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戒 第5章 伍

百宝刚和玄武他们相遇时，人间不是此时的人间，玄武还不是此时的玄武

记不清在多少年前，人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人间没有疾病，没有死亡，只有欢声笑语，世间一片生机，万物生长，从未见过除了春以外的别的季节，只是万物长得很缓慢很缓慢。

那个时候，玄武还是玄蛇和武龟两个人，他们从小一直长大，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那时好像一切都很美好，万物有灵。

一切美好的事物留不住一样，突然有一天，人们之间有了分歧，开始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后来有了“部落”这个词，再后来大家分化为好多个小部落，部落之间开始有了“战争”，我第一次看见“死亡”的时候，那时候还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但我渐渐看见每一个因为分歧参战的部落凡是接触过“死亡”的人，再也没有回来，人们只是抱着那没有“灵魂”的“尸体”哭泣时，我就知道“死亡”这个凭空出现的词，打碎了我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破碎的平衡，人们认识“死亡”，意识到“死亡”的带来的永恒伤害，一些人开始向他低头，强大的部落乘机占上风。

那时候的人，从一出生就到人间，到十八岁的时候就会停止生长，所以人们都是十八的模样，但自打死亡降临，一部分人人渐渐长大，而只有一小部分人维持原状，渐渐大地不止有春天，还有后来的夏秋冬，四季的变化，战争后人们不愿处理的尸体导致的“瘟疫”，使人间变成了地狱，人们不断的死去

直到那个转折点出现，玄武他们部落胜出，他们部落作为最强大的部落，不忍人间继续堕落下去，他们开始反思，可能这就是自然的选择，自然不会一成不变，就像以前的春不再是只有春

相比于会死亡的人，他们这些古老不会死的人就应该顺应自然，将大地的生机还给给那些新生的人

于是，玄武部落主持让少部分不会变化，还存在所谓“神识”的人来选择。是否守护愿意去守护那些新生会死的人，不愿意守护的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可以，法则也因此诞生

愿意人去往不同新生人去不了的地方，没入云端的高山、涌出火焰的火山，幽暗的深海，大地的尽头漆黑的地下，还有后来人们叫的极地冰山的地方，去这些地方的人不能再出现，只能默默守护现在这个人间

但离开之前要收拾这一场烂摊子，人间这么多年已经千疮百孔，瘟疫横行，自然的平衡被打破，草木皆枯，新生人也束手无策，古老的人需有人贡献自己全部的神识，修复人间，将这些可怕的瘟疫全部都封在他们将要呆的地方

此时玄蛇第一个站了出来说，“我看着人间换了样子，我留恋的人间已经不在了，我愿意舍小我换人间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就算不能恢复如初，只要人间在延续人和自然的血脉就知足了”

其实这是所有旧人的想法，只要人间还在，就还有希望，自己暂时离开赖以生存的家园，去往角落不管多年也值得

玄武部落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昭告天下，玄蛇要牺牲的消息，所有旧人将去往新生人踏入不了的地界，永远守护人间，不再干预人间的事物，旧人都心情沉重

一些新生人甚至不知道玄蛇是谁，要如何牺牲，只知道，旧人很可怕，拥有不死之身，有强大的神识，他们可能希望这样强大的旧人全部死完，新生人不相信旧人，哪怕有一小部分新生人以前也是旧人

在昭告完不久之后，玄蛇现出真身飞向人们看不见的高空，慢慢天空洒下了玄蛇和她的力量碎成的紫色尘埃

大地随着一个旧人的力量的注入，开始慢慢恢复生机，新生人的运势重新出现在大地地下

有人欢喜有人悲，武龟看着紫色尘埃，知道自己是玄蛇在人间的最后一丝念想，自己无法相信朝夕相处的爱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悲伤极致，也现出真身飞向玄蛇消失的尽头，穷极一生的力量才抓住了玄蛇最后的尾巴

为了人间，自己补上了玄蛇未献出的神识，将玄蛇从天空尽头带回人间，但玄蛇此时已经危在旦夕，听着武龟凄惨的一遍又一遍叫玄蛇的名字，看着所有人厉声问，“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旧人经历了人间大换洗，在最后准备归隐世间的时候，好像再也不能接受悲伤

新生人，他们是新生，死亡即新生，可旧人呢，从未新生，从人间到地狱，再到重塑人间，一直在努力弥补最开始的错误“分歧”，但他们无法忘记悲伤，忘记人间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现在他们终于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却还要忍受死亡带来的无助

在整个悲伤抑郁的氛围下，朱雀，白虎，青龙现出真身围绕在玄蛇和武龟周围，说，“事已至此，我们不求别的，只求你俩能在一起，试着为你俩剔骨换皮，合二为一”

在朱雀，白虎，青龙的帮助下，世上再无玄蛇和武龟，只有玄武，玄蛇中有武龟，武龟中有玄蛇。因为是逆天改命，打破平衡，他们五人都受到重创，常年只能保持原形，无法重回人形

旧人为了这悲伤中的喜悦，将他们五人奉为四灵，新生人觉得他们重新创造了人间是“天地之主”，在了解了旧人的牺牲时候，“天地之主”也是对旧人的尊敬

四灵为了重修人身，分别跟随旧人去往不同的地方休养生息，与自然达到平衡，只是损伤过大，进度较慢，所以一出现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啦

百宝讲完给迟归说，“我已经讲完了，我要你答应的事情就是你要学会不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随意透露给我之外的人，可以做到吗？”

迟归听完觉得颠覆了自己的认知，现在的人间不是之前的人间，古老的人和新生的人，百宝的话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说，“明白，但是百宝宝主人，你是什么人呢？新人还是旧人？”

“我？是旧人，不然我怎么认识他们”

“所以你就是我们口中的神？！”迟归对于自己的这个发现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如果旧人是神的话，那我就是了”，百宝接受新人对于旧人的一切合理化想象

“那你为什么在人间呢？”在故事中，一部分神隐匿起来了，一部分留下掌管人间，迟归对百宝的出现很好奇

“这个讲来就很奇怪了，我丢失了一部分灵识，一些东西能记得，一些就记不得了，我记得玄武他们，记得我的部落以及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唯独忘了我为什么在人间和在人间干什么了”

“你应该留下在打理人间，至于为什么打理和怎么打理就只能等你找到你的灵识，我们就知道啦”

“是，说来也简单，其实阁楼里面就有修补灵识的方法，但我好像不想找到缺失的灵识”

“阁楼里面可以修补神的灵识！该不会阁楼就是神给你留下的”

“也有可能，这一部分就记不清了”，涉及到缺失灵识的部分，百宝实在是没有影响，双眼迷茫的透过迟归不知道看向哪里

“那我以凡人之躯可以承载神识嘛？我修炼这些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吧” ，遇见百宝后，迟归觉得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不想英年早逝

“说来奇怪，我要带你离开赤渊的时候，赤渊给我展现出你身上的神识，我也很好奇，你一个凡人是怎么带着神识安稳的度过一个又一个轮回”

听到自己有神识，迟归站起来将自己身上到处摸摸，“在哪呀，我怎么看不见”

“第一次在黑隅见你，和第二次在赤渊前昏倒的你，我都没发现你有神识，你的肉眼凡胎应该也看不见”

“原来我学什么都很快，觉得什么都很简单，还能成为大家口中的天之骄子都是因为神识！”

“对，只不过你的这部分隐藏的很深，你该不会是哪个神偷偷跑出来遇见的烂桃花吧”

“那你印象中，神里面有这样的人嘛”

“玄蛇一族就喜欢这些事情，说不定你是玄蛇他们部落的，刚应该问问他俩的”，百宝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

“百宝主人，没事，只要我跟着你，我们总会弄明白我身上的神识从哪来的”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能找到这里，还被我发现，可能也是因为你身上潜在的神识，不然很难解释，我一般不怎么去黑隅，那天鬼使神差的走进去绕了好久，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就觉得要在黑隅里面待着”

“我觉得百宝主人说的对”，迟归谄媚的接话

“迟归，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你刚来的时候，很高冷的，让我觉得你很不好接触，你现在怎么还能做出这么奇怪的颜表情”，百宝看着迟归一脸讨好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有嘛？没有吧，刚来那时受伤了，隐藏了我的本性，现在我好啦，就找回原本的我啦”，如果说自己为什么会和以前变得一点也不一样，那可能是因为百宝给了他一个充满爱和支持的环境，让他不用在伪装自己

要不是百宝看过迟归的灵识真就相信了这个说辞，但想想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从来没有没有体会过父母疼爱，没有和朋友肆意的玩耍，没有族中长老的呵护，只是一味的在高压下追求更上一层楼，换成谁也很难开朗起来吧，现在这样的迟归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这么活蹦乱跳的，看来伤真的好了，这个样子才惹人喜欢嘛”

迟归见百宝主人不讨厌自己的这一面，更加肆无忌惮的跑到百宝的面前蹲下，抱着百宝的腿蹭蹭说，“百宝主人，谢谢你”

百宝觉得迟归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手不自觉在抚摸迟归的头发，“你要乖乖的在我身边长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迟归放松的长舒一口气，“百宝主人，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