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当我的玩具,轻松,安全,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好;第二种,当我的手下,辛苦,危险,但可以有自己的意志。”
几乎我刚说完,芥川银便回答她要当我的手下。
声音又细又弱,决心却意外的不错。
我叫来手下,吩咐对方带教芥川银,“看看这孩子哪方面的能力比较好,然后重点培养一下,哦对了,记得先把她带去洗干净。”
“三个月。”我转头对芥川银说,“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我会再来看你,如果你没有表现出某种出众的才能,那么你在我这里就泯然众人了,我不会再额外关注你。”
“好、好的,我会努力的,一花大人!”
芥川银揪着衣角,郑重地朝我鞠了一躬。
我挥退几人,靠在办公椅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捏着欧洲方面的情报晃了两下。
我专职的领域是港/黑对外部组织的应对。听起来很泛,因为我每周、每月、每年所具体干的东西,的确并不固定。往文里发展的时候,我搞过情报战;往武里发展的时候,我就是真刀真木仓上战场端掉敌对组织的窝。
来自欧洲方面的最新情报:有准备来港/黑对付荒霸吐的“暗杀王”,有意图阻止对方的欧洲机器人警察...
嘛,反正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跟中原中也一起出任务了,全部都雨我无瓜咯。
毕竟人只有打弱者才会越打越兴奋,打强者死路一条不赶紧跑还待着干嘛?
最近两个月晴晴晴,我一个人工作爽爽爽。
某天,手下惊惶失色地来报告,说有敌袭。敌方只有一个人,但实力太强,孤身一人杀进港/黑,现在动向是往台球厅那边去了。
我拧了拧眉,装备好武器,立刻动身前往台球厅。
我推开台球厅大门的瞬间,金卷扎发的男人正将手伸向一个旗会成员。
我当即挥去雨幕般的风刃。
魏尔伦眸光一瞥,迅速躲开,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我面前。我下意识抄起一旁的球杆,附上风刃,用力砸向他的脑袋。但这一击却如同蚍蜉撼树,球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魏尔伦攥住球杆,笑了一下,我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击飞,重重地撞到墙上。
疼痛当即蔓延全身,我踉跄着爬起来,嘴里涌上血腥味。
还真试出来了。
和中原中也的攻击很像,难不成也是重力?
我心下有了分辨,他的实力远超于我,正面交锋绝无胜算。
我揉着胸口,问道:“你和中原中也有关吧?你的长相是白种人...你就是那位欧洲的暗杀王?”
“你知道我。”他绅士般地抬了抬礼帽,勾起嘴角,“并且...你还认识中也?”
“不熟,不熟啊。”我马上否认,“普通同事,从未逾矩。”
“哦,这样啊。”他悠悠走近几步,“那我所得到的资料怎么显示,你们是熟悉的搭档呢?”
“港口黑/手/党干部候补,风见一花。”
魏尔伦攻击袭来的瞬间,我立刻纵风飞起。他嗤笑了声,操纵自身重力,浮上空中继续追击。我在半空快速移动,一边躲避,一边用风将各个桌上的台球全部卷起,做成一个旋转的“武器阵”,然后将它们一股脑地推向魏尔伦。
魏尔伦从“武器阵”中径直冲出,没有受伤,但身上凌乱了不少,配上他被这种粘牙打法搞得有些不耐烦了的神情——体面人不体面了。
我一直在观察他,也就是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他的目光不时就会扫向地面旗会五人的位置。
我们在空中作战,他们五人帮不上大忙,只能远远发动异能力给我打配合。
魏尔伦这么关注他们干嘛?论职位论能力,我都应该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还是说,他原本的目标,就是旗会几人?
就在魏尔伦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我快速飞向了吊灯。一道风刃,直接将吊灯的链条割断。我借着强风猛地一踹,将其踢向魏尔伦。魏尔伦轻松躲开,吊灯以一道抛物线向下坠落,最后直直砸在了旗会众人的头顶!
“你——”魏尔伦扭头看我,瞳孔骤缩。
“我认输,不要再打了,我要逃跑了。”我喘着气道,“这里不是露天,你继续追的话,我就要开始躲猫猫了。我比你熟悉这里,抓我还是相当滑手的哈。”
“呵。”魏尔伦盯着我,并不急于回应。
僵持半晌,直到我的手心沁满冷汗,他才从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了视野里。
我静默许久,返回地面。
我扬起手,护在旗会众人身上无形的风盾被掀翻,带着残破的吊灯歪向一边。
他们几人还是被巨大的冲击撞晕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走到一个台球桌旁,轻轻一跳,坐了上去。
“钢琴家,医生,信天翁,宣传官,冷血!”
中原中也失了魂一般大喊着旗会众人的名字冲进台球厅。
“尸体”,映入眼帘的是数具横倒的“尸体”。
“...中也。”信天翁虚弱出声,中原中也立刻跑到对方身边,他几乎带了哭腔,“喂,你这家伙,不许死...”
“什么啊,中也,原来你这么在意我们啊。”
“对!我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那怎么可能不在意你们!”
“哈,哈哈,听到你这句话,受伤也值了。”信天翁的伤口被笑牵扯得再次阵痛,于是他很快便停下来,“没事,别担心,我们只是受了点伤,风见大人及时赶来,救了我们。”
中原中也缓缓睁大双眼,他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飞快地去检查其余几人——都还有呼吸,只是晕死过去了。
他立刻呼叫下属,将旗会众人送去治疗,还顺便威胁信天翁了句“不好好养伤就死定了”。
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中原中也才抬眼看向这边...确认旗会众人没死之后,他安下心来,那时就已经发现这还有个人了。
“今天,多谢。”
他看起来最近经历了许多事,神形疲惫,声音也沙哑。
“没事,工作派到我头上来了而已。”
我依旧坐在台球桌上。劫后余生,我心跳快得惊人,但表面却只是晃悠着双腿平复呼吸。
“...我接下来还要处理更加危险的事。”他咬了咬牙,“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了。所以在那之前,在我可能死之前,我想把话说清楚。”
中原中也长舒一口闷气,“风见,我拿你当过朋友。”
“但你杀了羊的那些孩子,知道的那瞬间,我真的恨得想要杀了你。”
“那我还恨你呢,中也。”我牵起一如往常的笑脸,“在你出现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被叫做港/黑近年最强。我的风刃可以斩断一切敌人,我的风盾能够挡下所有攻击,我体术好,还很会用武器,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显得那么弱小和微不足道。”
“直到我遇见了你。把我的风刃碾得粉碎,击破我的风盾,我飞到空中也会被你拽向地面、拽向你的重力。而这些甚至只是一个开始,你只是一个开始,你出现之后,兰堂、哦他遗言交代了他真名兰波,还有今天这个袭击者...我遇到了越来越多完全把我按在地上的摩擦的人,我那些自以为是的天才强者情结,全都被毁的一干二净——”
我字字泣血,情到深处把我自己都说动容了。
“说谎。”
中原中也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真情剖白,他冷不丁地伸手按在我的大腿上,瞬间,我被重力锁定,挣扎不得。
“...哈?”我定格在一个刻板的笑。
同一时刻,数道风刃齐向中原中也,我周围的气流也骤然凝聚,与重力对抗,试图使我漂浮起来。
“啧,没想伤害你,别乱动。”重力压迫更重一层。
“我只是在观察。”中原中也凑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太宰那家伙,说你撒谎的时候,眼皮会颤得更快...”
“看来是真的啊。”
他回到正常距离。
“你其实,根本不在意自己强不强吧。打不过也没关系,打不过就逃跑,你其实是这么想的吧。”
“...中也,变聪明了啊。”
我没什么温度地笑了。
“多亏了我呀。”
中原中也按了按帽檐,同时,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力束缚被解除了。
“风见,我不知道我们能否继续当朋友,你杀过我想要保护的人,但也救了我想要保护的人。”
“那就留到之后再说吧,留到我解决完这一切、活着回来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