在最开始被竞拍，懂得行规的各方势力自然不会掺和。

而主办方要做的只是派人提醒别家适当抬价，当然白景的重点不会放在这上面，毕竟这些已经由原主办方安排妥当，白景只需要坐在后台监控室内观察，最后将抽成翻一番给原主办方就行，这是刚开始就说好了的。

不得不说，他混入这场拍卖会的成本挺大，水还深。

白景看了眼委托方的名单，戴寒泽果然出现在上面，一看数量，已经占了十分之一。

他眉头直跳，浏览了一圈竞品，问：“戴寒泽的那些委托在哪里？”

“白先生请跟我来。”数量实在是太多，拍卖员带着他来到另一个房间，指着一列下去的十件，说，“这些就是。”

白景绕着这些竞品转了一圈，相比于其他的玉瓷瓦器以外，一支钢笔显然格格不入。

他指着这支钢笔问：“这个也是他的卖品？有没有登记？”

“有的，戴先生的所有卖品都登记过的。”

好吧，他不懂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心想，除非是福尔摩斯用过的钢笔，不然他是不会花一个大价钱去竞拍的。

“那有哪些竞品是已经被内定好的？我是说戴寒泽的。”

“五件。”拍卖员越过了那支钢笔，向他一一指出。

这倒在他意料之外。如果是像这种没有多少价值但有特殊意义的竞品，一般来说就是买卖双方提前就商定好的，只是借由竞品作为交易的一种形式。

他直觉这只钢笔的出现似乎是意外，便当即对拍卖员说：“戴寒泽现在到会场了吗？”

拍卖员愣了一下，叫来前厅的工作人员，确认戴寒泽已经到场了。

“好的，”白景对工作人员笑了笑，十分礼貌地说，“请将戴先生请到1号包厢，我稍后就到。”

“好的，白先生。”

工作人员走出后台，已经在场地中找到了戴寒泽的身影，毕竟对方在整个会场中是十分瞩目的存在。

工作人员走至戴寒泽身旁，对方看懂工作人员的眼色之后便附耳听到：“主办方请您到1号包厢一叙。”

戴寒泽闻言顿了一秒，对正在同他交谈的精英人士说：“我先离开一下，诸位请便。”

紧接着便被带到1号包厢，从容不迫地坐在沙发上。

没等多久，白景就打开了门。

戴寒泽随即反应过来，勾了勾唇，颇有些玩味地说：“许久不见，白先生竟是成了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

“你我之间就无需客套了吧，戴寒泽，三天前我们还见过一面呢。”白景坐在对面，平静地道出事实后，开门见山道，“那支钢笔是怎么回事？”

戴寒泽闻言敛起笑意，蹙眉问：“什么钢笔？”

白景明显能看出来对方眼神中的惊疑，相较于以往掌握全局的态度，至少这件事在对方意料之外。

“我是说，你怎么把你的钢笔拿去卖了，而且不是内定好的。”

“……”戴寒泽沉思了十秒钟，脑中几乎把所有可能都快速思考一遍，对他说：“现在还能撤下吗？”

白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变戏法般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递给对方，“我来之前已经让他们撤掉了，叫你来这里其实只是确认一下。”他挑了挑眉说，“很显然，我猜得不错。”

戴寒泽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接过钢笔，可能觉得有些失态，便故作淡定，失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表扬’一下你？”

“那就大可不必。所以呢？那支钢笔对你很重要吗？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景问。

“我也没想到它会在这，也许是中间什么环节出了岔子。至于它意味着什么，”戴寒泽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敏锐的危险，“这算是我的**吧？”

“好吧好吧，我不该多问。不过这件事出的蹊跷，不管你怀疑不怀疑，我建议还是查一查。”白景谨慎地提醒道。

“好，我会的。”戴寒泽感慨似的说了句，“你们侦探的‘嗅觉’还真灵敏，是不是以后我要做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也许吧，”白景对此不作评价，善意地提醒道，“如果在我们交易的范围之内，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隐瞒。当然其他的我管不着。”

叮——

包厢内，顿时传来一声铃响，是拍卖会开幕的预备提示。

“时间到了，戴先生，祝你的卖品找到下家，也祝我的拍卖会能有个不错的收获。”白景站起身，十分冠冕堂皇地说道。

“希望如此。”

戴寒泽微微颔首，准备起身离开，不过却被白景制止了。

“请安心坐在这里吧，这是为你精心挑选的观众席——”白景在开门的弥留之际说，“也是我的诚意。”

咔嚓一声，门重新合上，空气中似乎还留有白景的回音，戴寒泽起身的动作滞留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末了，他终于缓缓坐回原位。

戴寒泽仍然字斟句酌地咀嚼着白景刚才的话，脑海中仍然浮现对方脸上的笑意、以及眼底的耐人寻味。

什么叫‘他的诚意’？

戴寒泽心中陡然冒出一个不成熟的猜想，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不确定地喃喃道：“他刚才算是在撩我吗？”

万众期待的拍卖会总算拉开帷幕，包厢内各种人物到场，连前厅座位席上都无一空缺。

白景问一个相关负责人员说：“名单上的人是否都到席？以及有没有可疑人员混入？”

他这么问，是因为这场拍卖会都是依靠名帖确认身份，就像一个进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一样。

工作人员十分肯定地打包票道：“白先生，名单上无一缺席，且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白景点了点头，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实时监控上。

除了各个包厢，其余的整个会场布满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他能将拍卖会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可控性十足。

此时主持已经念完开场白，正式开拍竞品，现场直播的镜头将在各个包厢中的投影屏上放映，还有白景现在所处的监控室。

镜头的特写给到第一件竞品，其介绍栏的右下角隐隐标了一个五角星，代表这是内定竞品。行内所有人仿佛都知道这个潜规则，根本不需要工作人员的提醒，实际上整场下来的内定竞品已经占了三成，白景现在主要在看关于戴寒泽的那条线。

此时张闵百无聊赖地坐在一侧，对于周围不绝于耳的喊价声漠不关心。张闵心系于前几日来自白景的暗示，已经打听到了戴寒泽所处的包厢位置，提前找人换了一个更方便于观察的座位，现在时不时就会看向戴寒泽的方向。

就在他即将昏昏欲睡之前，也就是拍卖会已经进行了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有人进入了戴寒泽的包厢，没过多久就又退出房间。

虽然是每个包厢都提供服务的人员，不过张闵发现，进入戴寒泽包厢的工作人员明显比其他包厢的晚了半分钟，他直觉不对，借故离开席位，巧妙地跟了上去。

白景将其看在眼里，马上给戴寒泽打电话，毫不意外地，没有人接通。过了五分钟左右，他接到一个来电，接通后俨然听见张闵的声音：

“老师，刚刚进入包厢的两个人已经核实过了，不是工作人员，也不是戴先生的人。”

“他们现在在哪里？你一个人能应对吗？得先拖住他们。”

“我现在在厕所，已经制住他们了。老师，接下来要做什么？”电话那头，张闵平静俯视着已经晕倒的两人，语气十分轻松。

“……”

白景突然觉得找的这个助理是意外之喜。他吩咐道：“看好他们，我现在去找戴寒泽。”

而就在这个时候，工作人员突然跑进来跟他说——

“白先生，005号包厢，有人点了天灯！”

他正要去找戴寒泽的脚步一顿，抬眼望着监控，大厅内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掩饰不住他们脸上的惊异。而此时那个包厢门前的红灯十分刺眼，就像是在提醒所有人。

这个时候点天灯，是等不及了，还是想制造一点更乱的局面？

白景迅速反应过来，问，“包厢里是名单上的哪位，有记录吗？”

工作人员迅速翻看手中的名单对应的席位，答道：“是西城商会唐会长。”

“好，”白景通过对讲机向拍卖员谈话，“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