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惊得大起,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双目瞪大,皱起眉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汗水淋漓。
我居然……魇梦了?!
我一把掀起被子,慌慌张张的去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面色有点发白,脑壳一紧又一次皱起眉头,手撑着下巴,发起了呆……
“等朕,一定要等朕。”
那句话响应在脑海,我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房门被人敲得“砰砰”直响,我推开一看,下意识叹了一声:“跃渊?”
“怎又是你?”我转过身去。
“小狐狸,再过一年,你就年满20可以出宫了……”
我扭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又要我嫁给你?”
我推开他,试图将他赶到门外:“不可能的!”
他似乎也明白了自己这么说也是无果:“如果你出宫以后无处可去,你大可来我这儿。我会保护你,或者、或者爷教你骑马射箭挥刀让你有自保的能力,这样以后就没有人就敢欺负你!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不能娶你,那是他没福气!但是你也不需要依赖他,你是你自己,没有人会定义你的一辈子,你的一生,该是什么样子都是由你自己去探寻的。比如我,我这个人喜欢草原,无拘无束的,骑马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感觉,全部都是自由的味道。爷很享受。”
“真巧,我也喜欢自由。我也不喜欢在这深宫之中困住我的一辈子,我也想像你说的那样,在草原上肆意奔跑。”
我透过房门看了看外面的天:“如此洒脱,那该有多么美好啊!”
“小狐狸……”
“嗯?”
“可否许爷一个心愿,”他朝我挥了挥手,像是生怕我误会一样,这副模样都有点可爱呢,“你有空的时候,可否、可否陪我再去一次郊外?我、我想再带你体会一次策马奔腾的感觉。爷…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大言不惭,但我真的很想说,我想让你无拘无束,不被束缚,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活的肆意洒脱,如同我这般。”
听到他这句话,我有些感慨,不由自主的与他透露心声:“入宫之前我一直缺钱,本着发财的心思入了宫,从而不复返,久而久之,便明白了利与弊。也清楚了我自己真正的想要的:原来我并不是想要财宝、想要发大财。我真正想要的就是如同入宫之前的那样过着自由自在、洒脱的生活。可如今到现在,连我最初的幸运都没有实现。没有发财更没有地位。如若不是有陛下,兴许我可能早就没了吧……”
我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当年在村镇当医师的回忆:“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古人言,真的不假。”
一个拥抱猛然而来,打破了我的思想。温柔的身体将我紧紧的拥入在他的怀里。但是,我竟然不想要躲避,是因为他的那些话让我对他改变了看法吗。听上去确实没有以前话那么糙了,他正经的样子其实也挺不错的。他一语不发,我也什么话都没有说。整个环境内安静至极,无声的拥抱,但却相当于千言万语。
这个拥抱很短暂,但是又总觉得又很那么漫长。
“跃渊,你很好。”
希望你以后找一个好的姑娘,爱她,疼她,怜她,但这个姑娘,绝不能叫做温瑾帘。
温瑾帘的心早被一个男人给占满了。
翌日,硕辞还在上早朝。我被分去寿康宫监视下人干活。
“瑾帘医师?”
我闻声抬头,这些年过去“医师”这个词汇,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是谁?
我心中顿时萌生出了疑问。
门帘下女子一袭绿色单薄纱衣,身子骨瘦弱,面色略微发黄,我一下子想去给她整治,但……还是算了吧。
我早上前,本想行礼却被太妃阻止:“不必如此。”
我刚一张口又被她阻止:“现下就你我二人,你于我有恩,不必见外,唤我名字便好。”
“是……”我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应了一声。
“你,是来看着下人干活的。”
我点点,默默地应了一下。
“其实……我心中有些不解……”她看着我。
“太妃请说,若我能解太妃之惑,便是瑾帘的荣幸。”
太妃顿了顿,迟疑了片刻,望了望周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为何,弃医……去跟了陛下。”
我……
我呆住了,兴许是我没有料到太妃会这么说,我脑海中始终萦绕太妃的那句:
你……为何,弃医……去跟了陛下。
这……究竟是为何呢?
一时脑热,还是为了名利,亦或是……
当我还在思索的时候,耳边突然又响起太妃的下一句话:“难不成……是只想留在陛下身边吗?”
只想留在陛下身边吗?
只想留在陛下身边吗?
只想留在陛下身边吗?
“但是您到了20岁,就要出宫了,出宫就见不到陛下了……”
您到了20岁,就要出宫了,出宫就见不到陛下了……
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响印在我的脑海,其实,我有私心,我确实是想留在硕辞身边,但我也知道我和他没有结果,单从身份上来看。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我……能怎么办呢?
太妃一股脑说了一堆,可话全部吐出来之后才知不对:“是我多言了……”
过后,见我迟迟不言,太妃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瑾帘医师?”
我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道:“淳太妃,如今我已不是医师,您不必这样。”
“抱歉?”
“太妃不用与奴婢如此,这……不合规矩。”我面无表情。
“……”太妃愣住了。
我看了看周围,便说:“淳太妃,我还有皇上安排给我的要事在身先失陪了。”
“好。”
这些天过去,我一直听下人说什么陛下变了,陛下变了什么的,我原来是不相信,还告诉他们别乱嚼舌根子,直到硕辞命令扶希公主下嫁奕北国为当今太子侧室。
我才知道他真的变了,或许他变得更像天子风范,更有皇上的威严。但,跟我认识的硕辞越来越远了。
今日是公主出嫁的日子,皇宫自然是热闹非凡,但此热闹倒像是营造出来逼公主的假象。
我一路不顾他人的看法,怒气冲冲,找那个人能为我解惑的人。
为什么硕辞让扶希下嫁?为什么不是别的公主远嫁他国用的和亲?
公主是她的皇妹,他为何如此?
而且,为什么要让她做太子的侧室?她可是公主啊?她可是临朝的公主,临朝大名鼎鼎的华霖公主!竟然屈尊做别人的侧室?!这换作是谁都会无比愤怒的吧!
我仔细一想,莫非是因为四大边国:虞,璟,奕北,炽。其中炽和璟效忠虞,而只有奕北保持中立,为了拉拢奕北一同对抗虞,才让公主下嫁的吗?
难道公主真的只能作为联姻从而达到合作目的的工具吗?
何况是,我曾听说当今奕北的太子已经快40岁了,而公主现如今也才18岁……
硕辞是怎么狠心做到的?
我闯进了他的寝房,果不其然我得到了他的愤怒。
“瑾帘,你难道不知擅自闯入皇帝房间,该当何罪?”
“我知道,但我不知陛下…”我眼睛死死的瞪着他:“您非得让扶希公主下嫁不可吗?”
“而且为何是下嫁?不是别的公主用的“和亲”还有为何要让她做侧室,她可是公主!是堂堂临朝的公主!是唯一开过公主府的公主!她身份如此尊贵,为何要给别人做侧室?您难道不该想想扶希的心情吗?而且,而且,她才18岁要嫁给一个40岁的人,正值大好时期,你让她是怎么想的啊!”
我不禁哭了出来,红着眼但没去看他,我声音极其哽咽,“硕辞……你……”其实我很好奇此刻他的表情,但我害怕他会成我不认识的模样,用陌生眼神凝视我。
最后,我听见:“瑾帘,跪下。”
随后,“来人,把她押下去关入慎行司,切记不能对她用任何刑,但……关她3日冷静冷静。让她清楚在皇帝面前自己该是什么样的。”
我没有下跪,反倒在那些侍卫抓住我之前逃了出去,换个以前我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但是我要找到那个人……
我匆匆忙忙跑到了喜宁宫,那是历届公主和亲然后换衣准备的地方,现在还早,没到出午门之时,她应该还在那儿。
但我到了那里,却大门封锁,还有侍卫看索,但我不管别的立即冲了上去迅速敲门,门被我敲的砰砰响,没敲几下侍卫就抓住我把我摁在地面,可我始终大喊:“扶希,是我!温瑾帘!”
没有反应,正当侍卫准备把我押去皇上那儿时,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红色华服,身后两三个宫女,本该是喜事,但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悦。
她让侍卫放了我。之后我跟着她进了喜宁宫。
“扶希……”我先开口。
面前的绝色美人道:“我知道……”
我看着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和亲本该是历代公主该行的本分。”
“可您不是“和亲”啊。”
我看见她的脸上流下泪珠,“我知道,但奕北国王说了,若想奕北支持临朝,就必须要当今的华霖公主嫁给奕北太子。”
“因为奕北太子已经有了正妻,所以我就只能为妾,一开始皇兄确实是反对的,但是奕北国王态度坚定,只能如此。”
我擦了擦她的眼泪:“那“下嫁”怎么说?”
“下嫁也是他们要求的,皇兄不得如此,因为如今的虞早已不是临朝可轻易奈何的了,所以必须得到奕北的帮助。”
“……”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可下一秒,陛下带着侍卫闯了进来,三三两两的侍卫抓住我,把我死死的押住,不得动弹。硕辞先是叮嘱公主不能乱走,然后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的表情,让我感到陌生……
“将温瑾帘押入慎刑司,不得用刑,但关押5日,禁闭思过。”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
原来第一个困住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爱的人。
再我被放出来之后,扶希公主下嫁也已经过去了。
在别人心里这是喜事,但在我,在扶希,都会并不是喜事。
别人所认为的喜事过去了不久,皇宫又迎来丧事,临太祖妃嫔淳德妃蕴袖寿终正寝。听说她被别人发现的时候,她躺在树下看似睡的很安详。
按照临朝的制度,先帝妃嫔若有所出者在下葬之前必须要进行追封,硕辞照做了但并没有将淳太贵妃葬入妃陵而是在江南处的一块好地厚葬,众人不解。但我想莫非是碍于她是江南贡女并非贵女的身份?
从那之后接二连三硕辞做事雷厉风行的事传出,都让我默默觉得这个人变了,难道这是每个皇帝都要经历的成长过程吗?
我仰望天空,竟然幻想出硕辞的样子……
我忍不住默默自嘲。
我坐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里,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四处游来游去,好生快活。不忍羡慕,想着曾经的我也同池中的鱼儿一般潇洒自在,但是入情门便难在走出,我似乎已经回不了头了……
想想明年便要年满二十得以出宫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吃人的城墙。
曾经觉得这宫里辉煌漂亮,庄严肃穆。可现如今我却觉得吓人。究竟这四年时光,是我变了,还是……
正当我思索时,一道声音响入耳中:“瑾帘姑姑?”
我顺势转头一看,原是敬国公。
“敬国公安。”我立即行礼。
敬国公扶起我,“不必如此。”
“真是好巧在这遇见瑾帘姑姑,距上次见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我想了想,说:“确实,我也很荣幸在这遇见敬国公大人。”
敬国公看向池中锦鲤,露出伤感之情:“这鱼儿看似无虑,可是它也被困在这池塘之中,无法回到它该回的地方去。”
我看向敬国公:“在国公看来这池塘对于鱼儿来说未必自由?”
“你觉得呢?”国公反问。
我沉默。
“每个人都心系自由,只不过有的人更为看重。”
我就是。
他看着我:“看来瑾帘姑姑同我一般视自由为唯一。”
“嗯,真是好巧。”我说,“还有,若国公大人不介意,私下叫我瑾帘便可。”
姑姑什么的显得我好老啊!
“那瑾帘……也直接唤我名字吧。”
我笑笑:“好。”
他问:“瑾帘可有什么喜好?”
我答:“喜好嘛……弹琴唱曲和下围棋。”
他:“女孩子一般都是弹琴唱曲,或者女红。但会围棋许少人可见,”他看着我,“我的话,弹琴唱曲什么的不在行,但围棋略知一二。”
“哦?当真?那之后一定好好讨教讨教。”
他点点头:“一定。”
“哟,朕竟不知原来瑾帘跟国公竟然这么要好。”
我俩同时扭过身,在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之后立即下跪,齐声道:“参见陛下。”
“瑾帘,你起来。”硕辞见国公有要起身之意后立即说:“国公跪着。”
国公愣住,我也回头看他。
接着,硕辞说:“瑾帘跟朕走,国公便先在这儿跪上一个时辰。”
国公:???
硕辞拽着我的手领着我进了宣明殿,金丝檀木作的桌子上摆满了许许多多奏折,还有……
那个是?
中间是一道圣旨,该不会是有谁要升官或者封妃了吧?
突然,硕辞像变了个人似的紧紧握住我的手,喜出望外的看着我:“终于,终于,你终于是我的了!”
他迅速把我抱入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之后,他终于舍不得松开我,牵着我的手走到桌前,下一秒,我没忍住眼晴一扫而过那道圣旨,但觉得不对劲,回过神来死死盯着圣旨上面的字:
奉天承运,原掌事宫女温瑾帘,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着即封为昭仪,赐号:“元”,钦此。
我看着那道圣旨直直盯了许久,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手抖不已,差点呼吸不过来,我喘着粗气,瞪大双眼,我没想到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他要封我为妃?
可是,可是他答应过我要放我出宫,他明明知道我喜欢自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么样?开心吗?”他说,“不过,因为你身份的原因,所以朕只能暂时封你为昭仪,没法封你高位……”
我愤恨极了,红着眼睛大声询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点点逼近:“你分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好似要晕一样,身体和声音都颤抖不已,连连摇头,是我不敢相信,不敢再去看那道圣旨:“你,要……”
我缓了好久才说出那句话:“封我,为妃?”当吐出最后那个字的时候,自己都差点把控不了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我,一脸坦然,他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情绪激动:“瑾帘,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我不顾其他官员后妃说的,我排除万难,我为的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呀瑾帘!”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陛下是不想让鸟儿飞走,所以才要折断了双翼,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朕这么做不好吗?这么做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你、可你明明答应过我要给我自由,你答应过我让我年满20就出宫的。”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瑾帘?”
想,但现在有点变了……
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事已成定局。刹那间,我身体顿时软了下来,跪倒在地,昏了过去。
而在我意识残留之际,听到了那困住我一生的一道命令:“来人,元昭仪身体不适先在承乾宫休息一下吧,对了神女宫建得……”
后面,我听不见了,但是我能感觉……
看来,是回不去了……
醒来后已是清晨,但当我睁开眼却看见了硕辞,他伸出手别过我的发梢,笑着说:“朕昨夜翻了你的牌子……”
他卧在我身边,侧着身子积极温柔的带笑着看我,那眼神让我想起了曾经的硕辞。时光荏苒,我感叹……变了太多了。于是乎我闭上眼,扭头不想看他。
我不想看现在的硕辞。
他不是我认识的少年郎……
应该是他把我抱在怀里又是我俩同睡一床缘故,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环绕耳边:“但是朕没对你做什么,不用担心。你若想,我们有的是机会。”
我始终闭眼。
但更让我伤心还是之后,他竟然建了什么神女宫用来做困住我的囚笼。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再后来我和陛下大吵了多次,得到的结果便是你今天看到的。”
结果便是我被困于神女宫中无召不得出,但旁人可以进来。
我盯着看了那盘棋许久,赞叹道:“京墨,你这棋未免下得也太好了,你这叫略知一二?”
他笑了笑,不语。
没想到,从我被封妃的日子后跟我关系最亲近的人竟然是敬国公京墨。
看似国公冷静不善言语,但原来我们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
以至于我俩关系突飞猛进变得熟知,柳雾阁曾说我于他是知己,那京墨于我亦是知己。
“瑾帘,你输了。”他的那颗黑子落下,定了这场棋局的胜负。
我无奈扶额:“京墨,你这略知一二果真有误。”
京墨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哦?何误之有啊?”
我抱怨道:“哪有人略知一二是这样的!”
我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说道:“京墨。”
“嗯?”
“你以后可不可以一直陪我,就当是陪我解解闷儿,好不好?”我嘟嘴,朝他撒娇,“要不然我无召不得出,我都要烦死了!”
我看了看这金碧辉煌的建筑,窗外辽阔的庭园:“这里虽然漂亮,但是你知道的,我待不住,我可是自由的鸟儿,不想呆在华丽的囚笼。”
我都不知道鸟儿能不能有飞向天空的之日……
“我会的。”
我看着他,点点头:“我信你。”
而除了京墨有时常陪着我之外,柳雾阁、跃渊、白薇、妺清、夙吟和蝶衣都有来看过我,陪我聊天。
但每日每夜都在同一个地方呆着,无法出去。陛下真的很聪明,这确实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其实说实话,除了晚上翻牌子有翻到过我,除此之外,他很少有来看过我。
距上次见面已经一个月了……
马上要入夏了,宫里又该举办宴会了,到时候肯定热闹,但是这热闹却轮不到我。
忽然,门被人敲了三声,敲得很轻,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顺手去给他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子入我眼帘:“跃渊?”
我立刻欢迎他进来:“进来吧。”
他疑神疑鬼的,看了看门外守着的侍卫,然后匆匆忙忙地把门关上,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一个觉得那些侍卫听不到的地方。
开门见山的说话有点像他的风格,他的声音压的很小,一看就不想让别人听见:“三日后,宫中举办宴会,我带你走吧。”
我睁大双眼,看着他。
“真的,我带你走。”他说,“我知道你喜欢自由,你肯定不愿意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小狐狸,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也不想让你强迫着喜欢我,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你难过,我不想看你这样伤心的过一辈子,”
他的目光坚定,“陛下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就让我带你逃吧。”
“我……”我说。
他说的,我着实心动了,所以就答应了他。三日后,宫中举办了宴会,与往常一般热闹非凡,宫中侍卫大幅减少全部左右皇帝皇后身边,眼下着实是逃离这儿的好机会,错过的话,我就要一辈子呆在这儿了。
按照原计划,夜晚我乔装拿着跃渊给我的迷药,但我几天前在其中加了几些药引让效果更强,从而迷晕别人的时辰也会增加,然后在约定的地方会合,届时再照计划说的那样,用他的出宫令牌带我出宫。
虽然计划俗套,但是就算拼了命,我也要逃出去。
我换了衣服乔装成了跃渊的侍女,会合后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提心吊胆的终于走到宫门,心情从忐忑变成了兴奋,真的能回去了吗?
但是一下子心情又从心奋变回了忐忑,宫门守着的侍卫问跃渊和我的身份,再到跃渊道明后亮出出宫令牌,见后侍卫放了我们出去。
这是夜晚,无一丝光亮,可我竟然看到了光亮,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开心和兴奋。皆是我要重回自由之身之感。
我抬头看向跃渊,心里是难以言喻对他的感激,我总感觉他对我之恩,我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因为暂时没有落脚之地,我跟着他去了他的府里,他府上的丫鬟和侍卫都以为我是他新买回来的侍女,所以没有对我感到意外。但在他让我住在后院的一间主房的时候,他们又对我感觉到了意外,那间主房好像是未来嫡妻才能住的,但是很识相,没有多言。
我和他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会回房就寝。我点灯都准备睡觉,可我迟迟睡不着,久违的自由的感觉竟然来得这么匆忙,但是,是打自心底的开心。
跃渊,谢谢你。
你是我的恩人……
一夜过去,我睡的十分安详。早上,跃渊再次带我骑马,在一片绿色的大草原上,我再一次开怀大笑了起来,鲜衣怒马少年郎,他身着红衣,潇洒张扬,我一袭蓝衣追赶在他的后面。
玩累了我们躺在草坪上说说笑笑。
过了黄昏,京城还是无比的热闹。他拉着我,手牵着手奔跑在市井里。
红与蓝,少年和少女,欢快洒脱,似一对壁人。
我俩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府内府外全部被皇上的士兵包围。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次日,我和跃渊被人押回皇宫,踏入宣明殿外,大门敞开,我和跃渊被人踹得扑通跪下。我抬头,看见了临朝的王。看见了他得意的模样,其实我微微觉得恼怒和反感,“你们出宫真以为朕会有所不知吗,朕是有意为之。元昭仪,你想要自由,朕给你了。”
再之后听见他一声喝下,所有人都纷纷围住跃渊,他被压倒在地,曾经的不羁全都被压倒在地,“跃渊私绑妃嫔罪大恶极,判以死刑!”
不!不!
我连连磕头,丝毫不觉得疼,一声又一声的响声,磕到额头都有个红坑,“陛下,我求求您放过他,放过他好不好?!都是我的错,陛下,我求求您罚我好不好?!他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您不能让他死刑,不能!”
他看着殿外,毫无尊严的我,玩味的笑着:“哦,那既然元昭仪都这么说了,那就免除死刑,改换……”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一声令下:“改换宫刑。”
这句话于我晴天霹雳,于跃渊而言还不如死刑,我连连摆手:“不能,不能。这太重了!陛下,罚我吧!罚我吧!我才是罪人!求您放了他!”
陛下丝毫不顾忌我的情绪:“即刻行刑!”
我扑通一声,不顾及形象爬到跃渊身边。
他笑着,感觉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我要走了,小狐狸。你曾说过以后天涯海角,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我要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要一辈子开心好不好啊?小狐狸。”
我眼泪不停劝的流下来,我连连点头,“我答应我答应。”
他笑了,像是释怀:“好。”
我抱着他,一直在哭。明明连累的是他,反倒最后还是他安慰的我:“小狐狸,不要哭。我不想看你流泪,不想看你难过。你忘了,你刚才还答应过我的。其实最后一刻,你居然还能抱抱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忘了我吧,小狐狸。”
不、不、不。
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他!我一直都在亏欠他,是我害得他这样!他对我这么好!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他!
我凝视着他,我凝视他的每一处,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嘴唇之上,猛然一下。是的,我吻了他。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在皇帝的目光之下吻了他。吻得十分干脆,不带一丝犹豫。
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瞪大双眼,其实说笑,样子怪可爱的。
之后他闭上眼,沉浸在这一刻,他一双大手摁在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给他这个吻我并不难过,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我们不惧旁人的眼光,热烈的亲吻着对方。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所有人都忍不住,皇帝传唤人把我拉了出去,但是我知道我俩吻的难舍难分。
我被皇帝的人拖拽得很远很远,可我明明知道距离很远,但是还想伸出手去握住那个人的手。模糊之中,我好像看见他哭了,又像在笑着,像坦然释怀。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应该不会嫌弃吧。
我的恩人,我一辈子都亏欠你。
我亲眼看着跃渊被人拉入刑场,可我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他的名字:“跃渊!”
他身边的侍卫又在拽他,可他还是停下来了,但他没有看我,只留给我一道背影和他的连连摇手。
好似他在说:别了,小狐狸。
我身体顿时就软了,我坐在那里像一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没有一个人去安慰我,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不管不顾别人的言论,眼中紧紧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明明是一身红衣,却在此时显得如此悲凉。
会不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也在默默哭泣呢?
跃渊……
我流下眼泪,回过头咬牙瞪着那高座之上的九五之尊。
我回忆起当时年少,我与他初相识。第一见我还是个边境荒野村镇的小医师,而他是流落于山中的“叫花子”浑身上下都是血,穿着戎装,他的脸上全都是泥土,看他这么脏又这么可怜,我仅仅是把他想做成“叫花子”。
后来为了偷闲,教他医术并救了他。那些日子,我与他共处同一屋檐之下。但我没想到原来他是当朝太子,我贪图荣华富贵跟他进了宫,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后来,我与他在一起。那些天,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再到后来先帝驾崩他继承皇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
人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心中的少年郎也慢慢变成人们口中所说的。我原本是不信的,直到后来华霖公主出嫁,才知道他开始变了。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封我为妃,建了神女宫,为的就是困住我。他分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于是我从自由的鸟儿变成了笼中雀。
……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终究还是陌路了……
我的心里满是愤恨,我伸出手指着那高座之上的皇帝,脑海中闪过无数曾经和他的共处画面,昔日的他与今日判若两人。我声音颤抖,却一字一顿,简单明了:“我、恨、你!”
这句话几乎是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歇斯底里般地喊出来的,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简单的一句话震惊,毕竟没有一个人敢对皇帝说这样的话。
皇帝疯了,他立马从高位下来揪起我的下巴,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他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绝望,他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我再次留下眼泪,再睁开眼是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瞬时间,“啪”的一声,他当众扇了我一巴掌。终于把我最后的一点点余念摧毁。
太子走到少年帝王,一点点变了。我和他之间也越来越远了。
我苦笑:“陛下想怎么做,都可以……”
我闭上双眼,并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但是听到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他很愤怒:“你吻了他?”
“陛下不是看到了,还要我说什么?”我再此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你为何吻他!”他又扇了我一巴掌,“你背着朕勾搭别的男人!朕虽翻过你的牌子,但从未碰过你!莫非在朕不在的日子里,你和他是不是鬼混在一起了?!”
我脱口而出:“没有。”
他一脚把我踹的很远,我的身体顿时无力,脸贴在地面,我泪流满面,脸哭得通红,声音沙哑到如同老妇:“没有。”
他大笑一声,不相信:“好,好!”
“来人!将元昭仪囚禁神女宫,终身不得出!除朕外,从今往后谁都不许看她!违者当斩!”
我被人一步步拖拽,裙子扫过这皇宫的每一处,直到被人踹进囚笼之中。
不同的是以前的神女宫有侍卫和宫女死守,而这次一个人都没有。
深夜,神女宫的门敞开了,迎面走来的是陛下。
我正准备起身给他行礼,他的表情是在冰冷猛的抓住我手,完全不在顾虑我疼不疼,然后把我拽到床上,他顺势压在我身上让我无法动弹。下一秒,他一把撕开我的衣服,我的肌肤完整的暴露在他的眼前,他扫了一眼,然后笑了:“朕有理由怀疑元昭仪与别的男人有染。以防万一,朕今夜便亲自验身。”
说完,他脱下身上全部的衣物,一次又一次把我仅存的尊严践踏的毫无保留。
那是个荒唐的夜晚,是我最悲催的夜晚。从那一夜之后,陛下夜夜都前去神女宫,与我行荒唐事,行到殿内,再到庭院外的每个角落都有我和他的足迹。从此以往君王不早朝,夜夜笙歌。我也习惯了他的动作,也越来越让他提不起兴趣,但他每晚还是回来,只为了: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好,朕答应你。给朕生个孩子,朕就放你走。”
直到了我生下孩子为止。
可是我真的能生下孩子吗?
自从被关在神女宫之后,我心情日日忧郁,愁上眉头。我是个习医之人,我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身体呢。如今的我绝不适合生育,再这样下去,定会油尽灯枯。
但,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一晃四个月过去,皇宫中传出接二连三的喜讯,皇后生下大皇子,淑妃、德妃、舒贵嫔都相继有孕,就我还是迟迟未能有孕。皇上急了,给我送来一大堆补药,我全部未饮。所以让他怀疑是我有意为之,同时,我向皇帝开出了一个条件,若答应,我就心甘情愿服用补药,最后皇帝还是心软答应了。
神女宫的门,终于打开了。走进去的不是皇帝,而是一抹瘦弱如同薄纸的身影。光照着他,刺得我不敢睁开眼,他一点点地走过来穿着白衣,曾经眼中的骄傲也已消失。
我没忍住,直接冲过去抱住了他,口中全都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他的双手拍打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元昭仪,你答应过我的要开心。不哭了好不好?”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他愣了半晌,说道:“元昭仪。”
我捧着他的脸,根本不敢想象他这些天经历了什么,遭受了多少的非议,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我:“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你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有用,但是我觉得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后来,我请求皇帝放他出宫,他出宫的时候前,第一个和最后见的人都是我。现在想来好像这几次见面,我都是以泪相见。
我握住他的手,看了他许久。过后,在神女宫内,在树下,我再一次吻了他。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只有我和他。
……
跃渊,我永远都欠你。
*
“你输了。”他弯起嘴角笑了笑,随后白子落下。
“还是京墨你太厉害了。”我冲他一笑,突然身体一阵难受,咳嗽了好几下。
京墨赶忙上前扶着我,“瑾帘,你怎么了?”
我顿了一下,“无碍,只是最近身子不太好。”
“用不用找太医?”
“我就是太医。”
“?”
我改口说:“我不想治。”
“为何?不治身子怎能好?”
我看着他,莞尔一笑:“你相信我。”
他的脸好像有点红,而且还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只回应了句:“好。”
我向皇帝开出的条件除了见跃渊外,还要求以后京墨可以随时来见我。获得了皇帝的同意后,我才可以不用担心去连累他,日后跟他聊天,我还可以解解闷。
“对了,陛下赏赐你的补药,你有在喝吗?”
“有啊,我日日都在喝。”
只不过这补药,对我来说也只是形同虚设。
“定会有效的。”
我顺势倒了杯茶,递给他:“借你吉言。”
从那日后,几乎日日我都和京墨在一起,一会儿闲聊说笑。
酉时,京墨将蒙住我双眼的眼罩摘下,我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漫天烛火,“京墨,你从哪儿弄来的那么多盏灯。”
他没有回答:“好看吗?”
我点点头,笑着说:“好看极了,谢谢你。”
我俩相继对视,顺势一笑。
又一日,未时。
我正在庭院看着院子飞舞的秋叶,一时间来了兴致:“京墨,我来给你跳支舞吧。”
“哦?你何时学会的?”
“闲来无聊,自己琢磨的。你可是第一个看我跳舞的人,还请国公大人不要嫌弃就好。”
他转头看见了庭院内放置的一个古琴,慢慢走了过去:“你跳舞,那我为你弹琴吧。”
我眨了眨眼,对他说:“那你又是何时学会的古琴?”
他倒是学着我的话:“闲来无聊,自己琢磨的。”
之后申时,他又在庭院内教我剑术,少女挥剑,利落出鞘。
对视的瞬间,是泛红的脸颊,萌生的好感和说不出口的念想。
一日度一日,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就是这么来的。
又是夜,我和他同坐在屋檐下,再一次对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我俩害羞的同时扭过头,此时我也才20岁,而他21岁。
宫中响起了爆竹声,估计又是举办盛宴了吧。吵闹无比,我俩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冷清。我偷看了他一眼,他也看见我,是曾经对硕辞的感觉,或许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都清楚对方的心思。
我俩安安静静的,确实有些尴尬,于是我打算先开口,结果居然和他同声相应,我愣住了,“你先说……”
“我……”
见他不说,我先起了个话题:“今天宫中是不是又举办了什么盛宴啊,挺热闹的。”
“瑾帘……”
我扭过头看他:“啊?”
忽然又一声声爆竹响起,震耳欲聋的瞬间,我听到了少年羞涩的一句:“喜欢你……”
“其实,”他说,“我不想做你的知己,我只想做你的情郎!”
我瞪大双眼,一时支支吾吾没有说出口。
他感到有些失望:“你……不喜欢我?”
我连忙摇头说出了对他自己的心意:“没有……”
“那你……”
我都快要把衣裙给揪皱了,“你是我,在被困在这囚笼里的唯一救赎……”我说,“我,其实,我也是,喜欢你……”
“!”
半月后,瑛贵妃生下四皇子,前几月甚至一个宫女爬床都在前几天被太医诊出了喜脉,封了嫔。又一日戌时,在殿门外京墨亲了我。
我搂住他的腰,闭上眼。过了一秒又一秒,我俩从殿外走到了殿内,我别过脸,说:“已经很晚了,你该走了。”
情到深处,极其难控。他亲了我的脖子又亲了我的脸颊,来到我的唇边,眼中都是贪念,“我不想走……”
忽地,他捧起我的脸颊再一次亲了我,唇舌涌入,我不得不配合他的动作。
“行了,今儿个太晚了……”
“不……”说完他抱起了我,把我吓了一跳。
又一分一秒,他把我抱到了床上,压在我身上,他缓缓解开我的衣裳,他也重复了这个动作脱下了他的衣裳,我的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他一脸温柔的看着我,“交给我……”
我闭上眼,感受了这个浪漫又温柔的夜晚。
次日晚,皇帝终于又翻了我的牌子,一步步踏入了我的寝宫。
那夜,皇上喝得很醉。他大步流星般朝我走来,一把将我拖倒。我看着那与我有肌肤之亲的男人,一国之君,少年帝王,居然躺在我的怀里流下了眼泪,好似孩童一般受了委屈,恐怕只有私下里,这个男人才会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暗自难过吧。
恍惚之中,他抬起身子,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的脸看了足有半响,应是醉的有些糊涂了,含糊的念叨:“你是温瑾帘、若安、还是……
还是……
还是……
还是常溪啊?”
我躺在床上,竟然也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直直的望向顶棚那巨大又闪烁的吊灯,我一边哭一边笑,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此时的心情,我抿了抿唇,“是啊,我也有点分不清了呢……”
三个月后,我日常给自己把脉,隐隐就觉得不对劲,心跳漏了一拍,我呆滞了几秒,才发觉:
我、我有了……
差不多两月有余,顺着日子应该是上次。其实走到今天,我也不再相信皇上所说的能放我自由。到现在我只觉得能走一步是一步,而我的路也快要走到尽头了,若我生下这个孩子恐怕我也大限将至,透支生命。
我苦笑了下,这个孩子是我和他的骨肉,是我能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向窗外,有些庆幸自己好像要解脱了呢。
孩子,娘亲无法陪你了……
再到我这胎脉相稳定之后,我将喜讯告诉了陛下,很快这件事传遍了后宫,不过我忘了,没想到我竟然短暂获得了自由,陛下允许我可以去皇宫内的地方四处溜达,但是必须有侍卫和宫女严防死守,不过不要紧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又过去了两个月,我被直接晋为了元贵妃,惹得后宫一阵议论,因为自古以来没有人能够跨越那么多品阶直接晋升为贵妃的,此等恩赏,从未有人拥有。
我忍不住感叹到,“六年了,我和他早已不是曾经的我与他。我跟他看过那么多场的雪,却再也不是那年我和他相遇的那场大雪。”
我始终记得那年腊月二十八,初见他时……
京墨听得一头雾水,他摸着我的肚子,说:“是有孕的缘故才会让你如此虚弱吗?”
“瑾帘,这几日你的面色都不是很好。”他担忧的看着我。
我假装叹了口气,“女子生产如同走了道鬼门关,我这……已经算好的了。”
京墨一脸心疼,但并未多言。
我看向窗外,下意识地说:“今日天色正好,我想去御花园转转。”
他欲起身,我连忙阻止,“京墨,你就不必去了。”
“但你一个人,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之后我走到御花园,看到一群妃子在喝茶闲聊,而她们聊天的话题是我。其中有些妃子我还算认识:
淑妃。
和与这茶会格格不入的德妃。
以及那个爬床有孕的贤嫔杜若。这其中就属她最得意,满心欢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龙种。
早就听说过她的行事,一看就是个有城府极深之人。
我本想悄悄走过去别让他们发现,但还是被她们注意到了。
于是我也不得不加入了这个茶会中,杜若看向我,似乎忘了刚才就属她议论的我最欢,“陛下居然会为了姐姐破了这么多先例,直接封为了贵妃,我曾听说姐姐之前还是皇上的贴身侍女,怎会成了妃嫔?其中方法可不可以告知姐妹,妹妹们其实也想获得圣宠呢。”
“低级的手段其实早就被妹妹先用了,不如妹妹也跟大家伙说说……妹妹是怎么让皇上看上你的。”
我这一句就让杜若原形毕露,一时气急之下摔碎了杯子用做发泄,但因为自身仅仅是嫔的缘故,不敢对我动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贤嫔有孕在身,怎还动怒?”一阵清亮的声音响起。我和其余妃嫔纷纷回眸,正欲行礼但听皇后说,“元贵妃和贤嫔有孕在身,不用行礼。”
皇后扫了一眼我,“元贵妃,本宫宫里有东州送来的上好的茶饮,可否陪本宫一块儿闲聊片刻。”
“臣妾乐意之至。”
……
“第一次见到元贵妃还是在东宫那次,其实说实话,本宫早就料到你我会有以姐妹相成的一天。”
“娘娘不妨有话直说。”
“贵妃有孕,身子不便。本宫长话短说,皇后饮了饮茶,“贵妃可知,贵妃现如今所住的寝宫,究竟意味为何?”
“?”我挑了挑眉,甚至不解。
“绝世神女,天下无双。”皇后说,“本宫还以为贵妃知道,原来是贵妃以外所有人都知道。”
“皇上真的把你看得很重,你在他心里是谁都无法代替的神女。神女宫是这后宫当中独一无二且最华丽的宫殿,甚至不输本宫如今所住的宝庆宫。陛下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相伴相守,不离开他。虽然本宫不知你为何会与陛下走到如今这一步,但是本宫想告诉你,陛下如今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那么皇后娘娘,华霖公主下嫁也是正确的吗?堂堂大临朝居然到了要公主下嫁的这一步吗?”
皇后伸出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前朝之事,妃嫔不得议论。”
我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立刻住嘴。
“元贵妃,本宫虽是后宫之主,皇帝的发妻,一国之母,天下女子之表率。但是从我嫁给陛下的时候,陛下的心本就不在本宫这儿。本宫都看在眼里,本宫是皇后无法做到与一人相伴一生,本宫必须得看着自己的夫君和他的妃嫔们生儿育女,恩爱不疑,本宫也必须做到后宫和睦。”
“说了这么多,本宫只是想让贵妃知道……”皇后垂眸,顿了下,“对陛下好一点吧,他从太子走到帝王并非一朝一夕那么简单,陛下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本宫其实都知道,陛下就是嘴硬但内心软,想把什么事都往心里搁。什么人都劝不了,唯有元贵妃你。”
后来,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行动与越来越不方便,走路都连呼带喘的,与此同时,我的气色也越来越差,身体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差,能感觉我生产那日,一定艰难。除此之外,皇帝也除了上早朝以外,其余时侯都陪在我身边,这朝夕相处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曾经。可眼前人不再是当初的少年郎,而我也非从前。我对他再不似当年,感情原来也是可以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的……
没过多久,我被晋为了皇贵妃,后宫一片喧哗,毕竟皇贵妃之位,如同副后,只有后宫无后,才能出现皇贵妃。但是后宫有后,皇上此举惹的六宫又不在太平。而后,后宫再次又传出一件大事。贤嫔早产,好在有惊无险生下四皇女,赐名:允怜。晋升妃位。
午时,我准备回宫路过贤妃的云水坞,意外听见了杯子破摔的刺耳的声响。我停留了一下,听见了那屋子里女人动怒的声音,“他是什么意思,允怜?竟然给我女儿取这样的名字!他是在说我的女儿很可怜吗?!”
“娘娘万万不可胡说,若传到别人那里定会惹来祸端。”宫女吓坏了,赶忙跪下去,“何况,何况娘娘才刚生完四皇女,身子尚且虚弱,还需要调养,莫不能因此事而伤坏了身子呀!”
这反倒惹得那人更为生气,“女儿,女儿,为何偏偏是女儿?!”
“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这荣华富贵,怀上了龙种,却偏偏生下了女儿!以后我怎能在这后宫中立足!”
“更遑论别人住的都是主宫,我却偏偏只能住偏阁,皇上可真是偏心啊!旁人看来我很受宠,可这一切全都是假象!假象!”
“娘娘还很年轻,还有机会生下皇子的!”
两月过去后,皇帝来看我,却是带着贤妃一块儿来的。
“为何姐姐脸色如此难看?是见到了什么不想见到的人吗?”贤妃说,“陛下好意来看姐姐,可姐姐居然用这种眼神看着陛下,属实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贤妃说的合理,朕好心好意来看你,为何不领情?”皇帝上下打量我,“若不是看这肚子,倒真像个病人……”
我不语。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怀个孕还糟蹋的跟个糟糠之妇一样,果真是个乡村之女。喂,你不是精通医术吗,你自个儿当真没有什么异常?”
“臣妾身子无碍,多谢陛下关心。”
我咬了一下唇。
他竟觉得我是个糟糠之妇……
“你!你为何这样看着朕?!”
“是啊姐姐,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陛下?”
“你们一唱一和的,如果没事请回吧!”
“朕来看你,你竟然还敢朕走!”皇上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容貌不比从前,身子骨也越来越弱,每天活得跟个死人似的!你放眼看看这整个后宫哪一个像你!不如德妃娇俏,不如瑛贵妃飒爽,不如惠昭仪美艳,不如皇后体贴,甚至不如贤妃更会变着花样来讨朕欢心!”
他转头温柔的对怀里的美人说:“你先退下,朕有些话要对元皇贵妃说。”
见贤妃走后,他立刻大变模样斥责对我说道:“你背着朕跟那个跃渊勾搭在一起,朕不过小施惩戒,可你倒好,还心疼上他了!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朕说错了?!还是,你又背着朕跟哪个男人勾搭上了关系!朕没说错吧,你倒是跟那个京墨关系挺好啊!若朕不说,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朕一辈子?!”
他看着我的肚子,指道:“是不是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都不是朕的!”
我跪在地上,面无表情道:“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陛下的。”
“行,朕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了吗,生个孩子,朕就放你走。但如果你肚子里的不是皇子,朕就当作从来都没有这个约定。”
他舒了口气,看了看我,随后得意扬扬的说:“宣,今夜由贤妃和淑妃侍寝。”
此话一出,我和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一个太监站出来说:“皇上,一夜两个妃嫔侍寝,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你们是当朕这个皇帝是个摆设吗?!从今往后,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对了,看元皇贵妃这几日这么无精打采,必定需要点什么助助兴子才对!那今夜贤妃和淑妃便在神女宫的偏阁侍寝吧。”
他走到我身边,掐住我的下巴:“朕要你听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睡觉。朕要你好好感受感受,心痛的滋味!”
正当他准备踏出门外的时候,我垂眸,说道:“陛下,看来以后臣妾也只能称呼您为陛下了……”
他听见了再次走到我身前:“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气话,“陛下不妨把这皇宫里的所有妃嫔宫女,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临幸个遍,好满足皇上的私欲呀。”
他猛然扇了我一个巴掌,但是我能意识到这巴掌他控制了力气。
“你!你!你!”他气坏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词。
于是他又扇了我巴掌,泄气。
“元皇贵妃,你是不是很讨厌朕啊?!”他凑过来,看着我那张被他扇红了的脸。
“不算,”我的手慢慢从脸上滑落,就像不在乎似的,撇了一眼他,“不是讨厌,是恨。”
“从您把扶希公主下嫁的时候,从您封我为妃的时候,从您断了我自由的时候,从您把跃渊处以宫刑的时候,从您扇下的那个巴掌起,我对您的情感就变了!”
我瞪着他,却笑着说:“您可还满意呀?”
接着,我又被扇了巴掌。似乎是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生气,宫女侍卫太监齐齐下跪,胆子小的身子都开始颤抖。
皇帝勃然大怒,扯着嗓子吼到声音都开始沙哑:“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所以你才敢对朕这么说话!”
“原来陛下还喜欢臣妾啊?臣妾可真是荣幸……”
皇帝指着我,气得发抖:“朕这么放纵你,才会让你变得这么得意忘形!好!好!是,朕承认你就是朕的笼中雀,你一辈子都别想出这皇宫!”
他抓住我的衣领,“你不是恨朕吗,那白日,朕不来看你,但是,一旦你这胎落地,朕就每日每夜召你侍寝,希望你晚上脱光衣服准备好,等着欢迎朕的恩幸。朕要让你好好看着你憎恨之人的模样!朕会每晚压在你身上,卧在你床边,你身上的每一寸都会留下朕的痕迹。”
“皇上是把臣妾当作您泄欲的工具吗?!”我瞪大眼睛,愤恨地看着他,然后怒斥道。
皇帝反倒一笑,耸了耸肩,坦然说道:“是生子的工具。”
“先恭喜元皇贵妃了,往后你可以尽情跟你恨的人;生儿育女,行夫妻之事。”
“别难过,你可要感到高兴,毕竟,为皇家绵延子嗣是你的荣幸。”
不久,本是平静的临朝迎来了变天的那日,虞国联合他国攻打临朝边境,皇帝在众多大臣的抗议之下,毅然决然的御驾亲征!朝廷暂交皇党的丞相和皇帝的三兄肃亲王。
一时间,人心惶惶。
原来这么平静,安宁的临朝也会有变天的那日……
这日,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信上没有写是谁写的,我盯着那张信看了很久很久。
常记溪亭日暮……
我脑海中闪过一段回忆:
记忆中我和硕辞还在村子那会儿,少年回眸,冲卿一笑:“常溪,是你的名字,对吧?”
我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切勿在想,切勿在想。”
*
我坐靠在窗前,听着外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此时的我,还没有意料到后宫又迎来了新的风波,京墨告诉我,贤妃险些被害,据说是惠昭仪和舒贵嫔联合干的鬼,皇后大怒,绝不允许有人敢破坏宫闱。于是后宫所有的嫔妃都被传召了过来,除了被皇上下令关住的我。
反正足足过了几日,这件事才有了着落。证据确凿,按照宫规,惠昭仪和舒贵嫔可能要被打入冷宫。
但是这件事还得等皇上亲自审问,只有皇上才能决定对她们姐妹俩的惩罚制度。而现在,惠昭仪和舒贵嫔都被禁足在自己宫中,反倒是贤妃拼命要求对她们严刑拷打,才能问出事实的真相。
惠昭仪和舒贵嫔,她们姐妹俩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不像她们俩的性子,都有点像贤妃自导自演的……
我被侍女搀扶着慢悠悠地走过去,挨个浇了浇花。
皇宫,真是吃人的地方……
隔日,因为我不能出神女宫,所以我写信并命令侍女将信交给皇后。
信上写着这件事情的疑点,毕竟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人抓住了把柄,而且,我相信她们姐妹俩。
皇后聪颖,怎会不明白。她是皇后,她必须得考虑所有人。将惠昭仪和舒贵嫔禁足,虽不能满足贤妃要求的严刑审问,但也能暂时控制住她的心情。现在眼下先压住另一边,等待才会让对方急不可耐。
可我没想到,信还没到宝庆宫,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的那个侍女也在深夜被人暗杀了,草草下葬。
那夜,我还收到了威胁信。
短短几字,字字针对。
看来,这个贤妃还有同伙……
*
战争终于平息了一段时间,但不代表虞国会善罢甘休,不过我朝武力强盛,还不是别的小国轻易想动就能动的。我朝将军还在那儿,现下大势在握,皇帝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军营了。
估计,皇帝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突然,我肚子一阵疼痛难耐,我眉头紧皱,下一秒已是满头大汗,痛得我说不出话来,我抓紧衣袖,想要分解疼痛,整个人快是昏了一般,可是,我必须挺住,我要等到孩子生出来后我才能安心睡去。
稳婆开始教我如何用力,说我这是头胎,这么疼是很正常的。
当医师那会儿,我从接生过几个产妇,用不用力什么的我再了解不过。可直到真正生产,我才能明白女人生产竟是如此艰辛,我几乎要把整个力气全部用的一干二净,可腹中胎儿还迟迟不肯出来。
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竟然听见了外头的人都在喊着参见陛下,我应该是累糊涂了吧,下一瞬,我的手被人抓住,我挺着剧痛无比的身子挣扎了好一会儿扭头转过来一看,惊讶了下,然后还没说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抢先开口道:“有朕陪你,不要怕。”
“陛下怎么来了……”我喘着粗气,艰难地说。
“本来朕在回宫的路上,听到你生产,我便急匆匆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这么血红的场面,陛下不该来的。”
“朕想陪你,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朕很期待……”
“朕已经想好了如果是皇子就叫褚既,公主就叫允晞。”
天之骄子,着既大统。
白露未晞,和光同尘。
“嗯……”
随后,我忍着剧痛用尽力气,随着一声尖叫,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男孩。可还顾不上高兴,下一秒,我突然呕出一口血,吓坏了面前的君王。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太医呢!叫太医!太医!”
平太医连跑带颠的赶过去给我把脉,不把没事,一把吓一跳。连忙跪在皇帝面前,汗珠一点点从脸上划过:“元皇贵妃她恐怕命不久矣。”
皇帝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前吓破胆的太医:“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娘娘她的身子是伤感愁思,日积月累造成的心病。如今是急火攻心,无法医治啊!”太医当差这么多年以来,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场面被吓得半死,声音无比颤抖。
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居然扑通一下跪倒在我旁边,震惊不已:“你是习医之人,你怎会不知你自己的身体情况?!”皇帝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不愿意说出的,“莫非,你是故意的?你为什么如此狠心!难道你明知自己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支边缘,也要亲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
“是。”
“为什么?”
“因为自由的鸟儿,总有回归天空的那一天。”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面前的皇帝也早已泪流满面,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伤心。
“所以你看啊,你还是输了,你困不住我的。”我也不知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嘴上满是鲜血,说的越多,呕出的血也越多,想想我说的话有些不负责任,“这是我们的孩子,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留下的……”
没能说完,接着我又呕出一口血,“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件事,我不求这个孩子以后多么荣华富贵,我只求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过上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二件事,我希望你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明君……体恤百姓,给临朝带来盛世安宁……”
皇上哭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朕答应,朕答应你,求求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我看见了他腰间上挂着的情人佩,思索了片刻:“陛下还记得臣妾的名字吗?”
“……”
“你,你是!”皇上支支吾吾,没说上来。
我忍不住像个疯子似的哭笑,“是啊,我是谁呀?”
时光荏苒,我从小村子走到了皇宫,再到如今的元皇贵妃。
或许,曾经的我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而后,我吐的血越来越多,皇上像个小孩一样,完全不知所措,我无药可治,只能眼睁睁等待我的死亡,曾经那个害怕丢小命的我,也会有如此感慨的一天。原来人真正快到死亡边缘,是不畏惧死亡的。
“我属于天空,属于自由。你困住了我的自由,把我变成了笼中鸟。所以鸟儿选择了用毁自己的方式来获得自由。陛下,我总说是你变了,其实我也变了。我们不似从前,不似当初的模样,你我也就此分别……”
“别人总说,死,是痛苦的。可我却觉得很开心,陛下,我想,我终于能走出这皇宫了。臣妾真的好开心啊。”
“到最后朕还是失去了你吗……”皇帝握着我的手,颤抖不已。
我将目光转到了窗外,释怀的笑了笑:“外面的天气好好啊……”
皇帝赤红的眼看着我,口中却再也吐不出一言。
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终于能获得自由了……
“陛下,你看啊,鸟儿要飞走了呢。”我终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出了那句话,然后意识逐渐模糊,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
玄祯三年,元皇贵妃崩,年仅21岁,追封为皇后,本欲拟谥号:元嘉
但因“元”字太过争议,毕竟后宫尚有嫡后,在众多压力下少年帝王不得不改为了:文嘉
并以临朝从未有过的超出皇后的厚葬制度葬入玄祯帝地宫,同时,皇帝宣布自己日后只与文嘉皇后共葬,其余全部葬入妃陵。
并且毅然决然将文嘉皇后所生的七皇子褚既,立为皇太子。
皇宫上下一片哗然,众说纷纷。与此同时,在得知文嘉皇后崩后的一名乐师如伯牙绝弦,选择自尽。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自尽,只知道他临死之前宛如疯子似的:“我的知己不在了,没有人懂我了……”
此外也有似失了妻子般的两名男子选择服毒和白绫自尽。
而后惠昭仪和舒贵嫔的事件水落石出,是贤贵妃以及翰林院侍读学士璟辞,合谋暗害。
两人早已背地勾结,更震惊的是贤妃之后生出的八皇子也并非皇上所出。
贤贵妃被打入冷宫,没过多久便离世了。
而与贤贵妃勾结的璟辞被处凌迟而死。
八皇子被贬为庶民,后来被一对年轻夫妇收养,失去了音讯。
可惜宫里刚刚恢复平静,一年后,24岁的年轻帝王驾崩与文嘉皇后合葬。玄祯帝虽然离世的早,但一生勤政爱民,除硕王,攻退虞国,多次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迎来安宁盛世,也算得上是一个明君。谥号:临圣袓。而帘潇皇后为皇太后带着年幼的太子褚既登上皇位,并垂帘听政。
尽管褚既并非帘潇皇太后所生,但太后也视如己出,把他培养的很好,在帝王褚既16岁之时,帘潇皇太后崩,谥号:德慧
*
一日,褚既在宣明殿的牌匾之下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硕辞
—————正文完—————
故事终于完结了,虽然这部作品并没有人关注。但我还是在这里聊一聊《神女映心帘》吧~
其实从创作之初我就已经想好最后的结局一定是be。
打从一开始我给男女主定的人设是:
当朝太子X丞相嫡女
性格是一个调皮,一个温柔。正好相反。
但是写着写着我就发现没有任何看头,然后就想把女主的身份改一改,之后从丞相嫡女变成了庶女、富商之女、民女、习医之人、一点点变成了大家所看到的样子。
我的文笔不好,没办法写出多么精彩的故事。其实我是一个很懒的人,基本没有什么能坚持做完的事情。但是这部作品是我极其想要完成的一部作品,每写一段,都更想了解男女主最后的结局,故事……
每一部作品都是作者的心血,都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
不要拉踩和低捧哦。
然后一开始我想的是这部作品是有番外的,但是写到最后我不想给男女主写番外了……
因为看过故事的都知道他们两个是注定是这个结果的,如果非要写番外的话,我可能会写硕辞还是太子那会(应该~)
番外是随机更。
接下来看看作者本人的三次元生活吧,如果不忙的话再打算给我们的妺清郡主和池策小侯爷写个番外~
之后作者的另一部作品《刹那间》已经恢复更新,目前更新28章左右。暂定日更。已经存稿二十多万字。预计60~70多章左右完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至于下一部作品的话……
我已经想好,是神女系列第二部。并且正在存稿中……
「在这里给大家放个文案」:
锦家是临朝最显赫的世家大族之一,但却意外含冤导致被诛九族。
族中上上下下几百户人口仅剩一人活了下来。
因那女童和竹马出宫玩乐才得以幸存。
又被一江湖中人所救,她得知一切根源全都是当今圣上所起。为了报仇,她下定决心拜师学武,进宫选秀——
她不要荣华富贵,只要那狗皇帝的头颅!
*
——数年过去——
临惠帝玄琛,在位仅17年,年少即位,年少殒命。
在位虽短短几年,但却创下丰功伟绩,延续盛世,重用人才,实行科举,除去朝中奸臣、党羽;为绝对的明君。
但后宫人数稀少,因独宠一人,独爱一人。
导致子嗣极少。而临惠帝驾崩前只留下这么一道遗召:
先皇御旨:秀贵妃锦氏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追封为明淑皇后。
直到临终后,这位少年帝王终于能与他的爱人相拥入棺,藏于皇陵。
-
【神女系列第二部】
*
人设暂定:少年帝王x冷艳女刺客
*
最后再啰嗦一句:
目前神女1打算番外更新完就完结。神女2的话现在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开更,但是保证年底前绝对奉上。
虽然没有人看这个文,但我还是自作多情的希望大家期待一下吧,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神女映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