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含赞赏的再瞧那厢巧笑嫣然的七娘一眼,四娘适才收回神,下面九娘与十娘的位次安排更是容易了。
一来九娘本就比十娘稍长两个月,又是嫡出,不论如何,九娘都是坐在北上位无疑,只众姐妹皆到,九娘却迟迟未到,不过她在十娘对面的位次是早安排好的,只待九娘来了,便好入座的。
而长席最末梢的昭姐与韶姐,原本,四娘是按照年岁安排的,虽韶姐为庶女,却是比昭姐年长两岁,这会子又俱都在老三房客居,自然是客随主便的,韶姐坐北上位无疑。
可韶姐瞧着四娘贴身的侍女把自个儿往北上位带的时候,却是满身满心的谦让,直把昭姐推着坐到了北上位,自个儿才堪堪坐到了南下位,后又生怕自个儿的推让会拂了静怡居主家四娘的面子,便又忙不迭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四娘福了一礼,嘴上更是说了些感谢四娘的盛情款待,又说自个儿初来乍到,倘是有做的不周到的地儿,还请原谅则些个。
四娘多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哪里好叫初来乍到的小侄女为难,更不会觉着韶姐没有按照自个儿的位次入座心里头不舒服,倒是从此一件位次的小事瞧出了韶姐与昭姐间的地位悬殊。
再瞧韶姐瞧上去大大方方,又规矩不差的一副端庄的大家闺秀样儿,却是从她的言谈间,亦或者举手投足间,每每都透出小心翼翼的意思来,再瞧她一副我见犹怜的一张脸以及略略显瘦的身段,倒是越发让人瞧了心疼呢!
四娘心里头琢磨一番,凭大姐姐的贤淑,沈家姑娘的贤惠,绝不会行打压庶出子女低劣手段,即便是成国公府吴家不似沈家这般清静简单,她相信大姐姐不会拿沈家女这两百多年的名声作赌,绝不会行有损沈家女名声之事。
可,转眼默默瞧一眼最末梢北上位的昭姐,即便是在沈家客居,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庶姐谦让推到上位入座,却半点推辞也无。
只这一眼,但凡长眼睛的都能寻思出,只怕昭姐平日里这副理所当然的做派惯了的,才教她半点推辞也无,否则,即便是侯府嫡出的姑娘比之庶出的姑娘高出一大截,到底是客居在外家,便也是要担心留下话柄的。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四娘,一时唏嘘作为庶女的艰难,一时又无比庆幸自个儿得了大太太那么个好嫡母,倘换做其他,即便是贤惠如大姐姐,便是待庶出子女俱是不差,可庶出子女也多的是夹起尾巴做人的,而她虽是小长房的庶女,姨娘更是个婢妾,可不论是大太太也好,还是几位兄弟姐姐,俱都拿她当做嫡亲的看待,便是老夫人与钱氏这个婶子,也都是对他们这些孙辈或是子侄不差什么的。
以至于在梅花巷的这些年,四娘活的顺风顺水,比之身份以及年岁都差不离多少的五娘,不知好过了多少倍去。
默默想了这些个,四娘越发对大太太感激不尽,并想着,大太太提点的不错,日后嫁做梅家妇,也得将庶出的子女与嫡出子女一碗水端平,且莫要辜负了大太太一番教导,也莫要养出个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庶出子女来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