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录 瓦里克篇 第6章 兽人国—努慕嘉

在许久的长途漂游之后，已经昏睡的瓦里克被一阵猛烈的撞击声惊醒。

瓦里克睁眼抬头向天空望去，已经是明朗的晴天。而在天空的旁边竖着一面巨大的鲜红旗帜，上面针织着奇形怪状的文字。

“不是让你划慢点吗？”宾纳斯看着兰顿责怪道。船撞上了岸边密集的礁石，底座被卡住，动弹不得。

“对不起老大……但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兰顿环顾着四周，看起来这里像是一个码头，空无一人。

宾纳斯起身下了船，扑打几下身上的灰尘:“这里就是兽人国——努慕嘉。”

“努慕嘉？！”

瓦里克和兰顿都惊呼起来。努慕嘉本就因领土与班列尔卓森纠纷不断，现在停泊在他们的码头，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用担心。旦巴尔组织不仅仅分布在班列尔卓森。跟我走。”

宾纳斯的话让瓦里克和兰顿安心许多，三人朝着前方的树林中走去。

“树荫好密啊……”兰顿说道。“明明外面还是晴天……”瓦里克附和着。

“努慕嘉作为兽人的故乡，资源丰富，树木丛生，最多的树就是这种朗金树。这还是一片幼树林。成年树高达二十多米。”宾纳斯回答。

“先生，你对这里很了解吗？”瓦里克总对这位“奇怪”的男人产生各种各样的疑问。

“老大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卡玛佐奇，伦巴缪里，乌崇达……”

“行了。”宾纳斯像是用鼻音哼出的话，瞬间噎住了兰顿的滔滔不绝。

漫无目的地步行了大约一托戈，瓦里克看到了树林尽头透出一缕明光，吸引着瓦里克。

“我们要出去了！”瓦里克来了兴致，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等等，别跑太快……”宾纳斯还要嘱咐瓦里克，但瓦里克顽皮的性格驱使着他赶紧离开这个无趣的地方。

就在瓦里克踏出离开丛林的最后一步时，丛林突然强烈地震动，瓦里克被震倒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丛林传出一声声嘶哑的吼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瓦里克环顾树林深处，直至一双猩红的双眼在丛林不起眼的暗角出现在瓦里克的视线，两双眼睛互相注视，周围的黑暗之中也隐约透露出几股寒意。

瓦里克明显看见那双眼睛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冒着血光的眼睛却像禁锢了瓦里克，此起彼伏的狼吠声响彻丛林，瓦里克被这恐怖的场景吓住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宾纳斯意识到危险，快步赶来，顺手拎起瓦里克向丛林外冲去。

瓦里克被宾纳斯拎出丛林的前一刻，看见四五只垂涎欲滴的棕毛野狼，双眼直勾勾盯着远去的三人，手上抓握着尚未啃食干净的骨头。

宾纳斯和兰顿喘了会气，还好没葬身在旅途的开始。

宾纳斯开口:“那是努慕嘉的‘特产’——朗金狼，攻击性极强，善于捕捉运动快速的猎物。幸运的是这些只是丛林朗金狼，不会离开丛林。”

瓦里克点点头，却又像是满不在意般继续向前走。宾纳斯和兰顿无语，像两位保镖跟在瓦里克尾边。

树林的前方是一座杂草丛生的大石环。石环高三到四米，像是用周围丛林的巨石雕刻而成的一件工艺品。石环下的底座已被苔藓占据，逐渐蔓延到石环的根部。石环的上部裂开一道明显的口子，右上方残缺，并不像自然造成的。石环呈大概六十度的倾斜状，从瓦里克三人的视角看去，远处耀眼的太阳不偏不倚地镶嵌在石环的中心，为这片土地蒙上一层灰暗而神秘的色彩。

“这是努慕嘉的标志物——达尼兹石环……但怎么会这样？”

宾纳斯心生疑惑，以他的所见所闻，达尼兹石环在努慕嘉是神圣的存在。努慕嘉民间传说达尼兹石环是古神创造的护佑之物，具有强大的力量，每四科伦，驻扎在石环周边的兽人都会在达尼兹石环进行祭典仪式，说是努慕嘉的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宾纳斯掏出他口袋里的单片镜，不停而细细地打量达尼兹石环。

大概十几克斯后，他迅速地发现了石环的端倪:那颗镶嵌在石环顶部的神圣红宝石——达尼兹红宝石消失了。空空如也的凹槽在太阳照射下这一刻格外醒目。

“达尼兹红宝石是石环力量的来源。没有人去供奉应该是因为这个。”宾纳斯若有所思，“一般人是取不下那颗宝石的……”

“那颗宝石有什么用呢？”瓦里克打断了宾纳斯的思绪。宾纳斯被这问题有些难住了。

“我也没有了解过。去努慕嘉王室那吧，国王会告诉我们。”宾纳斯与努慕嘉国王结识过，旦巴尔组织的建立与国王也有一定关系。

好友？也许算是吧。三人离开了残缺的达尼兹石环，走上了前往王室的路。

但前往王室的路对他们来说并不顺利。

半途丛林中的两只朗金狼突如其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恰巧一位兽人从东方的小径出现，用利剑帮他们击退了朗金狼。

据班列尔古迹上记载，兽人头脑简单，粗暴蛮横，身躯与面部还是像颜料涂抹上的浅绿色与深绿色。

瓦里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兽人的样貌与结构，像是揣摩般团团绕着兽人，直到仰首

看见兽人右大臂上铁烙的旦巴尔组织，豁然开朗，询问:“你也是旦巴尔组织的人吗？”

但他明显忘记了什么。

那个兽人叽里呱啦说了七八句，瓦里克和兰顿哪里听过兽人语，装模做样般点头认可。

兽人又叙述一会，猛然扭过头，随后神色慌忙地强推着瓦里克三人潜伏在路旁边的小树丛。

瓦里克与兰顿不明所以，嘴角张开要问些话，但兽人捂住了两人的嘴，力气异常大，瓦里克与兰顿险些窒息。

两三瓦尔后，小径的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瓦里克偷偷扒开树丛的一个缝隙，向外界看过去——外面是兽人军队，正向三人路途的反方向离去。等到兽人军队不见踪影，兽人才再带着三人起身离开树丛。

宾纳斯又扑打几下衣服，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达尼兹红宝石最近失窃了，国王非常愤怒。派遣使者调查时，石环四周只留下了一枚旦巴尔组织的徽章。我相信那一定不是我们的人干的事，但国王可听不进去。他现在正调遣军队搜捕旦巴尔组织成员。这位兽人——克利夫，也是旦巴尔组织的成员。暂时让他带着你们吧，我先去找国王谈一谈。”

瓦里克感受到宾纳斯的权威，敬畏感油然而生。兰顿战战栗栗，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眼睛满怀着对宾纳斯的崇拜。

宾纳斯瞥了眼兰顿，有那么几点不屑，随后扭头继续走向王室。克利夫带领着瓦里克与兰顿朝东方的小径走去。

小径相较于之前的路非常隐蔽。虽然树林依旧繁多，但上方遮住阳光的树叶已经被砍掉大半，阳光能从叶隙透来。

大约四瓦尔，便走到尽头了。那是一座简陋的小木屋。屋前快要熄灭的篝火，树叶制成的屋顶，不由得让瓦里克和兰顿回想到以前的木屋。树林围绕着木屋，木屋周围还有一口石井。

克利夫牵着瓦里克和兰顿进到木屋中。尽管木屋从外面看来并不大，但内在却很丰富。木桌木椅、储物箱柜一应俱全。在努慕嘉，这已经算得上是高端家具了。

克利夫将两人安置在木椅上，随后步入□□，不一会拎着两条还在扑腾的蓝鱼走向屋前。

几瓦尔后，克利夫回到屋内，把漆黑的手中的两串烤鱼递给了饥渴难耐的两人。瓦里克与兰顿一整泽索没有吃饭，狼吞虎咽吞食着鲜嫩的烤鱼。

克利夫又离开了屋内，不知何去。等到瓦里克和兰顿吃饱喝足，克利夫仍旧没有归来。

转眼已经是暮日之时，瓦里克与兰顿的好奇心难以压抑，于是便将包裹放在屋中，去寻找宾纳斯和克利夫。

离开郁郁葱葱的树林，道路上空无一人。两人在石子路上一路向前，路上除了两侧茂盛的草木，别无其他景色。落日也被慢慢替换为了明月。

“那是？”

瓦里克摇了摇闭着双眼却还在前行的兰顿。

兰顿疲惫地睁开双眼，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前方灯火通明的巨大宫殿，正是努慕嘉王宫。没想到王宫如此简便能到达了，兰顿心里暗想。

但再进一步想想，又似乎哪里不对劲。

“老大还没有回来！”兰顿才回忆起来，激动地拍了瓦里克后背一下。瓦里克也忽然想起宾纳斯和克利夫还不知去向。

莫非国王对他们作出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兰顿越深思越感到渗人。作为一名国王，杀死两个人像捏死蚂蚁般轻而易举。

他已经无法再等待了。兰顿右手拉着瓦里克的衣袖，迅速地朝着王宫跑去。

到了王宫前的最后一段路，瓦里克和兰顿顺势躲进了右侧的树木之中，以免被守卫发现。

富丽堂皇的王宫大门前自然有着众多的守卫。想要硬闯，一定是不行了。

“也许王宫后面还有暗门？”兰顿打量着这座巨物，却又无从下手。

“我们可以等守卫轮班的时候再偷偷溜进去。”

“好！就这么办！”兰顿胸有成竹地说道。

但实际上，他和瓦里克都没有什么底气。一个是因为没有宾纳斯在他们身边做指导，还有一个是因为他们从没有干过这种潜行任务。

于是瓦里克和兰顿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湛蓝，守卫也总算开始了轮班。轮班的时间不长，但需要轮换的人数很多。

“醒醒！他们轮班了！”

兰顿的话顿时惊醒了瓦里克。兰顿不由分说便要冲上前去。瓦里克突然一把将兰顿拉回。

“你干什么？”

“看那边。”

兰顿顺着瓦里克指向的方向看去，王宫大门的左前方是守卫的更换盔甲的几座草房。

兰顿明白了瓦里克的意思，二人迅速转移到了左侧的森林，并朝着草房穿过树木跑去。

草房的建造与看管并不严谨，导致后面被森林中的昆虫啃食了几个大洞，似乎很久都没有修补。

瓦里克凭借着体型小的优势，轻松地穿过了草房后的窟窿，到了草房内部。里面的守卫都在忙着更换盔甲，无暇顾及是否多出一两个人。

瓦里克招手，示意兰顿赶快进来。

而兰顿通过这个窟窿并不顺利。

他一只脚跨进草房内部后，另一只脚刚刚抬起，便被藤蔓绊倒，发出一阵响声。

屋里的守卫齐刷刷地看向窟窿的位置——但并没有人的踪迹。幸好瓦里克迅速地把兰顿拖到了一个空闲的隔间。

但其中仍有一名兽人快步来到了两人所处的隔间中。

随着脚步急促地逼近，瓦里克和兰顿不知所措，眼看着马上就要被发现，于是……

“Heghlo，reruk poaj dluna。（奇怪，刚才还有声音的。）”

兽人走开了。

以一种奇特姿势攀爬依附在墙壁上的两人松了口气。

二人继续悄然地向前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隔间墙壁上悬挂的两副盔甲，正好足够二人穿戴。

笨拙地穿上盔甲后，瓦里克和兰顿从窟窿里悄悄地溜走，并在外面森林的一颗树取下几片叶子。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树的叶子应该有很多绿色汁水。听说努慕嘉王宫的兽人军队因为训练并且没有过多摄入蔬菜等食物而导致营养不良，视力不是很好，用来短暂冒充兽人应该没有大问题。”兰顿一边说，一边将叶子握碎。流出的绿色汁液很快将兰顿的手掌染为了绿色。

二人忙忙碌碌地将叶子的汁液涂抹在盔甲没有遮盖住的地方，并且将草丛旁几根白萝卜当做兽人牙插入嘴中。不一会，两个冒牌兽人守卫便出现了。

二人马上从森林中穿出，大步流星地走到王宫门前正一排排立正的守卫之中。

领队见有两个守卫刚刚来到队伍中，走上前准备训斥他们一顿。

瓦里克和兰顿的心怦怦乱跳，如果伪装没有成功，他们也会身陷危机之中。

“Ashdu xo？（你们迟到了？）”

瓦里克和兰顿都听不懂兽人语，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领队见二人不动声色，而且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便对旁边的守卫说：

“O fugh jip xo hujk？（你之前见过他们吗？）”

“Yug nak，quoi。（没有，长官。）Taxud，xo pub nul mxev。（但是，他们看起来是新来的。）”

“Bgav？Xo ois nul haqu dfo malo。（真的？他们应该就是哈秋和马罗。）Sxhi ghuj woz npo ubt wejx。（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招募两个聋哑人。）”于是便走开了。

二人松了口气，趁此机会，马不停蹄地朝着王宫后方溜去。

幸运的是，王宫后方的确有一道门。二人成功地进入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