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路灯下,陈时胥平静地看着她。
星韫不掩欣喜的神色,“陈时胥,你怎么在这里。”
陈时胥没回答,伸手提过她的包,“怎么这么晚回来?”
“跟郑娟妍去逛街了。”星韫解释道。
他跟在她旁边,特意慢下来的步伐是为了跟随她的脚步。
“逛哪儿了?”陈时胥漫不经心地问。
“一个粉色的店,超级多的东西,很亮,有很多五颜六色亮晶晶的东西。”
虽然星韫描述的很主观,但陈时胥大概知道是哪个店了,PINK,近些年流行的少女杂物店。
浮夸靓丽的风格的确引人注目,拿万浩宇的话来说,闪瞎了他的钛合金眼。
安和家园的楼梯很窄,扶手也都生锈,楼梯也不太平整,两个人一起走太过拥挤,星韫就停下错开上楼。
没想到她停下,陈时胥也停下来,还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太窄了,我走后面。”这样她就可以在背后偷偷看陈时胥。
陈时胥:“你走前面。”
星韫绕过他走在前面,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上楼。
颇有安全感的气息包围着她,星韫觉得自己耳朵开始发烫。
打开门,陈时胥把包递给她,就要转身离开。
“进来坐下吧。”
看着星韫略带紧张的神情,陈时胥问:“一个人住吗?”
“啊,还有别人吗?”星韫奇怪的问。
陈时胥挑了挑眉,走进屋子。
屋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看得出房子主人刚住进来没多久。
星韫拿开沙发上的粉色狐狸玩偶,让陈时胥坐着,她走去厨房泡了杯茶。
“喝龙井吗?”
“挺全。”陈时胥说。
沙发比较小,两个人坐一起显得暧昧。星韫从厨房拿出凳子,坐在陈时胥对面。
陈时胥看了看星韫,“你喜欢坐凉板凳?”
星韫喝茶的嘴差点呛到,迟疑了一会儿才明白陈时胥在说什么。
“还行吧,不凉。”
“那你坐沙发,我坐板凳。”陈时胥说。
星韫赶紧过来坐到陈时胥旁边,拉了拉他袖子,“我们坐一起,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陈时胥坐着也比她高一点,此时侧过脸看着她,那眼神星韫秒懂,他在用眼睛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
“咳咳”星韫尴尬的转开头,都怪自己当初没在陈时胥心中留下淑女的形象,现在好了,自己干嘛都像有点儿大病。
“我没有女朋友。”清醇的声音传来。
星韫转回头,调皮一问,“老婆有吗?”
陈时胥撩起眼眸,“你想知道什么?”
“那……你喜欢啥类型的?”勇敢星韫,勇敢提问。
陈时胥:“怎么,要当红娘?”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她顺势而答。
“别给我介绍了,她们都看不上我。”
“为啥?”星韫疑惑,不至于吧,上学时他就有很多人追呀。
“因为我没车没房,也没工作,身高150,体重300斤,下雨也不会打伞,更不会往家跑。”
星韫被雷得五体投地,咋睁眼说瞎话呢!
“您真……幽默。”
“刚才是假话,现在是实话。”
“您请说。”星韫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我固执又别扭,不会甜言蜜语,不会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还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我听办公室的小姑娘聊天时聊过,我这样的情况,她们列为渣男。”
“听上去的确有点问题,但也不至于是渣男吧。”星韫为他仗义执言。
“我也问了,我问她们为什么这样的是渣男,她们说心里有过人的男的不配谈恋爱。”说完眼神从星韫脸上路过。
“有点道理哈。”星韫说完看了看陈时胥的脸,“不过,你长得帅,她们有没有说长得帅可以被原谅。”
陈时胥看了看她的眼睛,像是在确认她这句话是不是恭维。
“没有,她们说我长得就像是在周润发杀鱼的刀,冷的让人心寒。”
“当着面说的?”星韫好奇。
“那倒没有,我在茶水间拿东西,她们在茶水间吐槽。”
“那么近?”星韫惊讶。
“对,而且没认出来我。”
……
有没有可能是认出来了但是说坏话被当事人听见,不如装作不认识呢?
“你想吃什么,我这还有橘子、梨,哦,对了还有楼下张姨给我带的她老家的苹果。”
“不吃梨。”陈时胥说。
“哦。”她起身走去冰箱。
陈时胥看着她冰箱上贴的好几个地铁贴,有一个是“开故巷”。
开故巷是他老家,他在那儿住了22年。
星韫正在切水果,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转身询问:“怎么过来了?”
“我来切。”
“水果我还不会切吗?”星韫反问。
“你想想,你高中过生日那次,切个蛋糕都能切的七零八落。”
提起自己的黑历史,星韫也不好反驳,但是脸上依旧是不服气的表情,耳朵却红红的。
陈时胥背对着星韫用刀麻利地切着水果,路边汽车鸣笛通过,水果的清脆声和鸣笛声混合,衬得他穿着西装的背影都染上了烟火气。
“去洗手,然后去沙发那儿等着。”陈时胥开始装盘也不忘指挥星韫。
星韫一瞬间感觉回到了高中的时候,那时候陈时胥来她家给她补课,顺带监督她吃饭,也是一样的语气,然后她洗完手就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陈时胥上菜。
今天也是一样,只是不再是大别墅里,而是这小小的40平方的安身之所,但她并没有觉得难过,好像只要有陈时胥在,她都会感到特别安心。
陈时胥端水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傻笑的星韫。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他问。
“有吗?见到你不是一直很开心吗?”星韫自然地说。
“星韫,你对谁都这么说吗?”陈时胥眼眸深邃。
“没有呀,不是只对你说过吗?”星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任曜呢?”陈时胥冷峭地问。
星韫张了张嘴,但却什么也没说。
陈时胥没坐到星韫旁边,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过了半晌,陈时胥说:“先把水果吃了,补充维生素。”
星韫以前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胃也不是很好。陈时胥总是盯着她吃东西,高三那一年,她胃痛好了很多。
她不算什么听话的主,大部分时候的脾气好,不过是懒得争辩罢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从不反驳。
但陈时胥不一样,他说让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还吃得很开心,直到现在才知道她喜欢吃的都是陈时胥的精心准备。
她一向不反对陈时胥对她生活的管控,除了高考填志愿那事儿。
陈时胥希望她也报江大,江大很好,但是她早就做好出国的安排了,高三的一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让自己没有遗憾罢了。
她那时是喜欢陈时胥,但是她也喜欢自己的专业,喜欢早就看好的学校。
陈时胥,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场意外。
但她在国外的第一个月就想陈时胥了,没有陈时胥在她很不习惯,好像断了羽翼一样,她甚至想让陈时胥出国,她愿意负担他的所有费用,但她又会反思自己是不是自私,人家天之骄子陈时胥为什么要跟她捆绑在一起,人家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也许,人家对她的有求必应只是为了还清他妈妈的医药费。
毕竟,来国外那么久,他从来没联系她不是吗?
她星韫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好吗?
哪能低头。
是,她没有低头,后面再也没有机会低头,她唯一亲人,父亲车祸去世。
痛苦就像马赛克一样,模糊才能让人有活下去的希望,星韫索性不想。
“陈时胥,我只对你说过。”星韫坚定地说。
陈时胥像是浑身僵硬了一下,又慢慢地放松下来,他走到星韫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说:“星韫,你知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让人误会。”
大概是气氛太暧昧,星韫感觉自己的脑中蒙上了一层纱,梦幻却又像是麻痹,她第一次这么近看陈时胥,原来少年已经长大,变得成熟且有魅力。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陈时胥起身,把吃完的水果盘洗了,向门口走去。
星韫起身跟在他后面。
他又重复了今天晚上在楼下说的那句,“星韫,你走路回来的吗?”
星韫:“没有,我坐公交回来的。”
“你开我的车吧。”说着把车钥匙递给她。
星韫没收,两个人离得特别近,她感觉自己说话的气息都围绕着陈时胥。
“我有一辆二手车,没开。”
“开着不舒服吗?”陈时胥问。
“没有,我最近事情太多,我怕疲劳驾驶。”星韫解释。
陈时胥说:“好。”
门打开,星韫准备送他下楼,他伸出胳膊拦了一下,“早点休息。”
星韫说:“晚安。”
楼下的路灯昏暗,星韫站在窗台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野里,看着他走向车子,像是感觉到有人看他,他站在车前回头。
星韫冲他摆了摆手,直到车消失不见,她才关上窗户。
反锁好门,加上阻门器,星韫转身去洗漱。
收拾完毕,星韫打开手机,是陈时胥发来的消息。
【银砾:她们说心里有过人的男的不配谈恋爱。但是我想说,如果我真的喜欢她,哪怕她心里有人我也会喜欢她。】
撒花.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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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哪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