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末世） 第1章 第一只丧宝宝

第一章

高二一班

顺着窗户看出去，天空湛蓝明朗，柔软洁白的云被圈进这一方画框中，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照进教室，这画面静谧得本如一口无波的古井，却忽然被一阵风拂动，染了墨般骤然一暗。

要下雨了?

晏深抬头看了看窗外，捕捉到空气中的一丝异动。

“审题审清楚，已知f(x)=ax3 /2x2 2.....晏深，集中注意力。”黑板震了震,粉末在空中飞舞,端着书本讲题的老师严厉地提醒，又继续自己的讲课节奏。

晏深撑着下颌,扫一眼当下讲解的题目,不免皱眉。教室角落响起小声的议论。

“晏深还会走神?

“兴许是压力……”

“也是，他在现在这个班连前十都排不……”明明声音很小,这些话却一字不落传进晏深的耳朵,他拿起笔，迟迟写不出一个字。

并不是感到羞耻，那些话听在耳里，像个笑话，他晏深除了体质跟不上，理论课向来第一，何时沦落到被人嘲笑的地步？

重重呼出一口气，晏深举手:“老师。”

“请说。”

“这道题刚才你讲过一遍，而且步骤和知识点都很简单，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能不能换一道。”

老师的眉间堆起深深的沟壑，凝视了他一会儿，又在教室内扫视一圈。

四下寂静。

晏深皱眉，看了看四周的同学。没有人提出异议，也没有人同意他的观点，他们正襟危坐，神态肃穆,仿佛在进行一场可笑的哑语仪式。

“没有同学认可你说的话，”老师扶了扶厚重的老花眼镜:“或许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

“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

不知为何，晏深心头一阵烦躁，用力推开桌子，径直穿过沉默的桌椅，推门而出。

他回头望了一眼教室端坐着的同学，只见刚才还恍如静止不动的油画的他们忽然生动起来，讨论的讨论，扯闲的扯闲，书本和课桌的碰撞声交错，闹的人心里不安。老师站在讲台，视若无睹地继续讲解那一道对于这个班来说过于简单的题，粉笔在黑板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有什么不对劲。

他站在昏暗的走廊和明亮的教室交界处，阴影穿过鞋面印在地砖上，好像他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被阴影分割成了黑白两面。忽而一抹光亮穿过发丝牵引着他的视线回到他座位，最角落——第五列第六个，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深的心脏忽然狂跳得厉害，同时脑袋发昏，嗓子异常干燥。

眼前模糊了一瞬，晏深凝神一看，那人抬起头，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是他自己，名叫晏深的家伙，坐在他的座位上，像一个普通的实验班的学生正在仔细听讲。他意识到某种时间秩序的维持，不需要他。

晏深猛然别开头，呼吸慌乱。

他是谁?是晏深吗? 是……我吗?那我又是谁?

昏暗的走廊像张深渊巨口，尽头出现一个光源，一道光从那光源处延伸出来，忽然劈开了地面，数条裂缝布满了走廊，眼前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他脚下一空,坠入世界外的无尽深渊。他望着白花花的上空,茫然地想,如果身体破碎，灵魂是否还能永恒？

高二一班

课桌上趴着的少年猛然惊醒,他从座位上坐起来,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四周。

同班同学如往常一般喧喧嚷嚷,而他昨晚做题做到太晚,刚才只是趁着大课间补了个觉,做了一个小小的噩梦。

晏深抹了把脸,将下节课的课本拿出来放在桌面,旁边一列的同学转过头看了看他的课本,苦着脸拿出了课本。

“数学课啊,真烦老郑,讲个题目都扯闲，唧唧歪歪的。”

有人提出异议：“但他教得很好啊。”

“那倒是,拿着成绩单时心怀感激,一开始上课我就想欺师灭祖。”

晏深笑, “那我给你备着砒霜。”

同学乐了: "啧啧啧你这人好生狠毒。”

前面忽然有人喊他。

“晏深,今天你值日!”

“好,等等。”

晏深跟同学打个招呼,走到讲台上,做些擦桌子扫地倒水这样的琐事。

很快上课了,他回到座位上。老郑随即进了教室,拿起笔讲课。

晏深很快聚精会神,看着课本跟随老师的思路不断思考,又时不时下笔演算。

讲台上传来“哐当”一声,随即响起微弱的呼救。

“已知(x)=ax3 1/x 2..."晏深正小声审阅教材上的题,并没有注意到前边的动静,待他觉得气氛不对,抬起头却乍然对上全班人的目光。

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在这一刻全部转头看着他,用那种看了直叫人心里发凉,掺杂了无尽阴冷的目光。

手心一麻,握着的笔掉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晏深忍不住推桌起立,周遭暗哑的议论声像密密麻麻钻进耳朵的虫子。

“是他刚才倒的水吧…”

“他一定是下了毒！”

“他毒死了老师！”

讲台上,郑老师嘴角渗血,已然站立不住,吃力地撑着讲台,死死地盯着他: "是你……？”

“我没…”晏深后退一步,慌乱间看见讲台边滚落在地的杯子,刚才的确是自己倒了这杯水。

是我做的吗?

他抬手看见自己指缝的粉末,猛然想起自己是抱了杀心的,也是自己亲手在倒水的时候弹了弹指尖,指缝里的毒药悄声混入了水里,这样的事情,他仿佛做得很熟练。

刚才与他聊天的同学忽然伸手,从他的抽屉里掏出一包粉末,举到他面前,目露仇恨, "这毒药是你的吧,你真的杀了他!？”

“不，我没有，我不知道这是哪来的..……"

晏深下意识否认,他踉跄后退,然而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面,发出低低的痛呼。

一旁忽然伸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掐着他的下颌逼他张开了嘴,他挣扎着摆脱钳制,但这手力气之大,抵抗之下仍纹丝不动。

恐慌像毒蛇一点一点侵蚀了他,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容诡异的同学慢慢蹲下身子,将那包粉末倒进他的嘴里。

晏深痛苦地摆头,心中却道，下毒也不挑个好时机，蠢死了。

毒药顺畅地穿过咽喉,直达五脏六腑，痛得他不断呕出内脏碎片。

他的双目渐渐灰暗,待那只手松开后躺倒在地,看着染血般的天花板,看着同学带着仇恨的目光不断靠近，逐渐将他包围。

世界归于寂静。

想要努力忘掉昨晚那个奇怪的梦中梦，晏深揉着脑袋，慢慢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试图用背公式转移注意力。

他是个刚迈入高二的普通学生，原本平平庸庸，最近正发了狠地努力，前不久挤进了这所重点高中最好的班。

有人小声喊他的名字，晏深回过头，看见以前班上的同学，秦书俞。

秦书俞背着书包，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呆板又木讷，其实是遮挡过分清秀的长相，还是个电脑爱好者，跟他关系还不错。

“你在一班待的怎么样？跟九班比咋样？”

晏深说：“我很喜欢那的氛围，比九班好多了。”

秦书俞笑骂一声道：“靠，你还挺诚实，上次借你的书我还没还，你大课间有空吗，二楼联廊见个面把书还你。”

“好啊。”

“你今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怎么了？”

晏深：“只是做了个噩梦，肯定比不了你通宵上网还这么有精神。”

“我那是热情使然嘛。啧，天怎么黑了？”

秦书俞停下脚步，不解地抬头。

仿佛雉伏在沉沉天幕的怪物动了动身，搅得黑云四散，很快，这片阴暗笼罩了前方的学校。

晏深抬头看去，不知为何想起昨晚的梦中梦，诡异感再次涌上心头，思考无果，他甩开脑子里的念头，加快步伐走向学校。

“可能要下雨了，快走吧。”

“唉，好吧。”

下课铃响。

“交作业交作业！把昨天做的试卷交到组长那，赶紧的！”

“班长，昨天三张试卷诶！”

“一天三张算少了，再说你肯定做了，别给我废话啊快交！”

一班仅坐三十个人的豪华教室里响起了假惺惺的哀鸣，最后齐齐整整交来一叠共九十张卷子，班长费闵哼了一声：“都做完了还惨叫个屁，做作。”

“你废话真多，”晏深的前桌，刘烨心疼地摸摸因为找试卷而被挤到桌肚角落的《古文观止》，随手翻到一页，大声念道：“呜呼！费生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

周围人哄堂大笑。

准备出门的费闵脚下一刹，随手抄起本书用力甩向刘烨，“闭上狗嘴，你也配用苏老夫子说过的话！”

刘烨往桌下一蹲，躲开了袭击，那书砸在晏深旁边的墙上，落在他鞋边。

“难道你配吗？配几把？”

费闵哼了一声，抱着试卷离开，“粗鄙之人。”

晏深捡起那本小巧的书，瞄了一眼，封面写着“丧尸世界生存手册”，除此之外没有装饰，简陋得不行。

刘烨问道：“不好意思，打到你没？”

“没有，这谁的书？”

刘烨看了一眼，耸耸肩：“谁知道。”

晏深翻开第一页，连个目录都没有，上来就是干货。

【注意事项：

1.必备物品：食物，水

2.趁手的武器：任何拥有杀伤性的武器

3.有一个暂时的藏身地】

晏深对这书的内容没兴趣，也懒得去问费闵了，起身把书扔出一道弧线完美落在讲台上，刚转个身，听见后面其他人传来的惊呼。

“刘烨，你流鼻血了！”

刘烨用手指摸了摸鼻下，果然看见手上一点血，“没事没事，有纸吗给我擦擦。”

有人递纸给他。

晏深忽然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空，让人极度不舒服。

他脚下一转离开教室，在昨晚梦见的走廊站了一会儿，努力想压下心里的不安，从四楼望下去，只看见楼下的翠绿的草坪和树丛，以及楼梯口锁住的门，更觉得有些压抑。

空气忽然扭曲了一瞬，晏深眯了眯眼。

要变天了。

“啊！！！！！”

教室里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晏深回头，教室里异常混乱看不分明，恐慌的学生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将他挤到一旁，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拼命往走廊跑。

“怎么回事儿？！”

他愣在原地，抓了一个同学问。

“快跑快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刘烨咬人了！他妈的血都喷出来了，然后那个被咬的也突然开始咬人，像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晏深没听明白，那同学却惊恐地睁大眼，立刻爆发出一股力量将他拉开，不顾一切狂奔起来。

晏深被扯着手腕，不得不边跑边回头，只见一个人扑向他刚才站的位置，扑空后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们，是刘烨。

他的脸呈灰白色，如同野兽一样沾了满身血污，牙齿上还挂着粉色的肉屑，不同于常见的丧尸片里的的腐尸样子，而是新鲜血腥的，直观地刺激眼球。

“沃日！！”

晏深惊恐挣开好心人拉住的手，，不明真相的其他人也跟着他们班的学生疯了一般跑起来，从办公室回来的费闵站在楼梯口茫然地看着骚乱的人流，见到同班同学，笑哈哈地打招呼：“在玩什么游戏？”

下一刻，高中生被扑倒在地，挣扎中尖锐的牙剜去脖子上一大块血肉，瞬间喷出血柱，最远几滴落在了晏深鞋面上，此起彼伏的尖叫戳刺着鼓膜，人群如同油锅沸腾起来，推挤和踩踏事件不断上演，这一切映在晏深眼里，如同人间地狱。

晏深毫不犹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所在的教学楼是E型连通的三栋教学楼中间那栋，边上一栋则全是实验楼和办公室。晏深曾当过原来班上的化学课代表，所以一瞬间想到实验室是藏身的好地方，他独自跑进办公室，冲到墙边取了一串钥匙就立刻离开。

奇怪的是老师都不在，他也没那个心情去告知一声再逃命。

他边跑边回头望了望对面教学楼，发现走廊上有许多人在互殴，仔细一看，分明是一方将另一方当做食物般在撕咬，晏深估计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庆幸地觉得自己躲起来的行为十分明智。

有脚步声往他这边来了，晏深皱眉，飞奔到楼梯口铁门处，用力扳了扳门把手，却没有成功打开，回头瞥了一眼，一个已经变异的不认识的同学正大张着血淋淋的嘴向他扑来。

“操！”

晏深恐慌之下用肩撞开门，然后迅速转身，把同学关在门后，在捶门声中观察了一会儿楼上楼下的动静，这才放心地往楼上跑。

楼梯暗得要命，灰暗中他慌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脑袋也发昏，潜意识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激起想活命的本能。

上了六楼，晏深打开门，迎面送来一个消食大礼包。

“草！”

他全身鸡皮疙瘩炸起，立刻关上了门。

门外一个学生趴在另一个已经没有动静的学生身上，头肩耸动，满地都是血污，吞咽的声音在静寂的走廊里更加明显。

晏深靠在楼梯口墙上，反胃得呕了一回，吐不出来东西，他压了压喉咙，双手捂面蹲坐在地。

是梦吧，绝对是梦！

门外忽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偷偷开一道门缝，他看见一个穿着短款运动服的男生站在原地发愣，他身材精壮，似乎刚把吃人的家伙踢到墙角，而躺在地上的是一名学生，死状凄惨。

晏深不忍再看，打开门绕过他们，找到钥匙对应的实验室，他一边注意四周的动静一边开锁，回头喊道：“那个同学，进来躲躲！”

男生哦了一声，跟着他躲进实验室，俩人从里面锁了门，各自找了个位置歇息。

偌大的实验室空空荡荡，窗帘紧闭着，昏暗的空间里回响着两个人很不平静的呼吸声，须臾，两人互望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戚松庭。”

“我叫晏深。”

沉默半晌，两人都冷静下来，晏深转头打量这位难友，这位男生身量很高，坐在实验桌旁，一般这个年纪的高个男生坐姿都不怎么样，他却如笔挺的竹，侧着脸看向窗外，似乎在注意外面的情况。注意到他的视线，回过头点头示意。

晏深打破沉默，问道：“能说说你刚才遇到了什么吗？”

戚松庭顿了顿，慢慢道：“我们班下楼时发现楼下情况不对，很多人喊着咬人了死人了，于是我们退回教室想等老师通知，我一个人出来，绕到这边实验楼想远距离看看什么情况，发现有部分人好像失去理智，很像电视里的丧尸，我打算回去通知同学逃回家，回去却发现没人，原本都在教室里的人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下楼了还是怎么样，然后我折回来，想躲在这边实验室再想办法出去，就碰到刚才那个……躺在地上的，是我同学……”

晏深叹了口气，起身去饮水机倒了两杯水，走到他面前递给他，戚松庭接过，脸色已趋于平静，“谢谢。”

依照他的叙述，他们发现情况就立刻退回教室，又由他一人出来探明情况，整体应对紧急情况还训练有素是不可能的，晏深判断是眼前这人起了带头作用，又在短时间内能把刚刚发生的情况叙述完整清晰，的确和他素来见过的体育生不太一样。

晏深想了想，皱眉道：“会不会是我们班的那个人传染的。”

“一班？什么情况？”

晏深看了他一眼，戚松庭摸摸鼻子：“你照片还挂在荣誉榜上，帅得非常显眼，几乎没人不知道你刚转进一班。”

晏深弯了弯嘴角，不过依他的皮囊皮笑肉不笑也是好看的，“我们班有个同学突然流了鼻血，开始咬人，我们被迫往外跑，但这过程中似乎被咬的人也开始咬人，然后整个四楼都混乱了。”

晏深回想到那四溅的血液，又感到十分烦躁，起身翻了翻几个抽屉柜台，想找些有助于现下局面的工具，一边问：“你带了手机没有？这事我们解决不了，只能叫警察和医生。”

戚松庭从胸包里翻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流量也开不了，皱眉道：“有点儿邪门。”

晏深则仅翻出一把学生用的尺子，他扔回去，呆立在原地。

两人皆有些六神无主，默默平复心情。

半晌，戚松庭望了望窗外道：“逃吗？”

“逃去哪？”

“离开学校，回家睡一觉，说不定这狗日的一天就结束了。”

“可以。”晏深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只见学校外面车水马龙依旧热闹，仿佛只有教学楼出了事，这个地方被平静完全抛弃了。

“我练过，你呢？要不要拿个武器？”

“你下得了手？”

戚松庭道：“都是吃人的家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还有件事，教学楼这时候锁了门。”

晏深看了看手上一大串实验室的钥匙：“我没有教学楼的大门钥匙。”

“二楼办公室里有。”

“行政处？这你都知道？”

戚松庭解释：“行政处主任是我们班主任。”

“行。”

做好了心理建设，晏深默默拿起了角落的一根铁棍，看着像从哪里掉下来的零部件。

他拉开一条门缝，幸运地没发现其他身影，便道：“走。”

六楼这会儿十分安静，两人冲过走廊走到楼梯口开门。

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

戚松庭一脚把扑面而来，张着血口的学生踹下楼梯，在扶手处看了一眼，皱眉退回门后。

“不行，这里三四楼往下乌泱泱的一群人，而且应该都是被咬了的。”

“这里直通楼下铁门，所以来的人多，没办法了，走大楼梯间。”晏深当机立断，转身开跑。

戚松庭关好门跟上他，边跑边苦笑道：“老看丧尸电影，这下搞到真的了。”

“笑不出来，真的。”

俩人跑过教学楼走廊，进了两栋楼间的联廊，晏深握紧了铁棍，小心前行。

没碰到丧尸，俩人打开大楼梯间的门，上下看了一眼。

楼上是天台，楼下则有零星几个丧尸在游荡，但好几层楼梯间都光照充足，说明门都开着，有风险，但值得一试。

俩人对视点头，晏深记着戚松庭刚才先出了手，便冲了下去，狠狠心给一个张大嘴朝他扑来的学生当头一击，后者立时摔下楼梯再也爬不起来。

即使穿着校服，这人也不是普通认知中的人了，但容不得他伤感，戚松庭紧跟着带着把扫把柄跳下来，对着几个丧尸一砸一个准，全部正中脑袋，然后被他踹下楼梯，滚作一堆，戚松庭干完这些竟然还调侃他，“你下手还挺狠。”

晏深抽了抽嘴角，对比一个和一地丧尸，到底谁狠非常明了。

他只说：“狗命重要。”

“你这个好学生有点**型了。”戚松庭关上五楼楼梯间的门，道。

晏深不跟他废话，揝着铁棍的手青劲爆起，用力挥向一个个饮血啖肉的怪物。

从棍子那段传来的骨碎的感觉令人越发绝望，他不敢细想，只催眠自己这只是个荒诞的梦，杀红了眼一路冲到四楼。

四楼联廊上两个丧尸直向他冲来，晏深砸中一个，另一个被赶下来的戚松庭接手，一木棍扫开脑袋，再爬起来后送出一个毫不留情的过肩摔。

晏深转过头听着砰砰的敲击声，不忍转头去看。

眼看又有几个丧尸从两旁联廊追来，晏深把杀疯了似的人拉出去后关了门。

俩人调整呼吸和状态，一鼓作气杀到二楼。

二楼往下就是通往铁门的楼梯间，暂时看不到丧尸出现。

楼上的战场正往下滴血，安静的楼梯间里，血水滴滴答答落在脚边，勾起俩人的疲惫和不安。

晏深靠在墙边竭力平静着呼吸，恐慌和疲惫在心头交错，艰难道：“歇会儿再开。”

戚松庭溅了半身血渍，坐在楼梯上不爽地用衣服扇风，试图散开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会儿开门全是丧尸怎么办？”

晏深咬牙道：“我把丧尸引开，你去办公室拿钥匙。”

“你能引到哪里去，之后又怎么回来？”戚松庭皱眉：“我去引，等会我会把他们聚到右边茶水间，你就往左冲，去办公室拿钥匙，钥匙在进门第二个办公桌大抽屉第一个文件夹里，是一个新的备用钥匙。”

“那你怎么回来？”

“我能回来，相信我。”

虽然才刚认识不久，晏深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莫名浮起信任感，也不多啰嗦：“拿了钥匙我在这等你。”

“行。”

戚松庭率先打开门冲了出去，等了一会儿，晏深再一次开门。

戚松庭已引走了大部分丧尸，他没有回头，手持铁棍砸了几个漏网之鱼，直直冲到了另一栋楼的行政办公室里，关上门搜钥匙。

晏深摸到钥匙跑出办公室，许多徘徊在这栋楼走廊的丧尸看到了他，开始涌来，晏深脚下不停，冲进联廊打开门并留了一条缝观察，正看见空中飞来的戚松庭。

确切地说，从茶水间上与联廊呈九十度角的窗户跳出来的，直接降落在联廊上的戚松庭。戚松庭一个就地翻滚缓冲后，避开丧尸的扑围，一步不停地冲出门，立即关起门将丧尸隔绝。

“牛逼！”晏深心中涌起一股激情，真心赞美道。

“谢谢！”戚松庭咧嘴，笑出一排洁白的牙。

“走吧，就差一步就能逃了。”

“走！”

通向一楼的楼梯间很安静。俩人出了楼梯间，穿过走廊去了铁门处，由于这边直通的楼梯间关着门，并没有丧尸闯下来，所以到门前的一路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

但现实往往和顺利绕道而行。

“晏深！救我！”一声呼救从楼上传来。

晏深回头看见站在刚刚战斗过的二楼联廊朝他疯狂招手的秦书俞，脑海里闪过记忆片段。

【“上次借你的书我还没还，你大课间有空吗……”

“好。”】

如果不是要还书，秦书俞怎么会在那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