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春游,京城人最常去的就是赤子山,这里风景秀美,还有温泉瀑布,春季嫩草新发,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的,夏季百花齐放,秋天有红叶,冬天有雪景。
风雪衣一行,风雪衣、闫七月、麦格、司南佳、时不逢坐马车里,康同康源赶车,就这样慢慢驶向赤子山。她们来的时节已经接近夏天,所以看到的是百花齐放的美妙场景。
“这里可真美。”马车里,麦格看着外面说,“七月,我最近学会了作诗,你要不要听听?”
“作诗?”路上补了一觉,刚刚醒来的风雪衣来了兴致,要知道,她还不懂诗词。
“说来听听。”闫七月也挺感兴趣。
麦格看了看远处无尽的花海,慢悠悠说道:“远处都是花,近处也是花,坐船十万里,那里也有花。”
“额……”饶是风雪衣不懂诗词,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诗,因为她听懂了呀,据她自己总结,好诗,一般人是听不懂的。
“好诗,”闫七月却说到,“通俗易懂,韵律鲜明,而且庞博大气,非漂洋过海踏遍十万里山河不能体会。”
麦格不理会风雪衣皱眉,被闫七月夸他很开心,挑眉问:“我是不是特别有天赋?”
“当然,不如我为大哥接几句吧。”闫七月笑问。
“好啊。”
闫七月想了想,道:“此处也开花,彼处也开花,相思十万里,此花非彼花。”
“相思?”风雪衣不解。
麦格和闫七月却都讪笑着不再说。闫七月听懂了麦格的诗,虽然粗糙却有着对十万里外家的思念,所谓相思也不是思念情人,想必是思念那些过往的时光。
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去,随着在朱雀的时间越长,麦格越来越想念家人,这里没有熟悉的语言,熟悉的食物,熟悉的人,甚至没有骑士精神。
可惜,他回不去。
“有什么好的,照顾起来却能累死人,又不是凭空长的。”闫七月身边的时不逢忽然说道。
“你还养过花,时少爷?”风雪衣问。
时不逢低着头,不肯说话。
“前面快到了,那边好像还有人,我们离她们稍远一点停下来吧。”风雪衣道。
此时晴空湛蓝,赤子山上一片缤纷花海,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美不胜收。
风雪衣一行只在近处游玩,等天将黑就要回去的。
此时下了马车,把准备好的糕点水果摆上,司南佳和时不逢就要去小溪摸鱼,时不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抓到鱼,司南佳虽不会抓鱼,但很想去水里玩,本来想让康同陪着,结果麦格比两个孩子性质还高,索性让他们三个去了。
这边风雪衣随意躺在草地上,她也不怕蚊虫叮咬,都是随手一点灵力就能治好的。半闭着眼睛准备继续补觉。
闫七月跪坐在她身边,给她轻轻按着全身,他以前特意写过捏肩捶腿之类,所以手法很好。
康同康源靠在马车上,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温暖的阳光下,闫七月叹道。
“会更好的。”风雪衣反倒比他有信心,“等你做了正夫才可以永远那样下去,现在还不行”
闫七月摇头,“奴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侍人,正夫之类,从不满十岁时奴就不想了。”
“要不,我们去雌璇吧,我上次见到你大姐,觉得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有她帮我们斡旋,事情已成定局,你母亲应该能答应你嫁给我的。再说,一旦你做了正夫,逃家的事就不算什么,这对你们家别的兄弟也有好处,碍于家族压力她也得答应。”风雪衣道。
“妻主都算计好了?”闫七月轻声道。
“我虽然不聪明,可禁不住一件事翻来覆去的想,那聪明人三天能想明白的,我三十天怎么也想通了,毕竟不是傻子。”风雪衣有点不满闫七月哄孩子一样的态度。
“可是,奴不想回去,即使一辈子做侍人也不想。”闫七月道。
“为什么?”风雪衣不解。
闫七月笑笑,回忆起了过去,“那边对男子极为苛刻,即使是正夫也不可能比我现在的十分之一更自由,就连这样的面具都是不可能的。像奴现在这样,就可算是魅惑妻主了。不,进门未满三年离开家门就是重罪。而且,无错受罚也并非是我乱说,一些家教严格的,确实会那样。”
“这么严?”风雪衣想着,也不大喜欢雌璇了,“那我们争取在朱雀找个机会,我现在皇上都能见到,以后如果有功,想来是可以的。”
“不必如此,奴做一辈子侍人也是心甘的。”
……
没多久,麦格回来,嚷嚷着朱雀的鱼太难捉了,捉到了还会自己跑。
风雪衣记得那鱼篓除非是很小的鱼苗否则根本跑不出去,加上她不放心两个小孩子在那边,索性自己过去看看。小溪边,司南佳已经全身是水,时不逢就比较注意一些,只有鞋袜沾了水。
“大人。”时不逢见风雪衣过来,立刻站好。自从上次打了他,时不逢不怕把他算计成傻子的闫七月,反倒怕风雪衣,可见还是暴力更吓人。
“我来看看,鱼是怎么自己跑的?”风雪衣道,鱼篓里果然一条鱼都没有。
话一说完,司南佳忽然停了手里的动作,脸上泛红,像做错了什么似的。
“你知道?”风雪衣问。
司南佳也有些怕风雪衣,全家人在风雪衣面前都格外规矩,尤其下人风雪衣在家和不在家有时完全是两种状态,大概就跟青龙那边的大家族,无论族长多和蔼可亲,成员们因为依赖着他生活,多多少少对他都有点畏惧一个道理。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时哥哥、时哥哥说,麦格叔叔走了,我们就能去深一点的地方捉大鱼,他、他把鱼篓里的鱼放走了。”司南佳低着头道。
“我……”时不逢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被出卖得这么快。
风雪衣四周看看,稍远一点的地方的确水很清澈,深度大概到成人膝盖,而司南佳二人玩的地方只在小溪边,虽说安全,却真的没有鱼。
“再出坏主意,小心我还打你。”风雪衣戳了戳时不逢的头,“一会儿给麦格道歉。不过话说回来,上次你的伤好的挺快的,都没用我给你治疗。”
“嗯?”时不逢惊愕,“大人没有帮我治疗?”
风雪衣摇头,“没有,那天太忙了,再说你是真的犯了错,哪有罚完立刻治的。我本打算第二天去给你治,但看你已经活蹦乱跳了,是不是武进那两个小子没有认真打?”
时不逢立刻摆手,“不是不是,我当时伤的挺重的,只不过……”
只不过等他醒来,已经有人给他治好了,而他以为是风雪衣给他治的,所以没加任何掩饰。时不逢的疑惑很短暂,因为他很快看到了司南佳僵硬的站着不敢抬头,家里……不止一个术医吧?其实司南佳的资质也非常好,不然不会热人觊觎,只不过因为风雪衣在,所以不大用的到她。可是,她那天晚上被罚跪了一夜,又被吓得不轻,而且刚刚得知自己骗了她,即使这样,还是趁着夜半无人,给他治疗吗?
时不逢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艰难起身,一步一步挪到柴房,用尽灵力给他治疗,再偷偷回去跪好的样子,好像……也不像他脑中那些女人那么令人作呕?
风雪衣放他们去深一点的地方玩,可毕竟是两个孩子,时不逢实际年龄也才十四岁,根本捉不到什么鱼,风雪衣自己更是没下水,三人回去,只捉了两条鱼,可是两条鱼不值得生一次火,最终还是康同康源出手,又捉到四五条,众人一起生火,把几条鱼烤了。
晚上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风雪衣和康同喝了些酒,至于麦格和康源,都被闫七月以男人不能在外面喝酒为由给制止了,借着酒劲风雪衣喜滋滋的到家,不是说有什么喜事,而是她喝多了。
刚要进门,发现宋前在门口等着,她本也想跟着去,可是如果她也走了家里就剩两个小厮和几个侍儿,风雪衣不放心,就用二两银子买她今天留下。宋前这个人,这类小事用钱都能买通,很是好用。
“怎么了?”见她慌慌张张的,风雪衣问。
“那天那位内官来了,还带了位‘主子’,你说,谁能是她的主子?”宋前在风雪衣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