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看不见 第7章 第 7 章

从那次两人吵了个不算吵架的争吵后，成睿变得更加沉默，虽然还是会抱着岁安睡觉，会在岁安难受时抱着他，会亲吻岁安。

可是他不能平淡的就这样认命接受事实，他整晚整晚的睡不好，就怕醒过来时，怀里面的人已经冷了。也不敢让岁安离开他视线，去上个厕所也要跟着。岁安咳嗽一声，他肺就像真空下的废品，无法呼吸，比岁安的痛苦不少只多。

岁安为了不让他担心，折千纸鹤哄他，主动亲吻哄他，在他钻牛角尖时会在一边等着他想明白。

成睿可能真的要窒息了，他最后居然要岁安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来抱他哄他。

想不通的事，那就不想了吧，就算想通了结果也一样难以改变，更难以接受。

看着岁安蜡黄瘦得骨头凸起的脸，听着轻到像不存在的呼吸声。成睿觉得他怎么也抓不住面前这个人，岁安离他越来越远了。

以前的岁安抱着软乎乎的，而现在的岁安抱着很硌手，硌得他生疼。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已经瘦到才有不到一百斤的体重。抱着轻飘飘的，不费一点力，但成睿希望他的岁安是他费力也抱不起来的人。以前的岁安会和他聊很多很多，不存在没有话题时候，现在的岁安和他还有话题，只是没了力气。

岁安走的太快了，一人百十年的岁月被快速浓缩成了三十几年，他努力想跟上，但是岁安不允许。

成睿将头虚虚的靠近岁安胸口，听着弱弱的呼吸，他想靠近些，这样才能听的清晰。又怕压到人，只能强硬的将自己拉开些距离。

草原、牦牛、骏马、木屋、晴云，还有天空下的两人。

大叔一声热情的招呼，把两人留在这家朴素的客栈。

入眼是大大的蓝色四字“德勒客栈”。

两人不过是经过时看到一块牦牛肉炖土豆牌子，就被热情邀请进去。

这是一家由德勒大叔经营的客栈，不大。

但胜在温馨，愿意让他们住，不会因岁安看着一身病气的样子拒绝他们，以异样眼光看他们。

好在便宜，价格不贵，八十多块钱住一晚，还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免费提供牦牛肉炖土豆。

成睿见着两天岁安累的没精神，还瘦了不少，按着人住了下来。

“牦牛肉来喽～”德勒大叔热情招呼着他们，抬着冒着热气的锅给他们。

“谢谢德勒大叔！”成睿甜甜的感谢，很像得大叔喜欢的小辈。

“慢点吃啊，不够锅里还有呢。”说完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此刻的热气消弭了两人前几日的冷，漏出久违的笑，成睿不停给岁安夹肉。

岁安只吃了两坨牛肉一块土豆就放下筷子，一口都不在动。

“我不想吃了。”

“那喝点汤，我问下德勒大叔有没有粥。”成睿也不逼着岁安吃，吃了也难消化，以岁安现在情况，肯吃那两块牛肉已经是赏脸了。

成睿还没吃完饭就去问，粥没有，只能自己动手熬。

趁熬粥的空隙跑回去和岁安说几句。

进去看见岁安正安安静静站在一面墙前，墙上贴满了许多照片以及一些祝福语。大概是每一个过路人留下的故事还有一些许愿条。

他也走过去搂着岁安，让岁安撑着他，缓解腿部压力。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一面墙。”成睿淡淡的聊着。

“我也这么觉得，可能这些人不会再经过这里，不会在回来看。但是也在这留下来了痕迹。”岁安就着他的手半靠着，摸着这些照片纸条。

“我们也可以写一个，把自己想法还有愿望写下来。不管有没有实现，至少我们曾经有这样的期盼。不是吗？”

两人看向对方，不说，心里面答案也一致。

“等会儿，德勒大叔去拿纸了。我带你看个更有意思的东西。”岁安神神秘秘的拉着他去墙另一边。

那是一张合照，他们和胡珂那群人的合照。他们分开时拍的那张照片居然出现在这儿。

“我们?这是我们?”成睿惊喜的看向岁安。

“我刚刚看到时也很惊喜。”

照片并没有贴的严实，而是用小夹子夹着。

“你看看照片后面。”岁安掩饰不住语气的开心。

像是有天大惊喜等着他们。

照片后白色区域写着对他们的祝福祈愿：

“希望照片上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希望岁安哥和睿哥永远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愿岁安哥感紧好起来。”

“我怎么说看你们有点眼熟，原来是这张照片。”成睿两人被德勒大叔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心直跳。

“德勒大叔，你吓死我们了。”

“啊，抱歉抱歉。”

“没事，大叔。”岁安讲完又问道“大叔，这张照片怎么来的？”

德勒大叔摸着下巴陷入回忆，道“照片啊，是几个年轻人来时贴的，听说这墙可以祈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贴了。当时我看着着照片多了两个人。原来就是你们，怪不得开始时看着你们眼熟。”

“对，就是我们。”成睿接话道。

“不过你旁边这位不太像，可能是瘦太多看不出照片上的风采了。小伙子多吃点饭啊。”

成睿和岁安也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尴尬的笑着，大叔也不和他们多说，给他们就走了。

“我们还是写这个吧。”成睿递给岁安一支笔一张纸。

“希望我的岁安岁岁平安，永远陪着我！”

“希望成睿没了我也幸福安康！”

两人没看对方的纸条，这是属于自己的秘密，也没有贴在一起。而是贴在了墙各自两边，离的很远。

“嗷，忘了我的粥了？”等写完，成睿才想起来还在熬着的粥。

岁安噗呲一声笑出声，声音不大，但成睿听到了。

把人抱去坐着，跑出去没几步又跑回来亲了岁安一口补偿自己被嘲笑受伤的心灵才跑出去看粥。

如果岁安知道现在吃着的粥居然带着股糊味，他可能刚才那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这粥?”岁安皱着眉考虑要不要讲出来。

“不好吃?”成睿直接用刚刚岁安用的勺子尝了一口。

他自己也吃的拧紧眉毛，道“确实不太好吃啊。”还抬头看着岁安傻笑。

“也没那么难吃。”

火候没控制好，人还不看着点。

然后……煮糊了。

岁安恢复正常神色，气定神闲的吃着那碗粥，反而吃的比平时多了很多。

成睿也不阻止，而是加入，面对面坐着，坐在草原上，看着远处牦牛骏马吃草，看着晚霞一点点消失。

半路成睿跑回去将他没吃完的牦牛肉炖土豆抬出来给吃了，还顺带了件外套给岁安套上。

客栈小，房间也小，一间房两张床，套着白色床单让人觉得很干净。

岁安洗漱完，成睿给他吹干头发才去洗，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也不是真睡觉。

成睿带着一身水汽，简单擦了头发，为不人吵醒人，轻轻的半躺到岁安旁边，盯着人看。

岁安骤然睁眼道“我没睡着。”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放下手中毛巾，在岁安额头印上一吻，冰冰凉凉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累了先睡觉。”

岁安侧身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腰间，深深吸一口气，闻着成睿身上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种到不清，却令人无比安心的味道。

“睡不着?那我唱歌哄你好不好？”成睿把岁安当五岁小孩哄着，耐心温柔。

“不要。”岁安摇头。

被岁安无情拒绝，之前岁安让他唱他都磨磨蹭蹭的，现在想唱，岁安不要了。

“那讲故事?”

“也不要。”

“那要什么？”成睿对岁安一再拒绝也不生气，继续问道。

岁安擦掉顺着成睿头发滴到他脸上的水，面色不悦的做起来。

成睿看他脸色不好，生气了?

“睡觉要先擦干头发，不然会头痛的。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让我怎么放心啊。

岁安拿过他手中的毛巾，替他细细擦干了些头发，又拉着他找吹风机。

成睿笑了，原来是关心自己。

“还笑，真的是想揍你。”骂人话，警告人的话都说的轻声细语，太过温柔，没一点威慑力。

倒是让成睿得寸进尺，把人从额头眉毛亲到下巴。脸上每一处都打上他成睿的印记。

离开时成睿收拾好东西装车，顺便在这买了许多生活用品还有食物。德勒大叔还给他们准备了好些酥油茶给他们，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他们。

岁安胃口突然好了些，啃着牛肉干，还时不时喂给成睿几口。

抛下过去的不开心，继续往拉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