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还记得这两人的吃货属性,加上今天又帮自己解了围,于是热情地问道:“两位差爷可要尝一尝?”
那两人早就被香迷糊了,加上这趟本就是为了这酸辣粉来的,连连点头,问:“多少钱一碗?”
沈昭昭笑, “哪里要收你们钱了?两位就且尝一尝吧。”
那矮个子连连摆手,“我们是公家人,怎么会占你们小本生意的便宜,多少钱?我付了。”
三娘只好报了价格,让他们坐着等,待会儿就给他们送过去。
这个时候客人已不是很多,等酸辣粉好了是沈昭昭亲自端过去的。
“二位差爷,请慢用。”
说着就摆好两碗刚出锅的热气腾腾地酸辣粉。
粗瓷碗上油亮亮的花生米、细腻柔滑的肉臊子漂浮在红红的汤面上,用筷子搅均调料,不同食物的香味相互碰撞,香得让人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那两人顾不上冒着热气滚烫的温度,夹起一筷子粉条就往嘴里送,瞬间软滑的粉条上带着汤汁的麻、辣、酸味在口腔里炸开,然后冲入四肢百骸。
这一口吃下去人都精神了!
瘦高个真心夸道:“沈娘子真是好手艺,我们哥俩也是案子告一段落了才有空出来,不然都尝不了般美味。”
“上次那案子结了?”听了这话,沈昭昭立刻抓住了重点。
上次那案子自己险些也被牵涉其中,她总想知道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来着。
“嗨...”那瘦高个自觉失言,他往周围看了一眼,又道:“跟沈娘子说也无妨,反正你也是知情人。”
“案子破了,凶手就是那位王三夫人。”
“这样啊...”沈昭昭纳闷,上次在马车里林寺卿的意思明明说凶手很可能不是这位夫人,这么说他的直觉是错的了?
回去的路上,三娘忧心忡忡,夜里驾着驴车差点走错了道儿,还是沈昭昭提醒这才拐回来。
“怎么了?”沈昭昭扭头问她。
“你说那夫妻今天是被罚了,那是有那两位差爷在,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若是给我们使绊子该怎么办?”
今晚这场闹剧一直挂在三娘心上,两个弱女子加两个娃,别人一看就是家里没男人了才两个女人出来做活,不欺负你欺负谁呢?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人难缠。
“原是为了这事儿,”昭昭恍然一笑,
“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还没发生的事儿你提前担心上了也没用。”
“再说了,就算他们给我们使绊子,你怎知我们没办法解决了?今天不就恰好有两位差爷来了嘛?”
三娘听了昭昭的话后眉头还是锁着,其实道理她都懂,但就是忍不住要担心。
昭昭见她还是这副愁闷的样子,只好把话摊开跟她讲,
“我啊,今天故意凑过去跟那两位差爷讲了一会儿话,就是想让别人知道这两人跟我有交情,以后欺负人得掂量掂量。”
听了这话,三娘突然想起来临走的时候周大娘跟她打听这俩差爷是她们什么人,不过当时她也吃不准,就没回答。
“还是你机灵。”三娘笑说,纠结的眉头舒展开。
认识这沈娘子其实就一小段日子,她越发觉得自己以前都白活了,根本比不上沈娘子的处事方法跟机灵劲儿,所以虽然她年纪要比沈昭昭大上快一轮,但有啥事儿都愿意听她的。
沈昭昭的解释让她心里的大石暂时去了,此时她轻拉缰绳,呦喝一声,驴蹄踢踏踢踏,在夜间尤为响亮。
第二日,沈昭昭比往常起得早了些,在厨房里摔摔打打的,三娘闻声就寻了过去。
“今天这么早?”三娘边问边撸袖子准备干活儿。
已经入夏,天气越来越热,在厨房干了一会儿活的沈昭昭此时脑门子已经一头汗。
“奥,是这样,上次那林大人还记得不?”
昭昭边说边用巾帕擦了擦脸,而后洗净手在水里揉搓面团,揉洗出来一盆浓白的面浆后再将面浆跟面筋用纱布兜着分离出来。
“上次他帮了咱们,我想着这人情总得还,我也没什么好给人家的,就想做点吃食送过去。”
三娘怎么会不记得,昭昭欠的人情其实就是替自己欠的。
她点点头,语气郑重,“是要谢谢人家林大人,你也都是为了我跟汤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好。”
“要谢我啊,简单,帮我把这面筋给上锅蒸了就行。”昭昭面上笑容晴朗,语调轻快。
锅里的热气蒸腾上来,洁白水汽氤氲间昭昭一张小脸娇嫩欲滴,美得像画中的仙子,哪怕三娘跟她见了好多次,也被美得心里颤了一颤。
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小子,三娘心道。
昭昭等面浆静置了一会儿后倒掉清水,锅里热水上架上蒸笼,再倒上一层面浆摊平,加热过程中面浆逐渐开始冒泡,最后慢慢凝固成半透明状。
这时候拿出来放凉,这张晶莹剔透的面皮就是凉皮了。
如此反复,往蒸笼里舀入面浆水上锅蒸。
三娘那边面筋已经蒸熟,取出来的时候柔软像发糕,切开来面筋内里蓬松呈蜂窝状,捏一下立刻回弹十分劲道。
切上胡瓜丝、黄豆芽、配上各色酱汁,撒上花生碎、香菜、蒜末,香气扑鼻而来,夏日里吃起来格外爽口。
再来一道功夫菜。
松鼠鳜鱼。
去鱼鳞后将鱼头剁下,鱼身贴着骨头切成两瓣后取出鱼骨,这个过程鱼尾要缠连着不能断。
取鱼骨后在鱼肉上雕花纹,先直刀再斜刀,这一步要求极为精细,鱼肉得切透但不能划破鱼皮。
但看沈昭昭拿着把切菜刀快速流畅地在鱼肉上划着,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再看那片好的鱼肉,拎起来大小一致,自然垂落又粒粒分离,瞧着格外干净利落。
三娘本在灶后烧火,见她片鱼肉技法出神入化,忍不住叹道:“这手法都可以当酒楼的师傅了吧!”
沈昭昭:无他,唯手熟尔。
不过说起酒楼,“酒楼暂时还开不起,不过确实想开一间食肆呢,正门对街,后面带一座小院,这样咱们也不用每日去外面出摊了。”
沈昭昭说着她未来的计划,眼神格外闪亮。
三娘听了沉吟着没接话。
接着把鱼肉用黄酒跟盐腌制好,再蘸匀面粉糊后,手提鱼尾下热油锅炸。
此时热油翻滚,声爆轻雷,鱼肉表皮炸开变得焦黄酥脆,就如松鼠身上蓬松的绒毛。
将炸好的鱼肉跟鱼头摆盘,鱼头朝天仰起自然上翘,摆好焯好水的青豆粒、胡瓜丁,最后“吱啦”一声,淋上热腾腾的勾过芡的糖醋汁。
费了这番功夫,成品出来了三娘立马凑过来瞧。
一整条鱼的形状完全浸润在满满的芡汁里,鱼肉都被炸开了花,凑近闻一闻,满腔酸甜的味道。
“这道菜叫什么名?”三娘好奇地问,真的没见过呢,平时只见过红烧跟清蒸的,鱼炸成这样造型还别致的确实少见。
“头仰尾巴翘,外形似松鼠,浇汁吱吱叫。”①沈昭昭笑道:“这道菜叫松鼠鳜鱼。”
三娘听了又看了一会儿也笑着点头,确实形象。
最后昭昭又加了道鲜虾豆腐煲。
想着这位林大人肠胃不好,给他送的吃食太过油腻跟辛辣的菜就不考虑在内了。
不过凉皮的拌酱她还是准备了麻酱的跟辣油的,些许辣椒素能促进胃蠕动跟血液循环②,想来适当吃辣还是可以的。
大理寺书房。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
萧鸣在外跑了一天,外面日头大,他又是好动急性,哪怕穿着薄衫也全身都是汗,说话间已经下去了两碗凉茶。
“兄弟们可一直盯着王家跟那三夫人的娘家,这么多日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林淮书背着手站在书房窗下案头那儿,闻言瞧他,“盯了这么多日可有眉目?”
萧鸣被问得一滞,茶碗重重一放,“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人。”
林淮书摇了摇头,叹道:“此人能在房内杀人却未留下任何痕迹,应该是个武功高手,要么是江湖中人,要么是特意豢养的杀手。”
“没有什么意外情况这人不会再出现了。”
“现在明面上昭之于众此案已结,实则是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萧鸣听罢了然,但还是有点不解气,冷哼一声,
“就处理了个陈司直,还是因为看管尸体不力获罪,那个崔侍郎真是好本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林淮书没接话,此时他正瞧着一差役提着个食盒,沿着连廊步伐匆匆地往他这边过来。
随后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
“大人,有位沈姑娘说这些东西是给您的,感谢您上次出手帮她。”差役低头回禀。
林淮书目光落在那食盒上,问道:“她人呢?”
“交过东西就走了。”说完这话,静落针闻。
那差役感觉怎么站在这大热天里的书房里,自己咋后背开始发凉了?
很久也没等到回话,那差役有点发慌。
“行了,你放那儿吧。”
“是。”他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快速退下,都说寺卿大人居高位气场强威压大,果真不假。
林淮书此时转过身,正巧就对上萧鸣那双黑眸,那眸子里全是歇了几天又熊熊燃起的八卦火苗。
把男主拿出来遛一遛嘻嘻
①引用自民间俗语
②源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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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凉皮、松鼠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