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存在的地方 第16章 烈火照不亮被困者的脸庞

一个失去了妹妹的无用之人

感谢至极。

我收到了您的回信，所以这次是让炘特意来找您的。至于您所言证明我是奥古斯都的办法，炘会带您去一个地方，那里是我被阿斯克里斯·罗斯切尔德发现的地方，那里的人们看到炘就能告诉您这只狼到底是不是炘，我到底是不是奥古斯都。

至于奥利薇的现状，请容我猜测您就是奥利薇的哥哥吧。奥利薇的状况很不好，她现在连话都不说，成日就是呆呆的坐着或者趴着，我认为必须要等她离开维尔戈斯利这些症状才能被治愈。

奥古斯都

安德烈把信递给瓦里安卡也看了眼，问：“现在你信了吧？我们要去那个地方探查一下吗？”

瓦里安卡摸摸下巴，随即点头：“去，当然要去啦。你在这等一下，我回家去和我爹说一声。”瓦里安卡已经和安德烈一起睡了好几天的树干了，甚至让安德烈都开始怀疑瓦里安卡到底有没有父亲，这还是那么多天第一次听瓦里安卡提到他的父亲。

安德烈等了许久，才等到瓦里安卡回来。

“走吧。”安德烈说。

“好嘞！”瓦里安卡欢天喜地的跟上安德烈和炘的步伐，一边还问，“其实我一直挺好奇奥古斯都是怎么会识字写信的，我们的情报说她连人话都说不清哩。”

“困境会使人快速成长吧……不过快成这样，只进去半年就突破了维尔戈斯利百年不破的交流阻碍，当真是强的可怕。”安德烈这几天一边抄书也顺道恶补了一下贫民窟外的局面，倒也终于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观念。

“我倒不这么觉得。”瓦里安卡蹦蹦跳跳，瞧着不知道累一般，“我觉得罗斯切尔德对她不一般。”

“怎么说？”安德烈问。

“诺瓦兄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赐福庆典，在霍利那两日不是出了件神使意欲谋害兽首的事嘛。那件事起因是炘不见了，而最后炘是跟着罗斯切尔德回来的。”瓦里安卡掰着手指头数道，“已知求救信真的是奥古斯都让炘去送的，那罗斯切尔德肯定撞见炘放求救信了，可他没有阻止，还是让求救信传开来了。再说，奥古斯都做的这件事足以让她在教廷里死好几次了，可她到现在还能好端端的让炘送信给我们，这说明罗斯切尔德肯定帮她遮掩了啊，甚至有可能给她找了个替死鬼！”

“但他凭什么帮奥古斯都呢？他们二人立场不同，罗斯切尔德帮奥古斯都岂不是在把自己往神坛下推？”安德烈反驳。

“但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也许……呃……也许他就是觉得好玩呢？”瓦里安卡嘴硬。

安德烈听到这话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像个贪玩的小孩子啊。”语气里莫名带上了些宠溺。

瓦里安卡是个讨喜的小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粉粉嫩嫩，一边是天马行空的纯真，一边却又十分聪颖可靠，在反抗者里地位不低的样子。安德烈不时会想怎么会有孩子生的这样可爱，他确实值得所有人的喜爱。

真想让妹妹也见见这个孩子啊，她一定特别喜欢。

瓦里安卡被说孩子心性也不气恼，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继续往前走了，手里还多了两支不知什么时候薅来的草在那里甩啊甩。

***

两日过后，他们终于停下脚步，站定在一片村落前。

安德烈有些惊讶于少年的韧性，他本以为带着瓦里安卡脚程肯定会放慢，不曾想少年全程没喊过一句累，反倒一直活力四射的。

村口一名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看见两人一狼，连忙上前询问：“你好，请问二位是来……”

“叔叔你好呀，我们是想来问问万兽之首是不是在你们村被发现的啊？”胡乱攀关系道。

那大叔听到他们的来意吓了一跳，四下望望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造孽啊我们也不知道那狼妖是神明啊，这才会听信那个莱迪的鬼话妄图把兽首大人祭祀的！兽首大人宽恕我们吧……”

“大叔，不用那么慌张，兽首大人没有怪罪你们，否则你们村子也不会依旧那么平安无事。”安德烈安抚道。

中年男人胡乱点了两下头，说“你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吧，村子里其他人估计也不敢回答你们。”

“诶，谢谢谢谢，叔叔您真是好人呐！”瓦里安卡连忙把炘抱过来给那中年男人看，“叔叔您看这是狼王炘吗？”安德烈还是有点怕狼，反倒是瓦里安卡这两天已经和那只狼混熟了，此时提着狼，狼也不恼。

“这……这！为什么狼王会在你们手上？！”中年男人几乎是看到炘左前足上的那块疤痕时就惊叫出声，“这块伤痕……和莱迪半年前用刀剜下狼王腿上的一块肉的位置一模一样！这……一定是狼王……狼王来了……完了，我们村要完了！”

“诶诶，叔叔！叔叔你冷静一点听我们说完！”瓦里安卡见状抓住中年男人的肩，硬把人带回二人中间，“狼王是来找我们的！叔叔您不妨看看这个，就知道炘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这是？”中年男人接过瓦里安卡手上的信，讪讪的笑了下，“抱歉啊我不识字。”

瓦里安卡把信读了一遍，又见男人狐疑：“这和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求救信时一个人写的？都是反抗教廷的人捏造的吧？”

安德烈摇头说：“并非如此。您想啊，狼王时常伴兽首大人身侧，此刻却在这里。信是狼王送给我们的，这意味着是兽首大人指意狼王送来的，真真切切是兽首大人写的。”

中年男人错愕：“兽首大人要叛出维尔戈斯利？不……不对……兽首大人是森林里自由自在的狼，她只是想要自由而已……绝对是这样的。”

安德烈和瓦里安卡都有些佩服这位大叔了，信神之人的自我催眠和自我说服能力当真是强的可怕，完全将奥古斯都的用意美化。

最后还是安德烈开口，将话题拉回正轨：“大叔，可以多讲一讲关于兽首大人的事情吗，我们远道而来，也有些好奇。”

大叔此时也完全放松了，欣然答应就开始滔滔不绝。

诸如村中一个叫莱迪的年轻人欺骗奥古斯都，想用奥古斯都引诱其他狼来然后一网打尽取皮卖钱之类的事。炘和奥古斯都事要好的朋友，见朋友被抓只身前来营救，咬了莱迪一口，莱迪却也用钝刀剜去了炘左前腿的一块肉成功把它抓了起来。奥古斯都用狼的语言警告过其他狼让它们不许来救她和炘，莱迪却为此恼羞成怒在村里到处宣扬自己抓到了只狼妖，要将她祭祀。

村民们怕极了，怕狼妖跑出来杀人，便也一起叫嚣着要烧死那只异端。

后续就是阿斯克里斯出现，带走奥古斯都了。

说来奥古斯都的生母也是这片村子的人，在奥古斯都五岁的时候遗弃了她。原因是她父亲病得无法下床，母亲却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两人就密谋着把病重的男人饿死了。男人饿死后，那对奸|夫|淫|妇对着两个孩子发愁，那两个孩子一个十三岁一个才五岁。最后他们决定把姐姐留下来帮他们干活，妹妹就被这么遗弃了。

更可悲的是妹妹一直没被起名字，本来就是背负着母亲的怨恨出生的，便一直赔钱货赔钱货的叫着。还是同村的另一个有些文化的老妇人于心不忍，给女孩起了个霸气的名字，刻成木牌塞进她的衣服里。“奥古斯都”——老妇人没有给她加上父母任何一方的姓，因为他们不配，奥古斯都没有这样的父母。

可笑的是，直到奥古斯都到达维尔戈斯利，“万兽之首奥古斯都”传遍芙瑞尔的时候那对夫妇都没认出奥古斯都，还是老夫人将这一切告诉他们，他们才惶恐起来的。

当真是自讨苦吃，在奥古斯都之前，她的姐姐也被送入维尔戈斯利成为神明了，可他们从来没有善待过那个姑娘，动辄打骂，早就被那个记仇的姑娘惦记上了，这下另一个被他们遗弃的孩子也成了神明，他们估计很快就遭到报应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一直活到今日也没被复仇，大概是因为两位姑娘成神后都忙得紧，一时想不起来这对令人作呕的夫妇。

瓦里安卡听完大受震撼，安德烈倒是幼时就在贫民窟里见过这种事情，不甚惊讶，略有好奇的问：“那请问一下，兽首大人的姐姐是哪位神明啊？”

“阴云之神，拉提卡·奇奇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