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青澈 第17章 第十七章 姨娘

酉时，王府正厅摆上圆桌。下人掌灯，送菜，忙得脚不沾地。

花念娇一回来就被告知，今晚王府有家宴，让她酉时就去。她换上新做好的衣裳，简单洗漱梳妆了一番，便前去正厅。

她一走进正厅就看见轩辕青澈一身秘色常服，指挥着下人上菜布菜。瞧他这般装扮，应当是比她回来得早。她走至他身旁，好奇地问：“你何时回来的？今日当值你是提早出宫了吗？”

轩辕青澈低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注意到她换上了新衣裳。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衬得她本就白皙粉嫩的面孔更是娇俏。“明儿带你去买一支珠钗，可好？”他觉得今日她什么都好看，就是头上太素。

他答非所问叫花念娇很是疑惑，她想起今日摆摊时遇到的那年轻道士，暗想该不会要斩杀的妖真就是他吧。他这早早回王府，难道是得到了风声？

“你明日当值结束后带我去买？不回来吃饭了？”她假装听不懂，故意这么问。

轩辕青澈瞧她一双眼睛冲着他眨巴眨巴，亮晶晶的，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许眷暖。“不，我告假了七日。若是没事，明日白天就可去买。”他心想，这七日且可好生享受做人夫的滋味。

“诶呀，真是甜呀。这新婚夫妻，还真就不一样呀！”

听着声儿，一个穿着嫩粉色长褂的妇人牵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童走了进来。

那妇人一双桃花眼，柳叶眉，小巧高挺的鼻子配上樱桃小口，美艳极了。还有那女童，生得也是可爱俏丽，与这妇人长得十分相似。想来，应当是母女。

花念娇从未见过她们，当然，王府里的人她大部分都没怎么见过。

“姨娘好呀，这些时日忙，还没与您打上照面。”轩辕青澈认得她，因着她是周婉欣的生母，大王爷的二房。他面上挂笑，随即蹲下，伸手握拳与女童玩笑说：“婉琳猜猜，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

女童是个娇气的，她摇头不配合，小手直接去扒拉，且奶声奶气地说：“瑾彦哥哥，我不猜，你直接给。”

这女童一看平日里就是被宠坏的，花念娇知晓轩辕青澈的脾气，她暗暗猜测，只怕他要作弄小孩了。

“你先说，你想要什么。”轩辕青澈一把抱起女童，他十分有兴致地与之逗趣。

女童扒着他手，把心中愿望如实说：“我想要珍珠耳环，和娘耳朵上一样的那种。”

她话音一出，花念娇便看向那妇人的耳朵坠子。只见两颗拇指大的白色珍珠沉甸甸地挂在她的耳朵上，就算是现下傍晚时分，日头算不得亮堂都不能掩盖它的光华。想来，那是一对稀世珍宝。

能佩戴这样好的东西，又听轩辕青澈方才叫她姨娘，她赶忙上前识相地打招呼，笑着说：“姨娘好。”

“小孩子胡乱要，这东西全京城就一对，你让你哥哥上哪儿给你找呀。”姨娘见花念娇是个乖巧的，对她也尊敬，她心里头舒服，便忍不住炫耀。

她笑眯眯地打量花念娇，也算是正眼瞧。不知是抬高还是说低，她用夸赞的口吻，说：“到底是太傅家的千金，不比那礼部侍郎家的差呢。”

这话说是夸奖，倒也叫人挑不出毛病。因着花念娇是落魄千金，而那礼部侍郎可是朝堂红人，低的比高的好，粗粗一想就是夸赞。可若说不是呢，的确也叫人有些许尴尬。毕竟，哪有在新妇面前说其他女子家的道理？

花念娇顿时感觉，这姨娘是个泼辣的，不简单。她秉持着素养，笑了笑，不再言语。

轩辕青澈听出了欺负人的意思，他掌心的珍珠顿时变成了两颗小玉石。他展开手掌与女童道：“你娘那两颗全京城就一对，你若是也有了，她可就不高兴了。”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高兴？你若是能再拿出一对，我母女俩一人一对，可都是好东西呢！”姨娘瞧了一眼轩辕青澈手中的小玉石，与之说。

女童其实根本不懂玉石好，还是珍珠好，她只知道好看就好。虽说玉石小，但轩辕青澈送的这对通体透白，漂亮得很。女童欢喜拿起，嚷嚷着要哥哥帮忙戴。

轩辕青澈帮着戴上，随后从袖袋中又拿出了一双比姨娘耳朵上更大更亮眼的珍珠坠子，送给花念娇。“喏，你也有。”

花念娇吓了一跳，她看向他掌中的珍珠耳坠，惊讶道：“你何时准备的？”饶是再不识货，她都能看出他这一对比起姨娘的，更亮更大。她且心想，估计是变的幻术。

“早就准备了。”他说时，主动给她戴上。而后，扶着她的肩，笑着夸奖：“真好看。”

不是幻术，因着耳垂坠坠的。花念娇有些窘迫，她不知他这般做是不是抢了姨娘的风头。那姨娘本就是欢喜‘全京城就一对’的名头，这会儿她耳朵上有了更好的，不得让人咬牙记恨？

轩辕青澈就是有意的，他顶着世子的名头，她则是世子夫人，那姨娘不过是侧房，地位上本就在他们之下。他一向傲气，故而他的人也不可被人欺负。

他有意摆着花念娇的身子，特地给姨娘看，还问：“姨娘，娇娘可是漂亮？”

虽说是王爷的‘姨娘’，占了一个‘娘’字，但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姨’。姨娘知晓这是点她呢，她赶忙识相地谄媚讨好，说：“世子夫人当然好看，当得世间最好的。”

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呀，花念娇这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只觉这王府里的人个个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对了，王妃呢？可是请了来？”姨娘转换话头，一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岔开话题，说：“瑾彦，你可知刘德全昨晚撞鬼把眼睛撞瞎了？说是，就在你院子附近呢。”

“哦？我不知。”轩辕青澈装傻，“我卯时就出去了，每日天不亮就要进宫当值，不晓得王府里的事儿。”

姨娘见他这样说，她啧啧嘴，心里是不信的。因着，她本来就觉得将死之人突然好了很是蹊跷，还有鬼节冲喜也是邪门得很呢。下人们的风言风语传得可凶，她听了几句只觉恐怖。

所以，这些时日，她是故意不出她院子门的，连带着连孩子也不让出去。

“那你们还真得小心点儿了。”她摆出关切的模样，煞有其事地说：“多做善事，积点德，鬼怪才上不得身。”

那姨娘说话真是不中听，要不是面貌美艳，还真就叫人调头就想走。花念娇听得也有些不高兴了，这明摆着是拐着弯儿骂人了。

她浅浅呼气，退了两步，走到角落处，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