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思 第8章 纨绔

在二公主莫琉莺死后，宫里的人似乎并不意外，好像这一切注定会发生一般，不足为奇。

晚间，莫舍清怅然地伏在桌上看着那顶还未枯朽的月季花环。

他记得月季花的寓意，是希望。

可是现在想起以前的种种，他已经有些不再确认这种“希望”的存在。

可是所谓的希望吧，却是个慢性子。它总要等人陷进一摊烂泥无法动弹、无人顾问，濒临绝望的时候才肯出现。

他在以前的世界，也曾有一个待他很好很好的姐姐，他们姐弟二人在月下共话未来的繁花似锦。一句安慰，胜过万千诋毁。

莫舍清不觉暗自神伤，明明最初都是那么好的人，上天却不愿给他们施舍一个好结局……

身后忽然传来叩门声，很急促。

莫舍清不解：这么晚了，什么人还敲门啊？

他刚想去开门，可又想起他那边老一辈的说过，夜间不接客，特别是下雨的时候。

莫舍清望望窗外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刚想开门的手停住了。

不论是谁，妈妈曾经说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门外指不定就是居心叵测的坏人。

他沉默一会，打算先去睡一觉，不管是谁都不开门就是了。

于是，他从容地躺回床上。

这几天的雨下个没完没了，导致床上都是湿气，被褥也有些湿。

他翻个身，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早上，莫舍清惊奇地发现今天放晴了，便打开那一晚上关的紧紧的门，看到有个穿着青布锦衣的人靠在门边上。

那人像是一晚没睡似的，一开门就醒了。

那人见到莫舍清，就立刻扑向他。

“啊呀，我的三哥啊——”

莫舍清巧妙地侧身躲过。

刚刚冲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啊？还会叫“三哥”呢。

那人“砰”地摔地上去了也不恼，只是掸掸灰，露出一副无辜样：“三哥，我是你五弟啊，不记得你皇弟啦？！”

五皇子，莫清瑟，传闻里没脑子还不学无术的那个。

虽然关于五皇子的臭话满天飞，但礼仪不可废。

莫舍清作揖道：“五皇弟。”

莫清瑟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咳，那个，啊，皇兄看臣弟今日来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不知。”

莫清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嘿嘿笑道：“哎呀呀，三哥，我当然是更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啦！啧啧啧，只可惜你这双眼不太好使呢，连臣弟如此明显的变化都瞧不出来。”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庞，仿佛对自己如今的容貌沾沾自喜。

莫舍清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和无语。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问道：“皇弟昨夜光临我这里，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莫清瑟道：“呵呵，没什么事，也就是昨晚正忙呢，忘了时辰，刚想回去的时候这天就突然下雨，当时离三哥这近，就想着能在五弟这儿借宿一晚，待明早雨停就回去。只是……没曾想三哥你竟然这般绝情……把臣弟关在殿门外不愿接见，真叫人伤心……”

忙？忘了时辰？怕不是又去哪家青楼妓院厮混吧？当真不愧“纨绔”一词。

莫舍清看他那般阴阳怪气，也跟着道：“啊……皇兄我自小无依无靠，皇弟是知道的，昨晚门外的动静可、吓、人、了、呢——我不知是皇弟在外，还以为是只狗在叫呢。皇兄深感歉意，望五弟恕皇兄此番过失。”

那边莫清瑟也“笑”道：“臣弟也不是那般浅薄小心眼的人，怎么会怪三哥弟呢？三哥你也别过意不去。”

明眼人都听得出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