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赫梯银星)
青铜灯在宴厅四角落下摇曳的光斑,十二名努比亚舞姬脚踝金铃与竖琴声共振。
米达文公主倚在豹皮软榻上,赫梯蓝宝石额饰随着她前倾的身姿轻晃,折射出的碎光落在曼菲士王的鹰冠边缘——那里垂落的青金石流苏正随着法老举杯的动作,扫过他锋利的下颌线。
少女突然起身,镶满孔雀石的裙裾扫翻果盘,蜜渍椰枣滚落在曼菲士脚边。
"曼菲士王,"她将银丝编织的发辫甩到肩后,蓝瞳映着跳动的烛火,"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便成了阿蒙神的祭品。"她突然单膝跪地,献上缀满月长石的黄金匕首,"让我做你王冠上的银星,我愿用赫梯最丰美的绿洲作聘礼。"
凯罗尔手中的石榴突然滚落,在象牙地砖上裂成殷红的泪。她惨白着脸蜷缩在王座阴影里,金发被穿梭送酒的侍女不断拂起。
曼菲士转动着尾戒上的圣甲虫浮雕,琥珀色瞳孔掠过公主饱满的胸脯——那里缀着赫梯王室特有的星月纹项圈。"公主可知埃及的烈日会灼伤星月?"
"那就让银星在燃烧中永生。"米达文几步上前,抓住曼菲士王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透过薄纱能感受到剧烈心跳。
曼菲士低笑出声,反手将人拉至膝头。"明日让祭司占卜吉日。"
"陛下!"爱西丝霍然起身,青金石臂钏撞翻酒壶。绛紫葡萄酒顺着象牙桌案漫延,浸透她雪色裙裾,"两国联姻岂能儿戏?米达文公主初来埃及,不如让公主先在底比斯——"
"不用了。"米达文打断王妃,旋身指向神殿方向,银铃手串叮当乱响,"刚才经过阿蒙神庙,我已向你们的神明献祭了九头白羊。"她忽然俯身逼近凯罗尔,蓝宝石额链垂落在金发少女颤抖的肩头,"至于这位异邦宠妾...应当明白法老的床榻从不缺暖枕之人。"
夜风卷着莲花香掠过宴席,凯罗尔听见自己腕间银链断裂的轻响。
(中篇:月下坠河)
月光在寝宫纱幔上织出囚笼的影,凯罗尔赤脚奔向露台,足踝金铃惊醒了沉睡的圣鹭。曼菲士扯住她腰间的亚麻束带,薄纱如褪鳞的鱼皮滑落,露出昨夜欢爱时留下的红痕。
"你要逃去哪里?"法老将人抵在青铜镜前,镜面映出凯罗尔眼角将坠未坠的泪珠。
凯罗尔的指甲深陷进他小臂肌肉,泪水混着珍珠粉在脸颊冲出沟壑,"你说过我是尼罗河赐予的礼物!"
"礼物自然要装点王冠。"曼菲士掰开她攥紧的拳头,将赫梯婚书塞入她掌心,"米达文能带来绿洲和战船,你呢?"他忽然低头咬住她颤抖的锁骨,"继续用你的梦呓取悦我?"
"我宁愿做尼罗河底的沉沙!"凯罗尔突然咬住他手腕,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趁他吃痛松手,她纵身跃过白玉栏杆坠向尼罗河,夜风灌满单薄的白亚麻长裙,像朵被暴雨摧残的粉色莲花。
"回来!"法老半个身子探出露台,王冠坠入黑暗,"卫兵!把尼罗河给我翻过来!"
河水吞没凯罗尔的瞬间,她听见岸上此起彼伏的落水声。最后的光影里,金发少女缓缓闭上眼,耳边曼菲士惊怒的吼叫与赖安哥哥焦心的呼唤逐渐重叠。
(下篇:蓝焰焚星)
神庙青铜灯在夜风中明灭,爱西丝抚过壁画上的伊西斯女神。身后传来银铃脆响,米达文裹着雪豹皮大氅踏入圣殿,发间赫梯星月冠映着月光。
"王妃深夜邀约,是要传授侍奉法老的秘诀?"少女倚着神坛轻笑,火红的赫梯长裙像泼洒的鲜血。
爱西丝转身时,鬓边的蓝莲花银饰撞出清脆声响,"公主殿下不是最喜在月夜向神祷告么?"她抬手示意女官退下,十二串青金石珠帘在夜风中叮咚作响。
米达文嗤笑着拔出腰间镶满绿松石的匕首,刀尖挑起供桌上蔫萎的蓝莲,“废话少说。”她突然用刀刃划破花瓣,汁液滴落在爱西丝曳地的白纱上,“我看得出你对曼菲士王的心思。等我为曼菲士生下长子,你该担心的是小王子还能不能活到成年。”
记忆突然如毒蛇噬心——爱西丝看见未来的某个雨夜,曼菲士湿发贴着她汗湿的脊背,少年精瘦的腰腹还残留着情动的余温。"王姐的唇比石榴酒更醉人..."他沙哑呢喃着伸手去够床边的金杯,喉结随着吞咽在月光下起伏。
突然,曼菲士攥住心口栽倒在她身上,黑血从唇角溢出染红雪豹皮褥。"传医官!"爱西丝嘶吼着抱住弟弟逐渐冰冷的躯体,指尖触到他后背浮现的毒蝎纹路——正是米达文买通侍女在酒中下的赫梯秘毒。
"你找死!"爱西丝掌心骤然窜出幽蓝火焰,神坛莲花灯轰然炸裂。米达文惊恐后退撞翻圣油罐,蓝火顺着油迹攀上她银发,瞬间绽成莲形火海。
"你疯了!我是赫梯公主——"少女的尖叫被火焰吞噬,银发在蓝光中扭曲成灰。爱西丝在烈焰中轻笑,看着未来的仇敌化作焦黑枯骨。最后一簇火苗熄灭时,她摘下烧焦的蓝莲花掷入河水,晨曦恰好染红尼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