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冷风刺骨,我和硕辞回了宫,却不成想皇后娘娘驾到。
看着皇后娘娘纤薄的身影,面黄肌瘦的样子。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才几日啊,皇后娘娘的身子竟然变得如此孱弱……
这一次,我实在是不想去顾及其他,说什么我都要诊上一脉,看看情况。
*
我嘴皮子都快让我说破了,皇后娘娘才肯让我诊脉,毕竟我只是一个贴身婢女,曾经当太医的辉煌时刻,随着时间早就不复存在,又有谁会记得。
这一诊可不得了,我的脸色瞬间发白,吓了一跳,又看了下皇后娘娘的喘憋又淤血全身的这种状态。
国宴那天,我遥观相望静静的坐着,还以为皇后娘娘是湿困……
我缓了许久仍旧胆战心惊的说:“皇后娘娘的症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若是如果早点治,怕是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我说了一大堆,听我这一说,皇后娘娘还有硕辞也与我一样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然后我给皇后娘娘开了药方子,让她按照这个方子,每日三顿,顿顿不可落下。更让她以后切不可劳累了。
“心”这种病没办法治,顶多是挺一天算一天……
*
次日东宫选妃,让原本好不容易才寂静下来的皇宫重新热闹喧哗。无数个美人小姐排队在东宫门口期待着自己能够被选中的机会。
我站在硕辞身旁,握着毛笔为他记录名册。
就听见太监公公站那儿呼喊,那一声嗓子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宣!从二品翰林院大学士之养女,入殿!”
我提笔准备记录名册,但是我还是没忍住的看了看硕辞。
我说实话,我看不透硕辞表情的意思,我不知究竟这姑娘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讲真的我打从心底的讲,我是不愿意将我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长长久久的,可奈何他是太子,不情愿也得情愿。只希望他的心能只属于我。
当然了,这种重要的场合太后和皇后也是纷纷到场,皇后更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一般打算要撑到结束才肯回宫休息。两个位高权重的女人坐在一旁观望着哪家姑娘能合硕辞的眼,若是被选上,我便在那个姑娘的名字上画上红色的圆表示入选,这就是我的职责。
眼见着太监公公口中说到的女子入场,给太后皇后和硕辞行礼,站在硕辞面前,满心欢喜。口中说着自己擅长的才艺,然后又有嬷嬷上前查看她的身段是不是适合生育。
容貌不算艳丽但也算得上出水芙蓉,气韵雍容沉静,毕竟是个大家闺秀。
太后和皇后也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很是满意。不过就是这样一位容貌姝丽家世合适的女子居然没有被选上,遗憾落选。
没想到硕辞眼光还挺高的!
接着出现的家世虽低,仅仅只是大理寺卿庶女的身份,可是容貌绝伦,身段也极其适合生育,却也没被硕辞选上。
半天了,名册上的女子已经筛选了一大半,却纷纷没有被画上红圈,入选。
因为之后的女子,不是身体太过柔弱不适合养育,就是容貌和身份不过关。
层层筛选,导致那些还没有入场的女子都开始担心。
我扫了一眼名册,下一位入场的女子是……!
我愣了下神,因为下一个入场的女子竟是国宴那天的两名西域贡女,原来这两位贡女是是陛下打算留给硕辞的,难怪他自己不留着……
两位贡女已经换上了我们中原人的衣服,她们万种风情的长相穿上去还真别有一番韵味。
这毕竟是皇帝的心思,硕辞也没办法推卸,所以给了她们东宫侍妾的身份,她们两个也是最先被画上红圈的人。
接着出场的是尚书嫡女白薇,长相可爱,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笑起来还有梨涡。幸好控制住了,要是没忍住真想上去揉揉她的脸。
最后她也是成功被入选也是做了硕辞的侍妾。
再之后就是望秋姑娘了,也是成功入了选做了硕辞的侧妃。
又是一轮的筛选,姑娘们也所剩无几。太监公公又扯着嗓子喊:“宣!丞相嫡女帘潇,入殿!”
这…!这怕不是所有名册中身份最高的一个了吧!
我看了看她的相貌,粉紫色褙子,一头秀发,俏丽若三春之桃,清洁若九秋之菊。真的就像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在场所有人都看入了神包括硕辞,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都忘记了需要研墨。
家世、容貌;都如此完美。硕辞愣了下,然后赶快回过神,拿起了如意,意味秤心如意,帝王之选。
侧妃是同心锁,表达永结同心。
侍妾就是镯子,代表着毕生守护。
都是表达定情,但是与这些相比,我们中原人最能表达定情,就是发簪,是正妻之物,结发为夫妻,相随一辈子的意思。
不过皇室选正妻都是用到玉如意,可能是表达珍惜吧。
现在,正妻也有着落,就差两位侧妃了。方才硕辞与太后和皇后说了妺清郡主的事,表明不想为难她,想让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才让妺清郡主没有进到名册当中。再接着,入场的是和硕辞选的正妻一样地位不相上下的女子,名叫叶棠希。祖父是太傅,地位与丞相平起平坐。家父更是位居高官,前阵子还帮助陛下处理灾事立了大功,想必第二个侧妃人选就是她了吧。
相貌也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动人心。
果不其然,将同心锁递交给了她。
下一个姑娘是……我看了下,发现是小侯爷的妹妹,硕辞口中的璎儿;池璎姑娘。
我不用想就知道,池璎姑娘就是最后一位侧妃人选。
不出我所料,我在池璎姑娘的名字上画上了红圈。
圆满的东宫选妃画上了句号,硕辞共选了7位佳人。
一名太子妃,三名侧妃,三名侍妾。
可是直至第二天,硕辞都没有碰任何一人。只是陪在我身边,过了一夜。
午后,硕辞忙完要紧事,带我出了宫。这里还是和我之前来玩的时候一样喧哗热闹,我们在一处小餐馆吃了点,然后就到处溜达,硕辞陪我去医药馆抓了点药材买药,虽然早已不当医,但我还是忘不了医术。就想着偶尔得闲时能够钻研一下。
哦!差点忘了今日还要回去给皇后娘娘诊脉呢!看来得早点回去!
但是在那之前嘛……我拉着硕辞跟我去红尘相看美人。
而这一去,我们又遇见了汴舒姑娘。
这次她总算是没有让我跟她同台比试了,倒是颇有休韵的与我和硕辞喝酒聊天。
“你们真是与那些只知道房事的人大有不同啊……”汴舒扭过头看着一楼行走的客官,“再过几日,我就要被胡人给买走了。到时候我就会跟着他们去他们的国度,被贩卖到愿意买我的人家,为他们生子。”
我一惊,问道:“那……你愿意?”
“不是我愿意,只要有银子,是妈妈就愿意。我的话不好使,只能认命。哪怕我是红尘相的花魁,权最大,也不行。”汴舒看我,“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呀,可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汴舒举起一杯酒,敬了我们一杯,我们也回礼。
汴舒说,“多亏你愿意与我上台比试,吸引了不少客观,妈妈看着那些攒的银子开心的不得了,夸了我。当时我就想与你们喝上一杯,可你们早早回去了,只能放下这个想法。今日!我们便喝他个烂醉!”
我们三个人碰杯,我和硕辞同时说:“好!!!”
七八杯下去,我们的确醉了,我的脸喝得通红:“胡人虽千千万万好,可咱们毕竟是华夏人,只愿与华夏人谈婚论嫁。”
汴舒也醉的不得了,不顾及形象地趴在桌上,“胡人虽千千万万好,可小女毕竟是华夏女子,只愿嫁得华夏男儿郎。”
“不必担心,我帮你赎身,让你自由!”
硕辞的话让汴舒先是吃惊,然后就是面露喜色,但是觉得他可能是喝醉说的胡话,没敢太相信。
“我说真的,帮你赎身让你自由。”硕辞说,“你方才说,只要有银子,妈妈就愿意是不是。但说这样的话只要我给的银子超过胡人给的银子,那我就能帮你赎身了吧。”
“可是我是花魁,赎我的身……公子……会不会……”
硕辞立即起身,“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不缺钱。”
“啊???”
硕辞说到做到,用了億萬两白银赎下汴舒。没错,哪怕是完全不敢想的事情,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硕辞意气用事,还是酒意上头,硕辞这个行为让汴舒怀了疑,“公子莫不是勋贵或是家中有人在朝廷做官吧……”
我想,何止是勋贵,更别说是有人做官了,当今皇上是他的父亲!他可是日后的皇帝!想要什么都没有!
“汴舒姑娘,你就别问了。他可是最最尊贵之人,现在是,以后更是。”
汴舒的表情像是在想什么,但没有多说话。
时候不早了,也是时候是该回去了,和汴舒道别,我们回了宫。
我第一时间去凤仪宫看了皇后娘娘,自然,硕辞也是跟着我一起去的。
我为皇后娘娘诊了脉,忍不住皱眉哀叹一声。
皇后娘娘的情况我再了解不过了,再怎么治都已经是回天乏术。
只会一天比一天糟糕,吃药只是妄想“好”的一种短暂幻想。
从凤仪宫走出,我回了东宫院,硕辞则和我兵分两路去了御书房与陛下讨论半年后西域出游的事情。
西域早在开国皇帝时期就已归顺临朝,成为大临朝的附属王国。
西域与中原也是很和谐友好的关系。
我一个人慢慢悠悠走到东宫内院,碰见了选妃那日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的白薇,长得太可爱,真的很想揉一下她的脸!
我极其自来熟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开启了闲聊。
“这是白薇姑娘自己沏的茶?”
白薇的两双大眼睛打量了我许久,感觉很是诧异,“你是?”
“我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温瑾帘。”
“哦——”白薇恍然大悟,手指着我:“我想起来了,那个选妃就是你记录的名冊吧!”
“正是奴婢。”
她突然靠近我,搞得我有点紧张了呢,“姐姐,你可真好看!”
“姐姐?”我感觉我们两个年纪相仿啊……就算我比她大也不会差太多吧,在外面守规矩,怎么就我俩的场合还以姐妹相称?一点都不假惺惺的吗……
“我今年13岁。”
我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豆蔻年华就入宫了嫁人了?不过想想,这在大临朝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冥婚、童媳、活守寡、典妻、指腹为婚;
……想到这些,我立刻收回了我惊讶的情绪,平静如水的表情,又是在感叹这个鱼死网破兵荒马乱的时代,活着真是太苦了……
我做了“四”的手势,“那你确实是要叫我一声姐姐,我比你长上四岁。”
她说:“我在这个宫中无依无靠,姐姐可以偶尔陪我一起玩吗?”
“好。”
翌日,我来了兴致去乐坊与柳雾阁一起喝茶、抚琴。
好不快活。
不过柳乐师毕竟是宫廷乐师嘛……忙得很,午时,只能我自己拿出来玩了……
一个人玩确实没意思,但好在,就在这一秒——
我抬头对上了他的双眸,我打量他的面孔,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但是记得不太清有点想不起来,所以还是小心一点问吧,可不能得罪一些大人物,“敢问阁下是?”
他一袭黑衣,腰间配了一把剑,扎着长发,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与太阳相称的他更加灿烂耀眼,“跃渊。”
我见他一步一步走向我,他的个头很高,比硕辞差不多还要高个半尺,莫非他也是搞武的,所以长这么高。我与他面对面就这么一比较,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注视着我,笑的明媚,我还在愣他是要干什么,结果他伸手揉了我头顶,“你就是秋猎那日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那位小婢女吧,小小的,当时就觉得你很可爱,像个小白兔,”
刚说出口,他摇摇头:“不对!不能单单只以可爱来形容你,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如我就叫你小狐狸吧!”
“可爱又漂亮!”他把手收了回去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啊,从小学武,大字基本不识,脑子一根筋的,不知道用哪个词汇形容女生,不过爷说的都是心里话,小狐狸是又可爱又漂亮!”
“小狐狸,今日可忙?若是不的话,不如爷带你去玩?”
本就无聊极了,这个人看着也挺友善的,“我不忙。”
“有出宫令牌吗?”
好在之前和硕辞出宫的时候,撒娇要了出宫令牌,平日都不得闲都没有机会,没想到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和这位自称是跃渊的少年出了宫,我不善骑马,只能小心翼翼慢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跃渊实在看不下去让我与他同坐车一匹马,我坐在他的后面十分害羞地只抓住着他的衣服,我跟着他去了郊外,这里的景色碧丽堂皇的宫殿不同,自然之景格外美好,不张扬,不喧宾夺主。
我朝他笑了笑:“跃渊,谢谢你带我来。”
“小狐狸,你可否嫁给我为妻。”
我直接傻眼,张着大嘴,整个个人像是定格住一般,不知所措:“啊?”
“爷看中你了。”
—— 想让你成为我的未婚妻。
“等你年过20,宫女年满出宫的时候,爷就以婚嫁的名义把你娶回家。”
“我名跃渊,出身武将世家,从小习武,没有多少文化,所以我这个人说话直,不太惹人开心……爷、爷对你是一见钟情,秋猎那日你在看太子殿下和望秋比试的时候,我遥望你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爷从小争习惯了,我想要你。小狐狸,做我的媳妇儿可好?”
“不是、我!”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又迅速恢复平静,“那他承诺要打算娶你吗?”
我沉默了下,“不,他的身份特殊,他日后会娶很多很多的女人,他也不能答应娶我,因为身份不同。所以,他的余生注定陪他相伴到老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却想要傻傻的让他只爱我一个人。”
“既然他不承诺娶你,那好说,那爷就去争,爷就不怕争不过谁!如果最后他不爱你,但我会爱你。我要你成为我的未婚妻,叫我一声“丈夫”!”
“跃渊……”
他伸出手堵住我的嘴:“打住!爷不想听!”
回去也是他送我回去的,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还没太反应过来,就被硕辞传唤了过去。
见到硕辞,我掩饰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怕他担心,故作笑容给他看。
“你很怪呀?”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硕辞,我不想做你的贴身婢女了,我想要一直做医师,救死扶伤。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心。”
“但是你做我的贴身婢女,比你在太医院当差的时候要轻松很多,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可现在我不喜欢这样了。”
“那你想怎样?”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格外坚定:“坚持自己想做的,才是我常溪想要的。”
“若安,恕我抱歉。”他说,“不行。”
“为何?”
“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说过,入了宫就再也无法改变,而你做我的贴身婢女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也是也无法改变,明白吗?”
次日,我给皇后娘娘把脉,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我摇摇头但是止住了叹息:“娘娘,是奴婢的医术不行。”
“不是你的错,是本宫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本宫再坚持下去了……”
“瑾帘,你是?好医师。”
“但是哪怕是个比你医术更加高超经验老道的医师,都没有办法做到起死回生。”
“我终是不能与陛下到白头,不过成为他的妻子,已是我之幸。”
整整半年过去,我对跃渊渐渐变得熟知,无话不谈。
夜晚,我和跃渊坐在屋顶,看着月亮。
从和他相识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和我表白,我全都拒绝了他,但是……他始终都不死心,真是拿他没辙。
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会对我一见钟情?为什么就非我不可呢?而且……都这么长时间了,都始终无果,为什么还不放弃呢?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真的就是满脑子的疑惑。
但是他告诉我,喜欢是不需要答案的。
明日西域出游了,届时硕辞,和他的妃嫔,宫女,侍卫,还有大大小小邀请的人都会到场,当然了,身为他的贴身婢女,我自然也是要去的,从中原到西域需要去上整整三月的时间才会回来,估计在这三月的时间内肯定又会见到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呢!
“对了,明日你是不是也会去啊?”
“嗯,开心吗?”他看我。
“跃渊大人到场,奴婢自然开心。”
“在我面前不需要用“奴婢”来自称。”他乱揉一番我的头。
“哦……”揉得我有些疼,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
他向我道歉,我原谅了他。
其实吧,说实话,如果我没有遇到硕辞,或许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眼前人也会让我芳心暗许。
跃渊嘛……也挺好的!
……
这次西域出游如我所想的一样,声势浩大。太子身着华服,我跟随在他身后,按照规矩,这种大场面,我并不能与太子同坐一辆马车,而是一路步行跟在太子马车旁等待传召。
此行,途步3日,渡船十日,然后再途行3日,到了境内自会有人接待我们。
反反复复,虽然确实枯燥乏味,但不过我一直好奇西域远在大陆西北一带,那里的人都神秘无比,不知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这一次出行,太子的家眷自然也需要带上的,不过他只带上了两名出身西域的侍妾。
很快三日过去,我跟随太子身后与众多随行数十名宫女和侍卫上了船,慢慢十日都要在这艘船上度过。
除了那几日硕辞假装传唤我服侍之时,别刻我们都在努力地扮演着自己的身份:
太子
贴身侍女
很难见上一面,真的!还不如做太医的那会儿呢!
刚刚打扫完船内卫生,这会儿终于能偷闲一会了,我吹着海风,沉溺于海景。
如此陶醉竟有人敢打扰我,我猛地回头一看,不禁楞了一下,然后我笑了笑:“硕辞,找我何事?”
此时,这个地方只有我和他二人,其他人早就进自己的屋子里干着自己事,无人打扰,无人看着,所以我才敢这么叫他。
“你是吾的女人,想找你亲近会儿不行吗?”
是他的女人没错,但是,我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嘟起嘴巴,以生气的模样看着他:“你明明都有妻妾了!!!”
“心只有一个,早就归你了。”硕辞看着我,“没有能力给别的人,何况,吾也不想。”
“硕辞是常溪的,是师傅的,是温瑾帘的。”
“哼!温瑾帘又不是我的名字!”
硕辞抚摸我的发丝:“那……若安?”
“这不是你给我起的小字吗?”
“那又怎样?师傅不也是很认可这个字吗?”
“是这样没错的啦,但是——”
他突然打断我说的话,拉着我的手:“不论如何,吾的眼前人才是心上人。”
我笑着看他:“殿下也是我的心上人。”
可他却很认真:叫我硕辞。”
我觉得他这个模样很可爱,忍不住又笑了笑,继续重复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硕辞也是我的心上人。”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间:“师傅陪我去坐坐?”
“你想做甚?”
“洞房花烛夜,不如提前一下?”
我瞬间羞红了脸,推开了他的手,“坏!”
心脏砰砰的跳着,我一句话没说只是单单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没等他说句话就直接跑回了我的房中,回到房中心跳还是如此这般,跳个不停,走到镜子前,我摸着我红的发烫的脸:
这个硕辞真的坏死了!
不过是真的很喜欢他……
夜晚,有人敲我房门,我开门一看果然是硕辞,我连忙让他进来,说道:“这么晚,你可是太子,来侍女房中,不怕被有心之人看到?”
“师傅,如今也会在意这些了……”
“嗯,因为师傅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这么长时间,我也明白了在这里不小心谨慎一点随时都会没命!”
“吾早就说过,入宫就等于说是变了一个人。”
“嗯,硕辞说的是。”
“算了,不说这些了。”他趁我不注意,突然亲了我脸颊,“这才是正事。”
一时间,我竟也如同他一般不正经了起来,“这是回礼——”
说完,我亲了上去。
硕辞脸红红的倒像个苹果,终于明白我脸红时他看着我的感受了。
忽然,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脸颊,又一次亲上了我。而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间,第一次纵容他这么放纵。突然想起来这是我进宫之后的第三个年头了,我与他也认识足足四年,其实讲真的,我不想将他乖乖变成别人的男人,我只想把他占为己有,让他只成为我一个人的男人,可是,他是太子……
他的以后,后宫佳丽三千,我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片浮云……
或许是被他发现了,他那双明眸盯着我,与我说:“吾之心早就给了一个名为常溪的人。”
“你可是太子,你确定你以后当真不会变心,只爱我一个?”
“我确定我确定!难道还不明显吗?!”他看上去很急切,应许说的是实话。
忽地,他把我抱了起来,再一次吻住我,用了他的行动向我证明。
下一秒,他的唇舌伸入,我下意识的瞪大眼睛,我感觉他似乎是疯狂的想占据着我,就连我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呼吸都变得困难,我生气的捶打着他的胸口,终于,他才肯“松口”放了我。
他一直盯着我,“若安,没有一个人让我如此这般,对一个人心动至此,爱的之深。”
我对上他的目光,仿佛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答案:“我信你。”
闲言了几句之后,硕辞便回到了他的房中,我也睡下。
*
灵水市,是我们渡船后的目的地,今晚要在这儿落脚休息,明个儿一早便要去西域阿明洲。
戌时,我和众多随行婢女一起给达官显贵们送膳食。
作为太子的婢女,我自然而然是要去给太子送伙食了。
当然,一进到太子房门我便不用再伪装了。
我把餐食还有茶水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看了太子一眼笑了笑,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太子殿下,奴婢就先告退了。”我简单行了个礼,然后转身朝门走去。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挽留我。
立刻把我搂住,脑袋落在了我的肩膀处,双手从后面紧紧的环在我的腰间,“硕辞!”
反正这个屋子就我和他两个人,索性直接就露出本性。
“若安,你刚刚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没有意思!快放开我!”我一直在乱动,想从他怀中挣脱出去。
结果他却抱的更紧了,说:“你刚刚那个表情是想勾引我吗?师傅……”
一时间,我竟然羞红了脸……
他这个坏蛋,真是越来越坏了!
我明明都没有这个意思……
“师傅,你说我们前世是不是也认识啊?”
“啊?”
“可能你上辈子是只狐狸,专门来勾引我的。恰好这世,我也被你吸引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说。“所以你就是个妖精,专门来媚我的。”
“师傅,我爱你。”说完,他一吻,吻在了我的脖颈。
他抱着我也得有一会儿的时间了,“对了,师傅,现在天色已晚,其他人应该都已经入睡了,不如我们出去玩玩?”
“啊?可是……”
他松开了我,牵起了我的手,我们俩四目相对:“灵水市可是出了名的不夜城,哪怕是夜晚都灯光璀璨,之前还听身边的几个下人说今儿个还是灵水市的节日呢。”
闻言,我顿时有些惊喜,来了兴致:“哦,那我们去看看吧!”
忽地,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在此之前,我们得乔装一下。”
其实说白了,我们也没有多么精心打扮,就是简简单单带了个面具而已。
“瞧一瞧,看一看嘞!”我下意识地朝着一家店铺走了过去,那位老妇见着我和硕辞笑了笑,“两位可真般配呢,”她拿出一对粉色的玉佩,这个玉佩但凡拿出一个都显得残缺,但是两个对在一起却是心的形状。老妇解释道:“这个啊,叫做情人佩。这个玉佩若是单挑拿出一个就显得残缺无比,但是当两个合在一起便呈出了心的模样。这个玉佩也意味着两心同,代表着爱人之间心连心,不舍弃,不离弃。两位不买一个?”
最后还是买了,我看着手中的情人佩。细细打量了下。
“我帮你带上?”
我看了他一眼,“好。”
他将他的玉佩系在我腰间,我有些不明白,但是他对我说,他这是在交心呢。
于是,我也将我的玉佩给了他。
他拉着我的手,眼神与往日格外不同:“同声自相应,”
我接着他的话念了下去:“同心自相知。”
我靠在他怀里,忍不住抬眼看他,心里却是那样的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夜空绽放了烟花,我与硕辞一同看向,流光溢彩,稍纵即逝的美丽。
是啊,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怎能不幸福,怎会不欢喜?
*
我拉开太子轿子的帘子,“太子殿下,马上便要到阿明洲了。”
硕辞很是一本正经的说:“孤知道了。”
我弯腰,朝他行礼。然后赶忙回到了宫女的列行队伍。
很快,约是半个时辰,临朝的微服队伍已经踏进了西域的土地。
跨越了这么多地方,耗时如此长的时间,终于抵达,硕辞还好,起码有轿子。而我一个侍女只能跟在太子的轿子旁边,徒步行走。若不是有休息的时间,不然我可能真的就要累死在这儿了。
我仔细观摩了一番,阿明洲是西域首都,西域王也居住于此。
西域位处北漠,一年大多都在酷暑中度过,这绿洲少,沙漠较多,阿明洲也是难得的一块宝地,所以也只有这唯一一个都城。但是因为位处地方好,四周都是沙漠,敌人恐怕还没有到达此地,都可能会被旱死了。
这次微服私访也是为了避免经过沙漠,才会长途跋涉这么长时间。
如今我腰酸胳膊疼,只想早点可以坐下来歇会儿。
我趁别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后背,真的酸痛到不行!
可是硕辞突然走到我身边,我余光扫视了一下,赶紧走到他身边,不敢多说话。
面前便是阿明洲了,在那里之后就会有使臣来接应我们,接着才是真正的微服私访。
硕辞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了一眼便转身回轿子里去,结果这时,一群黑衣带着面具的刺客围住了我们。侍卫立刻拔出手中的刀,围在太子的轿子保护硕辞,而我们这些侍女只能努力往中间靠近,为了保命加上不给侍卫添麻烦。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领头的那位侍卫大人怒斥地说道。
那群黑衣带着面具的刺客,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跟他的同伙传了个眼神,然后直接朝太子的轿子提刀而冲。
“保护太子!!!”领头的侍卫跑上前去抵挡快要接近太子轿子的那个刺客,其他侍卫听到他的声音也立刻士气大发与刺客开启一战。
怎么办?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想必轿子里的硕辞应该跟我一样紧张吧……
我们的侍卫明显处于劣势,这群刺客应该不是什么乡间野夫组团来抢劫的,他们肯定是和我们这些侍卫一样专门培训出来的。
究竟是哪里派来暗杀的?
西域?
不、不会。
这个时候我心中突然落下了一个念想,一个很让我笃定的念想。
莫不是其他国家?
来造反的……
不只是我所有人都紧张无比,此刻的一点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出,我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下意识的看去。
我惊得想都没想脱口说道:“太子!别出来!快回去!”
这个时候我早就想不得什么主仆之分了,心中想的是什么便直接说出来了。
硕辞的表情很难看,我知道他不是对我,而是那些暗杀的人。
还没等我们这边的侍卫反应,那些刺客一下子就看见了硕辞,满脸杀气的迅速轻功过去,但他落地的那刻正准备挥动大刀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侍卫刚好挡了过去,不料敌人武功极强,我们这边的侍卫派来的也只是那些不出色的苗子,根本料想不到还会发生这事。恐怕在场也只有寥寥几人才能做他的对手,刺客很快刺死了我们的几名侍卫,往硕辞的方向冲去。
硕辞身为太子武功其实不赖,在一众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奈何他现在两手空空没有武器,没办法发挥真正的实力。
剩下的侍卫也不多了,宫女也折损了一大半,但他们还是忠心耿耿。围在一起挡在太子身前,压的刺客没办法过去,只能恨的直咬牙。
侍卫和宫女以血肉之躯挡住了刺客的刀,最领头的那个侍卫叫做张启,是硕辞最信赖,最忠心的部下,在以身体挡住刺客的刀前,一直在大喊着:“殿下快跑,这里有我们,您大可放心!”
说到底在这些人中只有硕辞的命是最重要的。
硕辞也知道,眼下绝不是可以硬拼到底的时候。
他捡起地上的一把沾着血的刀然后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向外奔跑。
我们已经闯入了沙漠,虽然已经逃过了刺客的追捕,但是落入沙漠之中也不是一件好事。
太阳照的我眼睛疼的厉害,回过头再看看,也不过是一片黄色荒芜地带,原路返回怕是已经不行了。
硕辞把我搂在怀里,“若安,哪怕我死,我都会保你平——”
我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切勿胡说。你可是太子,是这大临朝未来的一国之君。只能我死,绝不能你。”
“那我们就一起活着回来。”
想起刚才的那些刺客,我试探着说:“那些刺客会不会是?”
硕辞的表情很凝重,“应该是虞。”
“虞?”我说。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虞是近几年突然新兴出来的小国,连我父王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本想着可以轻易解决,可他们的兵力突出,似乎也隐隐笼络了百姓的信任。如今发展突飞猛进,也是唯一敢和我大临朝正面做对。塞北蛮夷分裂现今儿有两个效忠于虞,其余的则是中立。若是全部支持虞国,想必将来必是我大临朝的大患。”
“塞北蛮夷?”
“是和虞国一样不知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边国,分别是:虞,璟,奕北,炽。其中炽和璟效忠虞,虽没有指明,但大家伙心里都清楚。”
“大临虽然已经实施了统一,但是毕竟刚刚经任两帝,根基不稳才会冒出了这群蛮夷,妄想犯我大临领土。其心当诛!”
“那为何不灭了他们?”
“这些蛮夷已经积蓄了许久,不是我们不想动,而是还没有到动他们的时候。”硕辞说,“况且朝中还有硕王等党羽虎视眈眈,还有那些权势滔天的老臣,眼下他们才是心腹大患!至于塞北蛮夷……自有他们的下场。”
我看着他紧握的双手,忍不住说了句:“硕辞……”
他看着我,把我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别担心。”
这是国事,确实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我也更不能再说,也更不能再议。
“是。”我说。
“你何时变得这么守规矩了?”
“入宫我也明白了,不能再大大咧咧,要谨言慎行,不然就会丢了命。我是个怕死的人,若不小心点,怕是已经死上无数回了。”
“好像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当时我还是太医,一日去给宫里的娘娘诊平安脉的路上,路过御花园,就看到有一位嫔妃下令活生生打死了自己的宫女,我才知道权力是有多么的可怕,我才知道我若再这样下去也只有等死的命,所以我便请柳雾阁教我规矩……”
“柳雾阁是?”硕辞愣了下,“是那个宫廷乐师?”
我靠在他怀里,回应道:“正是。”
“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
“我也喜爱弹琴,我与他有共同语言,他说我是他的知音,怎么?”
我在硕辞身边自然是不怕他说什么的。
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讲规矩了?”
我用力抱紧了他,吻了下他的脸颊就把他美得不行了:“在硕辞身边,我自然是不怕的。”
“若安,我也会保你。更会给你一个身份,让你名正言顺待在孤身边。”
我脚下突然一空,毫无防备的被他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抱抱你。”
我总感觉他的表情好像不对,“你这是怎么啦?难不成我有哪里说错了?得罪你了?”
“你怎么就和柳雾阁成了知音的啊!”
我打趣:“太子殿下表面上威风凛凛,背地里竟然是个醋坛子。”
“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压根不怕:“我就说我就说怎么了!”
突然我的双唇被他堵住,一边走一边被他亲着,直到我双唇被他亲的格外红艳。
他告诉我:“这是惩罚。”
我被他抱着,只能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你怎么那么坏!”
“我的女人不能和别的男人接触。”硕辞挑眉,“再说,我就是这么坏,你能怎么着?”
“你!”
他一字一顿:“你是我的。”
“我可怕你会被什么别的野男人夺走。”
“不会的,我只是你的女人。”我说,“何况,我心悦你,光是这个心,我就给不了别人。”
一阵轻咳的声音传来,我俩突然想起身后跟着的那两位西域贡女,但是逃跑的时候我拉上了她俩,之后就完全忘了,emmm,被看见了,真的尴尬死了……
我们俩个的目光同时落在一处,我让他把我放下来,我们牵着手跑到那位牵着骆驼的老汉那里。我先开口问道:“您好,我们流落此地,可否用银子换您两个骆驼?”
我和硕辞从口袋拿出所有的银子与老汉交换,这些银子买骆驼已经足够多了。
而后,我问了下老汉去阿明洲的方向,按老汉说的走,我们到的时候,西域的使臣早已站在那里想必应该是等候多时了。
我也按照规矩,尾随他们几人身后。
之后,他去会见西域王,谈的是大事,身为侍女是不能前去的。
我正在宫殿外,等着硕辞商议完。
我看了看正朝着宫殿走去的硕辞的两位侍妾,我立刻拦住她们,免得她们贸然闯进打扰了里面的二位。可谁知,她们却说:“不,我们是来找你的。”
我蒙了:“啊?找我?”
我反应过来,赶快改口:“找奴婢什么事?”
“对呀,找她什么事?”
我扭头一看是硕辞,于是朝他行礼。
两位侍妾也是先行礼,然后道了缘由。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推辞便前去。
“在沙漠的那会儿——”
啊!我突然一惊,在沙漠的那会我和硕辞发生的事情她们都已经看见,我想都没想立刻跪下:“是奴婢——”
没想到她们直接把我拉起来,很温柔的对我笑了:“不会,姑娘是好福气,有那样一个爱你的男人。”
“姑娘应该跟太子殿下很早就认识了吧,说真的,我们两姐妹其实很羡慕你们,彼此真心相爱,而且爱你的那个男人更是出身皇室。都说皇家男儿没有情,看到你们两个,我倒是觉得话本里写的全是在胡说而已。”
美人下意识捂着嘴,做了嘘的动作,朝我眨了下眼睛:“刚才我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对太子殿下说哦。”
“好。”
“你可长得真好看,我们做闺友吧!我叫夙吟,”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那位身着粉衣的女子,“这位是我妹妹,名叫蝶衣。”
“我叫温瑾帘!”
太好了,又在这深宫之中交到了知心好友!
我与夙吟和蝶衣闲聊完几句后,我回到硕辞身边,毕竟是太子的贴身侍女,若不在身旁,肯定会被别人落下什么口舌之言。
当我一脚踏入西域王为太子安排的宫殿后,看看周围只有太子一个人,我也不装了,直接跑到他身边,却看到他一副“生气”的模样,对我说:“聊了这么长时间,看你的模样挺开心的呀!”
他朝我走来:“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没有,我还跟她们交朋友了呢。你也不用担心,她们向我承诺过,她们不会将我们两个人的事传出去的。”
硕辞双手放在背后,倒是一副九五之尊的姿态:“料她们也不敢!”
他一把握住我的双手:“放心吧,孤虽现在不能,但以后、以后绝对会让你名正言顺留在我身边。”
我垂下眼,立即推开他,别过身去:“硕辞,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放我出宫,让我自由的!”
“宫里奢华,吃穿用度样样俱全,可是你知道吗?我每次在这宫中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恐惧!每天心惊胆战的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承认我当初跟你进宫,我后悔了!我只求你能放了我,让我自由,只有自由、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那这段感情你也能轻易舍下吗?!”
我看着他,我说出的都是心里话,但就是不知他能否相信:“硕辞,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你感受不到,但是你知道吗?成全、也是爱的一部分啊。”
他的脸色变了,径直朝门外走去:“这件事改日再议,孤还有事!”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是那么的寂寥,当初的诺言,现在……竟连我也不知他能不能兑现……
我是真的不想在这宫里呆下去了,他如果不是太子该多好,或许我们现在早就真正在一起了……
而不是偷偷摸摸的……
西域出游此事终于结束,但等我们回到中原后却传来了噩耗……
再过几日也是中秋宴,是团圆佳节的日子,可皇后娘娘和陛下的身体已经不堪负荷,尤其是皇后娘娘,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病倒在了病榻上,经平太医诊治确认,皇后娘娘身子已经撑不过几日,恐怕中秋宴之后便是最后的时日。
往年的中秋宴和大大小小的宴会都是皇后娘娘一手操劳,这次皇后娘娘已经病重不久矣,不能在劳累。这次皇帝下令不让皇后娘娘参与中秋宴,而自从陛下知道皇后娘娘身体之事便除了上朝和处理国事以外只要有时间便会去看望娘娘,至于今年的中秋宴,陛下也不会参加,留下来陪着皇后。所以这次中秋宴全权由太子负责。
我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跟着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些丫鬟,看见了躺在病榻上已经格外瘦弱,命若悬丝的皇后娘娘。
我,我竟然哭了……
“对不起,皇后娘娘。奴婢失态了……”
我不知我这情感从何而来,只是一瞬间看到皇后娘娘这个模样,是不是做为医师,明明有一身的医术却还是束手无策的感受,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自己殿前失仪还好,娘娘大肚没有怪罪于我。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娘娘竟然主动安慰了我,娘娘的双手冰凉,她很细心的为我擦去眼泪,“瑾帘,你知道吗?其实本宫很喜欢你。”
“娘娘喜欢奴婢?”
“嗯,看你每次笑眯眯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若你不是我儿的婢女,本宫一定会让你待在本宫身边。毕竟留着这么可爱的丫头,想必每天应该都会很有趣吧……”
“娘娘……”
“本宫的身体,本宫比谁都要清楚……瑾帘,本宫希望……等我儿继位后,你在他身边可以成为他最信赖的心腹……”
“本宫看得出太子是真心对你好,希望你不要辜负太子对你的宠爱……”
“娘娘……”
“罢了罢了……你毕竟太小。只希望本宫今日说的,你以后能明白,并且做到……”
“你,退下吧……”
我向娘娘行礼,“是,皇后娘娘。”
*
中秋佳节,中秋宴。是团圆的好日子,皇室重臣官员齐聚一席,却独独少了两位最重要的主子,也是头一回由太子操办宴会。他坐在高位,看着下面的人都在谈笑风生,议论纷纷,我能看出他心中暗自不爽。
太子硕辞今年19岁,皇帝颇为器重,排兵布阵,上阵杀敌,处理小部分国事,他也没少干。现今皇后病重,皇帝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大家伙心里都明白,这临朝马上就要变天了。
这不,立马就有不少眼尖的官员开始讨好上了。
说起来,硕辞若是登基,应该会很威风凛凛,九五之尊的样子吧。
毕竟他是天子。
我在他的杯子里倒满酒水,恭敬的说了一句:“殿下,辛苦了。”
他默不作声。
“今日中秋宴,由孤主持,父皇母后虽不在场,但孤是太子,目无余子者,休怪孤心狠。”他一声令下,模样与往日截然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皇家的人都有两副面孔吗……
这一句话虽短小但威震却足,其余皇室和官员虽然早就认可这位太子,但是也不能说所有人都全部赞同,老虎不发威就当是病猫,硕辞之前与我谈话,说这些官员都是欺软怕硬的一伙,在这宴上一看,说的丝毫不差。
“我等皆听太子殿下玉言,绝不敢多嘴二句。”
硕辞见状假意的笑了笑,摆摆手让那些人放松警惕,“哈哈,好啦好啦,今日是中秋宴,众位吃好喝好,不要多心就是了!”
“遵命,太子殿下。”
“报———”一位太监满头大汗踉踉跄跄的走到宴会之中,他见这里大人物这么多,虽然内心忐忑慌张无比,但是为奴才的他,还是本能的磕头下跪。
“这是怎么了?”太子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薨了!!!”
硕辞闻言立即从高位上站起来,匆匆忙忙的走到太监面前,其他皇室和官员也纷纷下跪。
“你可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殿下,奴才怎敢胡说呢。”吓得那太监赶紧磕上几个头。
硕辞脸色顿时发白,听了那太监的言都有些站不稳了还好有识趣的官员扶着,我挨了那些高官的骂,上前扶住硕辞,我只是怕我贸然扶住会遭有心人曲解。我没忍住看了看他,我看见他不敢相信的样子,张着嘴巴,眼神有些空洞,他突然挣脱开我的双手,向外跑去,那些官员纷纷喊着殿下慢点慢点,我知道他是跑到皇后娘娘那儿了,作为他的侍女,我赶紧跟上他的步伐,一路尾随他的身后,直到来到了皇后的宫殿。
所有人都在嚎啕大哭,我和那些侍卫宫女一起跪拜在皇后娘娘的宫殿外,所有人都嚎啕大哭,都在为皇后娘娘的离去而感到悲伤。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为人善良待下人也很和蔼。
所以我知道,那些人的哭都是发自内心的哭。
除了这些殿外的哭声以外,就是殿内那天子流露的真情,真言。
皇帝一直陪着皇后身边,他是第一个知道皇后走了的人,他们结发为夫妻,虽然陛下纳了数位妃子,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陛下最爱的永远是他的皇后,他挚爱的妻子。
自古帝王无情,但总感觉其实有情就是我们不知而已。
帝王的情比任何人都要小心翼翼,因为堂堂九五之尊是天下的王,若将真情实感流落于外怎能让旁人信服,必当是以威严处之天下的。
突然,有位宫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到我面前,“你快进去,你快进去,陛下要见您。”
我一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见我?”
那个宫女有些不耐烦了,“对呀,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
“哦!”我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跑到殿内,然后朝着里面的两位主子下跪:“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皇帝的眼睛还含着泪水,声音依旧有些哽咽:“你是谁?”
对呀,陛下每天有那么多琐事要接那么多的人,怎么会记得我一个小小的奴婢呢……
而且,他们见我要干嘛呀?
“奴婢名叫温瑾帘,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
皇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然后指着我,很认真的在回想,“你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你是那个县城长使的女儿,温瑾帘。”
终于想起来了……
“正是奴婢。”
“话说你不是太医来着了吗?怎么又做太子的贴身侍女了呢?算了,不提这个了。你可知皇后生前一直在念叨着你呀。”
“念叨我?”我不可思议的抬眼看了下。
“放肆!”陛下察觉到我看向躺在床榻中的皇后娘娘的目光。
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我又赶紧再次下跪:“皇上恕罪!”
硕辞为我说话:“父皇,我这位侍女,不懂事?等回去我定会好好管教,这次父皇便放过她吧。”
“……”
“希望你能牢记皇后跟你说过的话。”皇帝揪住我的下巴,“朕虽不知皇后和你说了什么,但希望你能铭记于心。”
说完,皇帝一耍袖离去。
只见宫人开始为皇后娘娘梳理面容,我和太子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回到了太子宫中,硕辞果然来与我谈话:“母后,都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果断说道。
“若安,你如果觉得为难大可跟我说。”
“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子殿下切勿挂记于心。”
太子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罢了,你且随我回到中秋宴上吧,那里还缺人主持大局呢。”
“是。”
*
悯慧皇后的离世让皇帝悲痛万分,让皇帝思念成疾两年后追随皇后驾崩,谥号:临世祖。年仅21岁的硕辞顺应天命即位登基。
改年号:“玄祯”
意为:祯,祥也。
原太子妃帘潇封为皇后,侧妃望秋和池璎还有叶棠希分别被封为瑛贵妃,僖贵妃和淑妃。
侍妾白薇封了德妃。
夙吟和蝶衣,一个是惠昭仪,一个是舒贵嫔。
想来想去,我也已经在这宫中待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原来我已经19岁了呀,这四年的时间全都交代在了就杀人不眨眼的深宫里,如今硕辞已是皇帝,是大临朝的第三任皇帝。他应该没有忘记他答应过我的,会让我自由吧。
转眼三月过去,近来刚继位的陛下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事繁忙着连我做为他的侍女都见不着几回面。
都已经午时了,硕辞还因为眼前数不清的奏折连一口饭都没有吃,我于心不忍,去御膳房给硕辞带了点热乎的饭菜,不想,回来的路上却撞见了敬国公。
敬国公是陛下继位后最能信赖的大臣之一,自己也是年少有为十分争气,听说他才20岁,我向他打了个招呼,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敬国公长得十分英俊,气宇轩昂,不愧是一表人才,不多见的美男子。
“敬国公大人是来找陛下的?”
“正是,瑾帘姑姑可否跟陛下通告一声让臣进去。”
我可是硕辞从太子一直到皇帝的贴身侍女自然混出了点名声。只不过叫姑姑,有点不让我太习惯,毕竟人家才19岁,算了,大临的规矩便是如此,依了便是。
我进去给硕辞送去膳食,然后传话让敬国公进内。
我则站在殿外与下人打扫院子。
打扫完院子后我走出宣明殿,随处转了几圈,却被一身黑衣的男子挡住了目光,我无奈地说道:“跃渊,你别烦我了行吗?”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却这么执着,一直到现在还在拼命地追我做他的什么未婚妻。
“小狐狸,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到你打扫完院子来找你的,你就给爷一个面子,陪爷去玩玩吧。”
“没空。”我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就是这么觉得,只要长时间多给他泼点冷水,他应该就会死心塌地忘了这个念头了吧。
他抓着我的手,被我一下子挣开。他的表情有些不悦,却还是忍了下去:“小狐狸,你看,都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放弃,你就为什么不肯答应呢?”
“跃渊——”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开始接茬儿:“小狐狸,我会一直追、一直追,直到你肯回头看我一眼。”
跃渊,谢谢你,可是我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的心就一个不可能再给你了……
他向我摆了摆手,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了一道潇洒的背影。
当我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对上了敬国公的目光:“敬国公安,这是要回去了。”
他冲我点了点头:“嗯,与陛下商议完了自然要回去。”
他扫视了我两眼:“瑾帘姑姑名不虚传,确实是个美女子。”
“敬国公谬赞了。”
“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是,敬国公大人慢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终于放下,真是的,跟这个人说话也太磨嘴皮子了……
回到宣明殿中,我看了下桌子上那还没有打开的膳食,问道:“怎么还没有吃?等会儿该凉了那就不好吃了。”
他上前,捋了下我的发丝闻了闻,抬眼看我:“有你在,朕才可安心吃啊。”
我抿了抿唇,连忙牵着他的手让他坐下,他狼吞虎咽吃饭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天子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
“还是瑾帘亲手给我送来的饭好吃,以后要不要为我下厨,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我坐在他旁边,与他对视,满脸认真地说:“他们都说你做了皇上之后,变了个人。”
“但我并没有这么觉得。”我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的硕辞还是我的硕辞。”
他朝我笑了笑,并没有多言。
我也没有说话,静静的跟他吃完。
他狼吞虎咽吃的很快,我帮他擦了擦嘴结果他却浪里郎当的一把握住我的双手,“瑾帘,朕很快就能让你名正言顺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亲了下我的手:“等朕,一定要等朕。”
马上要写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失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