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十娘这一袭打岔,倒是将九娘岔的坐了长席偏西侧末梢的位置。
不过,因着昭姐同韶姐比之在坐的沈家姑娘也好,万家两位姐儿也罢,都矮了一倍去,以至于,昭姐同韶姐两个自然是要坐在最末梢的位置。
另还有,长席的南北都安排了位次,所以今个儿姐妹小聚,则是按照辈分年岁,依次自东到西,北上南下的位次排列。
而四娘作为静怡居的主家,自然是坐东望西的主位,两手边以五娘六娘打头,接下去则是香姐同七娘,再其次则是八娘与娇姐,之后则是九娘与十娘,最末梢自然是矮了一辈去的昭姐与韶姐。
原本,按照四娘的意思,几个年岁稍大的姑娘中,除去她这位主家外,便是五娘年岁最长,当是要坐在挨的她最近的北边,其次则是比之五娘稍小半岁的六娘。
不过,因着五娘同六娘皆是小二房的姑娘,五娘庶出,六娘则是嫡出,往日里,不论是花宴酒宴还是老三房自家姐妹攒的小宴,五娘都一概秉持着以嫡为尊,自来是紧着六娘为先的。
所以这一次,即便是四娘有心将五娘安排在她右手边的头一个北上位次,五娘还是私下里同四娘使了个眼色,四娘适才暗暗叹了口气,一时觉着五娘在六娘跟前太过卑微,都是自小到大的感情,六娘又岂是那等掐尖要强,惯拿嫡出身份压着五娘的性子,只不过是六娘的母亲二太太秦时惯来打压小二房的庶出子女罢了,这厢在她的静怡居,姐妹们聚了这次,只怕再聚了后日的晒装时的宴,日后,她便是梅家妇了,便是同沈家皆在金陵城,且离的不甚远,日后姐妹们再团聚,只怕是要到金陵城的各家花宴酒宴才能瞧的见了。
所以今个儿四娘满心满意都是想在自个儿嫁去梅家之前,给五娘撑两分腰,涨三分脸,她又不傻,哪里不晓得五娘的艰难,且晓得分寸呢!以至于,才在只有自家姐妹关起门来的小宴上挺一挺五娘罢了,待到后日邀了手帕交或是与沈家有来往的金陵各大家族的姑娘们的晒装宴,那日人多口舌多,自不会让五娘有了抢六娘风头的嫌疑。
更何况,自打荣养堂那一遭,更是看清了秦氏的嘴脸,可是四娘思来想去的,凭着自小到大同六娘的情谊,六娘绝不会打压五娘,此番姐妹们身边至多带了两个体己的奴儿,哪里又会多嘴,便是秦氏想派人打听静怡居的小宴如何,也得顾忌着他们小长房,如今她嫡母王氏更是在梅花巷,不论是王氏的家世还是他父亲的官位,都足以让秦氏不敢把手往静怡居里头伸。
所以,安排五娘坐在头一个北上的位次并不是四娘心血来潮,亦或是冲动行事,而是思密周全的,却哪里晓得,五娘丝毫不在乎这些年在六娘面前卑微求存,平日里还好,倒是开朗活泼,说说笑笑,为人爽利又周全的很,可,但凡到了这些个花宴酒宴的时候,哪怕俱都是自家人,也绝不愿冒半点的头,生怕招至秦氏秋后算账。
瞧了五娘实在不愿坐了北上的位次涨脸,四娘那厢也只好隧了她的意儿,不得不似将六娘引着坐了头一个北上的位置,而五娘自然就坐在了六娘对面的南下位次。
安排好打头的五娘六娘的位次,接下来香姐同七娘便更好安排了,不论是香姐比之七娘年长了好几岁,还是七娘的谦让,香姐无疑是被推到了挨着六娘的北上位,七娘则无需四娘亲自引着入座,而是自个儿从从容容的坐到了香姐对面的南下位,且嘴里头一时同对面的香姐客套关切着,一时又同忙碌的四娘笑着道了句。
“都是自家姐妹,单凭静怡居这些个丫鬟婆子,俱都是一把好手,待到四姐姐嫁做梅家妇可有的忙呢,四姐姐还是趁着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多歇歇罢!”
七娘这一番进退有度且关心且打趣的俏皮话一出,立时就将四娘的一颗心说的暖意融融又含了几分羞怯,更是觉着七娘真个儿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还有四太太钱氏,不仅平日里颇为照佛他们这些个子侄,便是待十娘一个庶女,也是疼爱有加,便是如今的九娘,也俱是不差什么的,想来七娘如此知礼懂事,也一概是钱氏言传身教的功劳。
再接下来便是八娘与娇姐,同七娘与香姐差不离多少,八娘比娇姐稍长,自是要坐北上位的,但,四娘却瞧着笑语晏晏,知礼知规的八娘盈盈走到同香姐挨着的北上位时,不由得拿八娘与年岁差不离多少的七娘比较了一番,不论衣着穿戴,还是规矩礼节,俱都是不差的,比之旁人家差不多年岁的姑娘也是胜了一截的,不过同七娘比起来,不知是文人骚客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还是行动间如云如流的气韵,总归是差上那么一截的。
七娘,不愧是沈家女的骄傲,才七岁的年岁,就已经灿灿若星辰,濯濯若明月了,待日后年岁渐长,还不知怎般名声显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