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需靠社牛治 第2章 第 2 章

“现在还疼吗。”盛妤关切问候道。

周佩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就治牙的时候疼，下回你也去试试。”

“我不......看牙的都是勇士，我佩服。”

“你还好意思说？”周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两眼瞪起，“为了来看一眼你妈说的什么‘帅气年轻的牙医’，倒把我给赔过来了。”

她愤恨地撒开手，“本来就害怕看牙！”

盛妤立马谄媚地挽过她的胳膊，“哎呀，我小时候看牙都有心理阴影了。再说了，你不想看吗？”

周佩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主要是......我不相信。毕竟又帅又年轻的医生只会出现在实习生和电视剧里，哪有才貌双全，额还有什么来着？”

“......我可没跟你说才貌双全。”盛妤无力道，“明明说的是相貌不凡，也是个潜力股。”

“啊对对对。”周佩突然对着前面喊道，“哎！你走慢点儿啊！不想送我俩了！”

也许因为前面的人原本就走得不急不徐，所以没搭理她。

“哎——”

盛妤一下抱住她的胳膊，连连哀求道：“姐，姐，求你了。诊所也不能大声喧哗，你别喊了。”

“不是，万一他跑了咋办？”

纪含戚拉上安全带，平静话语中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送你们回学校。”

“那，那我俩打车回去。”周佩没底气地说道，拉了拉坐在一旁的盛妤，暗示她赶紧下车溜。

驾驶座上的人突然转回头看了周佩一眼，后者感受到这道视线后立马乖乖坐好，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她继续看着手机里的微信界面，点开刚刚加上微信的医生头像。

微信名字就叫解医生，点进他的朋友圈往下翻了翻，发现内容都是每逢过节而发出的口腔诊所折扣活动。

完全没有个人相关的朋友圈。

“盛妤你看，”她可惜道，“那医生让我加的不是个人微信。”

“唉我就知道，尤其是医生这行最有可能分两个微信号。”盛妤即使这样说着，但还是偏过头，和她一起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周佩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啊，好男人多着呢。”

“不是，我又不是非要......就是想看看啥样。结果人一直戴着口罩，啥也没捞着。”盛妤低头解释，然后看着屏幕喃喃道，“解医生......”

“这不念‘xie’吗哥们儿，你文盲啊。”

盛妤给了她一个没好气的眼神，“我这不没见过这姓吗。”

到了学校门口，周佩仍旧对刚才的命令不满，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跟在盛妤后面跳下车后重重甩上了车门，然后暗暗催促前面的人赶紧走。

“咋了。”盛妤偏过头疑惑道。

“我报复他呢。”周佩做贼心虚地瞥了一眼车，“甩他车门会发飙，上次突然按喇叭给我吓一跳。”

盛妤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不太好相处的样子，脾气也这么暴躁吗？”

“是啊。”周佩继续埋天怨地，“一天到晚冷着个脸，碰到我哥那脸色又好起来了。”

“......那我觉得他更像是烦你。”她毫不留情地戳破，回头看了一眼，“而且也没按喇叭啊，他都把车开走了。”

周佩冷哼一声，掏出手机点了点屏幕。

“估计有其他人在所以不好意思发飙了呗。”

客厅里昏暗而安静，解优倚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

在天黑前他眯了一阵，一直都没睡着，就是思绪太乱，做什么事都会分心。

他叹息了一声，打开电视调出一个老旧的恐怖电影。

三花彩狸猫蹲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它叫了一声，像能看懂似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前爪一抬，轻巧地搭在电视桌上。

它好奇地用爪子在空气中勾抓了两下，然后昂首挺胸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突然播到吓人的情节，电视里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吓得林霸霸立马跳到地上，原地打滑了几步，本能地窜到解优的身上寻找安全感。

解优依然毫无波澜地盯着电视，用手安抚着腿上的三花彩狸猫，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的后颈。

手机在他旁边响了下，他拿起手机点开看了眼。

【颜珒：明天出来聚聚呗】

【100：不去】

【颜珒：。】

【颜珒：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100：老家的猫生崽了，回去接生】

【颜珒：你都八百年没回过家了，这是哪年老掉牙的理由啊】

【颜珒：82年？】

【100：别管了，不去】

对面发来了一条二十秒的语音。

解优懒得听，点了下转文字，结果只显示出“我恨你像个木头”这几个字。

他十分不解地老实点开语音条，悲伤的纯音乐从手机里缓缓传出，附带着那一句怨声。

什么玩意儿？

【100：sb】

【颜珒：你骂我】

【颜珒：你有种，咱俩漂流瓶见[发怒]】

解优没再接着回复，把手机熄屏放到一边，继续看还在播放的电影。

颜珒喊他出去玩无非就是酒吧，有时候还会直接带他去gay吧，所以他不太想去。

不知道依据是什么，颜珒总笃定他就是弯的。

在连续被男人搭讪三次后，说什么都不会再陪他去gay吧了。

早上，解优被林霸霸牌的猫型闹钟准时叫醒。

“滚出去，”他睡眼惺忪又充满怨气地指着房间门口说，“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滚出去。”

十分钟后，他正蹲在地上换水与添粮，还有一只异瞳白猫蹲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来两个祖宗，”他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敲了敲自动喂食器，“吃完咱该刷牙洗耳朵了。”

两只猫身上梳下来的浮毛都被他塞进了两个白色铁盒里。

早饭随便应付了下，煎蛋的过程中，拿起手机回复了一个患者因牙龈肿痛而担心询问有没有事的消息。

他的生活如同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日复一日地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

冰箱几乎空空如也，他打算出去买几包速冻食品，于是关上冰箱门穿好衣服和鞋，拿上钥匙出了门。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解优毫不犹豫地推着购物车在货架上拿了几包泡面和自热米饭，又走到冷冻区推开冷冻柜挑选着速冻水饺和馄饨。

肩膀冷不防被拍了拍，有个人从后面跳到了旁边，歪着头看着他。

解优眨了眨眼，注视眼前的女生。

“你是解医生吗？”女生笑眯眯看着解优，“我没认错吧。”

他有些疑惑，“你是......”

“你怎么认不出来我啊。”女生故作委屈地说道，“昨天才见的呢。”

“周六下午你给我看的牙齿，还记得吗？”她的表情从委屈瞬间转换为了满脸期待，指了指脸上的一个位置。

大脑飞速寻找了下记忆，解优立即弯起双眼，“啊记得，您是......周佩对吧。”

虽然当时周佩是和纪含戚一起来的，长相也出众，但他对所有患者一视同仁，眼里只有口腔，没有脸。

周佩惊喜地点了点头，“对，还记得我名字啊。”

他淡淡地笑了下，说道：“没想到您还能认出我来。”

话音刚落，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下脑袋，他试图转头往身后看一眼，但理智先告诉了他这样做过于奇怪，所以将本能控制住了。

“光看你这身高啊，少见的气质啊，一下就认出来了。”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放下来，然后扒在解优购物车的侧面，一直盯着他的脸。

这一举动让解优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

经过少许观察，他认为这女生有可能是纪含戚的女朋友，所以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牙齿感觉怎么样。”他说了句做医生本该问候的话，又假装不经意地多问了嘴，“您一个人过来的？”

周佩摇了摇头，“跟朋友一起过来的。回去没疼过，就是感觉咬牙的时候不太得劲儿。”

听到这个回答后解优顿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因为没有口罩，所以还没做好很快与纪含戚正式碰面的心理准备。

“正常，刚开始会不习惯。”

这时，又一个打扮精致的女生倏地从后面冲过来扒住了周佩的胳膊，盯了两秒解优之后赶忙把周佩拽跑了。

解优跟着回头看了眼，看到那女生靠在购物车前，嘴里跟她说着什么。

见周佩正好还在往这边看，他干脆抬起手，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向她挥了挥手。

周佩明白过来也朝他挥了挥手。

“原来这就是你俩说的那个医生啊。”女生肯定地点点头，“确实很帅，我还以为你上哪儿都能随便逮个男人跟人唠嗑呢。”

“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周佩不满地用手背打了下她的胳膊。

“不是吗......？”

周佩瞪了她一眼，又一脸见过世面般的表情，语气神神秘秘地对着她说，“其实我哥的朋友也很帅，就是不太好说话，下次带你见见。”

“有多帅。”

坐在等候沙发上的纪含戚，眼皮抬都没抬一下，相当配合地随口问道。

周佩顿了顿，拍了下大腿讨好般说道：“跟你一样帅。”

他终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油嘴滑舌。”

周佩哼了一声，用手机给对面发了两条消息。

【CACTUS：你确定不来了？】

【CACTUS：那医生真的很帅，你不看看得后悔】

【妤宝：不了，都说了对医生不感兴趣】

【妤宝：[小狗叹气.gif]】

【妤宝：医生肯定很忙啊，而且长得帅的多半很渣】

【妤宝：我还是别自讨无趣了】

【CACTUS：可是他看着很正经诶】

【CACTUS：而且那脸长得不像玩得花的，我看更像性冷淡】

【妤宝：知人知面不知心】

【妤宝：你喜欢你就拿下！我不要！】

【妤宝：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加油】

等了大概五分钟，解优全副武装地走出来，周佩看到后还没等人叫，便立马站起来，赶紧跟过去。

因为来过一次，她自觉地坐到牙椅上，转过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解医生，能打麻药吗？”

“可以。”解优点了点头。

“我的妈。”她放下心，慢慢躺下去，心有余悸地接着说道，“上次感觉那股痛突如其来，直击我的天灵盖，我眼泪都飙出来了，你看到了吗？”

解优笑了笑没说话。

今天医助休假，所以全程都需要他一个人来操作。

填充过程中，解优带她去拍了个小牙片，没问题后继续进行下去，拿携热器把多余的牙胶尖从根管口烫掉。

闻到难闻焦味的时候周佩有些害怕，生怕烫到嘴巴，一动也不敢动地崩着身子，嘴巴张得更加努力，所幸无事发生。

最后填充完毕，解优又带她去拍了个小牙片，直到彻底没问题才给那颗牙齿封上材料。

每次去拍片室，解优都会在路过等候区的时候往纪含戚身上瞥一眼。

他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手里握着手机，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几天解优其实想了很多，以前发生过的种种往事已经逐渐在他的记忆里消失了，许多片段甚至无法在脑海中拼凑起来。

他试图在记忆的片段里捕捉纪含戚清晰的身影，但一切只是徒劳无功，一切只是一场空。

只是能依稀记得那些模糊的片段里，一个个闪过的，经常浮现在纪含戚脸上的笑容。

就连时间与记忆都在带他脱离过去。

但当他再次见到时隔九年未见的纪含戚，一眼便认出纪含戚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深刻着的，明确的，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如潮水般涌入内心直至填满到没有一丝缝隙的想法。

他想纪含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