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暗给春草使了几个眼色,瞧春草未有察觉后,更是悄默默的借着衣袖的遮挡,扯了扯春草的衣袖,总算是瞧着春草侧了脸过来,从而又给了她几个眼神以示提点此时长席间气氛的转变。
但春草始终满心满眼都在九娘身上,这厢瞧着九娘同十娘间其乐融融,更是觉着十姑娘为人很是不错,至少能将自家主子逗的开怀起来,要知道,自家主子,从前胆子弱,只一味的自怜自哀,不论遇着怎般不公的事儿,都不敢争辩半个字,只会躲在如意居里头默默舔舐伤口。
近来性子虽变化很大,却多数喊打喊杀,着实是令人担忧,可同十娘待在一块,却多数是温馨,开怀的,更不似为着五娘到处奔走,一肚子的盘算。
于春草心底来说,虽五娘待自家姑娘也很是不错,不过,要她说来,还是十娘更好,但凡自家姑娘同十姑娘一块处儿,便立时就能露出单纯的笑来,这便是一万个好,能抵的过其他万千了。
如此,心里头一阵阵的小心思翻涌,春草这会子倒是露出个憨憨的笑意来,哪里又能理解夏朵眼色里头其间的不妥当,以及席间其他姑娘眼中或是面色,亦或者谈话说笑声中或有或无的心不在焉亦或者意有所指,倒是气的夏朵几乎一个倒仰,又恨不能呕出一口老血来,心里头更是闷闷无奈的想着。
姑娘如此不妥当的做派且不好说道,春草这傻大憨,娘老子俱是沈家的家奴儿,平日里行事,都是妥帖不过的,否则,钱氏当年又怎会挑了春草来服侍自个儿的嫡出的九姑娘,却未曾想过,春草竟是个如此不中用的,半点的警惕心都没有,她们这些个主子贴身服侍的心腹,就应该时时刻刻保持头脑清醒,在此种花宴酒宴中,更应该每时每刻都要警惕着周遭,以防一个不慎,便会累及姑娘的名声。
夏朵默默连叹了几口老气,此刻人多眼杂,又不是在如意居,自然不敢同春草众目睽睽之下咬耳朵,又瞧了眼九娘满脸灿然的笑容,夏朵只闷闷的叹了口气,便索性随了她去。
一时想着,便只当姑娘高兴好了,但片刻之后,夏朵又暗暗唾弃自个儿的不中用,倘自个儿是个得用的,且能够替姑娘化险为夷呢!
最后,直将目光默默转向随了四娘忙活着的五娘,并在心里头默默祈求了一番
“五姑娘自来聪慧,更是待姑娘真心实意的,当是发现了姑娘的不妥之处了吧!当是会赶紧打圆场的吧!”
而此刻正被夏朵暗暗惦记上的五娘,自然也发现了长席中姐妹间气氛的变化,将才她忙着的时候,余光也瞧到了长席上头发生的事儿。
于五娘来说,不过是九娘想着十娘惯来是个爱吃的,便将自个儿面前的吃食推给十娘吃,这是两个小丫头关系和睦又亲密,哪里有什么不妥帖的。
可,再转眼瞧到席间众姐妹们似乎并不这般想,尽管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将嫌弃的表情俱藏到了心底,面上也多是露出些内敛的浅笑。
但,五娘并不是个傻子,这些年能以庶女的身份获得老夫人的青眼,自然是能够揣摩人心的,至少,在她仔细观察一番后,自然是能够通过她们面上的微表情揣摩出她们的心思来的。
是了,暗暗瞧了一番之后,五娘便瞧出了那些个姐妹于九娘并十娘间亲昵的举止十万份的瞧不上,有的甚至生出了嫌弃,鄙夷的心思。
当然,也不乏那些个眼含担忧的,就如与九娘一母同胞的七娘,面上仍旧维持着浅浅笑意,并同香姐聊着什么,但眼里头隐隐的担忧,以及那一丝丝的责备,无一步透出对九娘同十娘间举止不当的焦虑与着恼。
七娘的心情,五娘也能够理解。
毕竟不论九娘还是十娘都是小四房的姑娘,她们两个但凡有个不妥帖之处,自然会令人肖想小四房的姑娘教养不妥,而七娘平日里最是在乎名声以及旁人嘴里头的言论,岂不是白白遭了九娘同十娘两个的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