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凯旋夜宴)
庆功宴的莲花灯将宴会厅染上琥珀色,十二名努比亚战俘抬着镶绿松石的檀木箱跪倒在地。
财政大臣阿普列举起酒杯:"陛下一月破十城,用努比亚人的血染红了尼罗河,此等功绩当铭刻于卡纳克神庙!"
曼菲士斜倚王座,指尖挑起箱中绿松石项链,"他们的弓箭手拉弓时手抖得像筛谷妇。"少年法老将宝石抛掷到爱西丝脚边,"倒是王姐身上的香气,比捷报更提神。"
爱西丝正为塞芮斯擦拭嘴角蜜浆的手指微颤,她俯身拾起项链,雪松与莲花的混合幽香从袖口漫出,"待王弟闲了,教塞芮斯拉弓可好?"
"好啊,等小崽子能拉开弓弦……"曼菲士突然倾身,鼻尖距她耳坠仅半寸,"王姐便用这香为我的战甲熏香如何?"少年明亮的琥珀眼眸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扫过她颈侧的红玛瑙耳环,爱西丝睫羽轻颤着偏头,脸颊泛起神庙壁画也难绘的绯色。
塞芮斯在乳母怀中抛玩金勺,清脆的撞击声惊醒满室旖旎。首席祭司适时摇响圣铃,"敬献圣舞!"
十二声圣铃骤响,凯罗尔被推进宴厅的刹那,粉色莲花额带上的珍珠簌簌而落。侍女将她按跪在地,异邦少女金发间粉莲与蓝眸辉映,似尼罗河破晓的天光。
"这便是王弟的新宠?"爱西丝瞳孔骤缩,赭石粉染红的指尖嵌入掌心,"倒比努比亚进贡的孔雀清丽。"
曼菲士权杖敲击地面,震得凯罗尔耳畔金铃乱颤,"过来。"
当少女踉跄靠近时,少年法老突然拽她入怀。凯罗尔挣扎间打翻石榴酒,殷红汁液浸透曼菲士的白亚麻长袍,"野蛮人!放开,我不是你的战利品!"
"野蛮?"曼菲士擒住她挥来的手腕,战茧摩挲着雪色肌肤,"埃及的日轮下,万物皆是法老的所有物。"他指尖缠绕一缕金发凑近眼前,"这金发……比西奈半岛的金矿更耀目。"
爱西丝捏碎的石榴籽溅上衣裙,塞芮斯突然啼哭,她借着安抚幼子垂眸,将圣甲虫护符攥得嵌入掌心。
(下篇:神庙对峙)
凯罗尔在回廊迷途时,月光正为莲花池镀上银霜。夜风卷起纱幔,露出卡纳克神庙幽深的甬道。
她抚着冰凉的莲花纹石柱喘息,忽然听见脚步踩在黑曜石地面上的闷响。
"盗墓贼的命倒是比圣甲虫还硬。"爱西丝从神像阴影走出,身影逐渐与三千年后的复生王妃重合。"不但逃过了奴隶鞭,还敢迷惑法老?"
凯罗尔被惊出一身冷汗,"你就是我捡回家的那个爱西丝?不可能!难道是你把我带来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历史容不得蝼蚁篡改。"王妃指尖蓝焰点燃圣甲虫护符,凝成毒蛇直扑少女的咽喉。
一道权杖金光射来劈散蓝焰,"王姐连个小宠物都容不下?"曼菲士的嗤笑惊落神坛香灰。少年王走近,将凯罗尔拽至身后,"不过是个会说梦呓的异兽,值得动用神罚?"
爱西丝裹着黑袍的身躯在月光下震颤,"若她说的不仅是呓语..."
"那便更有趣了。"曼菲士突然捏住凯罗尔后颈,如同擒住猎物的鹰隼,"本王最爱驯服说真话的猛兽。"
"至于王姐,不如多操心塞芮斯的启蒙礼。"他俯身拾起圣甲虫护符塞回姐姐手中,“我们走。”
爱西丝望着弟弟带走凯罗尔的背影,竟有一阵莫名的刺痛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