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羸弱多病 第3章 她想退亲

李家媳妇不知是谁来了，就让儿子去开门，儿子本不想去，听到是个女的，忙一骨碌从破竹椅上起来，笑眯眯地开了门，一见是江叶，手里还拿着东西，他不由地咽了几下口水。

说道：“妹子你这是？”

江叶没想到今天这浪荡子还在家，一愣神，笑回：“李哥哥，我来找婶子说几句话，婶子在家吗？”

这李家儿子的眼睛都快长到糕点和那几个鸡蛋上了，“在，你快进来，进来。”江叶人还在外面，他就伸手接了东西过去。

江叶知道他什么德行，说道：“李哥哥，筐子得还我，是秋兰的。”

李家儿子随意应了几声，拿着东西就走进屋子了。

他娘这才擦擦手迎出来，笑着问：“妮儿，你咋来了？你娘找我有事？”她心想应该不会是要账吧，毕竟昨日她爹刚说了不着急，怎么都不会这么快。

江叶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想.....我想问问进梁家老宅做丫鬟的事....”她昨日刚问，今日又来，怕李婶子不高兴。

李婶子哪会想那么多，一把拉着她就上了屋，炕上躺着李家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九十多岁了，还精神，只是每日总要多睡几个时辰。

“你要问什么就说，婶子和你娘的关系，你都知道，干啥这么客气。”她不知江叶还拿了东西来，只要不是要钱，其他的都无所谓。

江叶问：“那少爷是什么少爷？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

李婶子一思索，回道：“那梁家老太爷生了俩儿子，大老爷常年在别国经商，给宫里置办东西，这你是知晓的，二老爷嘛，就在京上，帮衬家里的生意，大老爷二老爷生了几个儿子，是谁生的，婶子还真是不知道。”她带着些许歉意。

江叶知道这个已经是很开心了，毕竟就算是庶出的儿子那也是人中龙凤，那是她们这些小地方的人能懂得？

这时，李家儿子穿着旧袍从另一边的屋子里出来，嘴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藕子糕，含糊不清说道：“娘，你真是妇道人家，头发长来见识短，那大老爷长年在外是不错，但他膝下只有夫人生的一子，自然是嫡出了，二老爷就生了不少，七八个呢，基本都是庶出，他夫人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哈哈哈哈，哪像妹妹拿来的鸡蛋这么圆白可人。”

李婶子见他说话粗俗，不分场合，很是恼怒，碍于江叶在旁，只好尴尬笑笑，转而质问：“你嘴里吃的什么东西？你妹妹啥时候拿来鸡蛋了？”

李家儿子把手里的鸡蛋给她娘一看，咽下去糕点。“妹妹拿来七八个鸡蛋呢，还拿来三包藕子糕，真是香甜。”他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

“你！你这个！”李婶子一听心里的火就再也压不住了，拿起一旁压帘的杆子就往他身上招呼，他一跳一跳的上了炕，躲在奶奶身后，嘿嘿直笑。

江叶看这一家人的情况，也觉再待下去也不太好，就起身要走，李家儿子在炕上躲着他娘的棍子，还不急不慌地喊道：“妹子，你这事哥哥给你包了，只要再来几包糕点，准你进了那梁宅，别说什么丫鬟，就是姨娘靠着妹子这姿色也逊不到哪里去。”

江叶尴尬笑笑，辞了李婶子就跑了出来，走到巷外还能听见一惊一乍地喊叫声，江叶心中估摸着，他这样就算进了梁宅也会被赶出来。

走到半路才想起忘了拿秋兰的筐子，又返回去拿了一回。

这几天天气冷，街上的商贩不多，闲人自然也少，她回到家门口，看见秋兰又在那卖东西。

江叶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秋兰，你家鸡下蛋这么快啊？”她瞧瞧那筐子里，却是啥也没有。

秋兰杵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呜呜呜地哭着。

江叶放下筐子，把她拉起来一看，顿时一惊，那张通红的脸上全是淤青，一块紫一块黑，不用想，肯定是她奶奶打得。

“这.....这又是为何。”

秋叶擦擦眼睛，结巴道：“你....你给我的铜板，被花子抢了去，我回去就和奶奶这么说的，奶奶就.....奶奶就，她就要我把钱找回来....”她说到后面更泣不成声。

这也难怪，穷人的冬天本就比富人难过百倍，花子也不好过，可是秋兰更不容易，江叶想帮她却是有心无力，她想起梁宅缺人手这事，就试着和秋兰说了。

秋兰听罢眼神一亮。

“当真？只是我怕我.....”

江叶道：“怕什么，选上就选上，选不上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没去就打退堂鼓怎么行？”

秋兰眼神有了些许坚定，转而又是一叹。“叶儿，你知道我奶奶那脾气，她怎么会让我去？她说今年就给我说门亲事，把我这个赔钱货嫁出去。”

江叶：“你不告诉她不就行了？咱偷偷去，听李婶子说得带点东西，你放心，我多带一份就是了，这几日你暂且忍忍。”

秋兰开心地点点头，江叶就像她苦难中的一束光，总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在她身旁，她支吾着又要道谢，江叶忙道：“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两个姑娘在寒风中相视一笑，似乎再大的困难在二人眼里都不足为道。

那边张穆听说江叶要去梁府当什么丫鬟，瞬间脾气直冲脑子，他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还不愿意了？他这几日在他叔叔的县衙中，心里也七上八下，毕竟是人生大事，他祖母之前就让他放宽心，说那姑娘家里穷得很，去京中让她过好日子，有几个女的能拒绝？

然而事情就是那么不遂人意，江叶就是不想当少奶奶，就是想去当丫鬟。

他迈步出了县衙就要去江家糕点铺，张老夫人差人把他叫回来，说道：“你这么去不是失了身份？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她想去梁府肯定不是相当丫头，估计是想给那少爷做妾。”

张穆在院中走来走去，江叶那窈窕身姿，如芙蓉般的笑容在他脑中久久不散。

怎么表面看起来这么乖巧的女子，心底里藏着巴结梁家的心思？在张穆看来，她嫁给自己是最好的归宿，勾搭那病秧子少爷有何好处？

他坐不住也站不住，心中难以自制，一脸祈求地看看祖母。

张老夫人皱眉：“她不愿意，愿意的姑娘多了去了，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给你找个更好的。”

张穆哪听得进这些话，他一门心思就想娶江叶。

是夜，在县衙后院都熄了灯后，他换了身衣裳带了下人偷摸的出了县衙，哪曾想，老夫人根本就没睡着，坐在屋子里直叹气。

月亮高悬，街上静悄悄的，不见人影，江家糕点铺里，也都熄了灯。

下人边走边劝，“爷，咱真要去？要不明早再？你看这街上都没人了。”

张穆停步，不悦道：“早知道就不叫你了，我自己出来。”

下人撇撇嘴，他自小就跟着张穆，关系好，啥也敢说。“那姑娘真的那么好吗，值得爷大半夜的来找。”

张穆想起江叶，脸色一变，笑道：“你是没见过她，她那前凸后翘的身形儿，真勾魂，还有还有，她的脸蛋更是真叫一绝，又白又嫩，眼睛又亮，啧啧啧，美得紧，美得紧。”

下人半信半疑，爷在京中见过的姑娘不在少数，咋就对一个村姑这么感兴趣了，他不敢再多嘴，怕爷生气，只跟在后边，往糕点铺那条街走去。

江叶最近心情颇好，干活也更有力气，上盥洗完毕，给爹打了水，嘴里哼着歌，外面刮着冷风，她心里却是暖暖的。

江天明一大早就握着本书倚在床上看，看见女儿那样子，笑问：“前几日给你的那本书看完了没？”

江叶回：“早看完了，爹还有什么好看的书吗？”

江天明指指书架最后一排，“那本你拿去看。”

江叶应道：“好嘞。”

刘丹花从门外端着碗咸菜疙瘩和粥走进来，看父女二人交谈，说道：“妮儿赶紧去把铺门开了，把刚做的糕晾晾。”

江叶拿着一边翻看边往外走，一只手开了门栓，又去拽门外的板子，街面上铺子都是这样的，里面是门，外面还要卡上板子，主要是怕有贼娃子偷东西，一到了冬天，更不安全。

江叶拽了半天，拽不动，把书往柜台一搁，两手开动，那板子就被她拿下来了，亮光从门外透进来，江叶就瞧见门口站着两人。

“开门啦，进来买糕吧。”她以为是来买糕点的。

铺子里的热气从里面钻出来，江叶见二人不动，凝神一看，竟是张穆。

她心里一慌，扯起嗓子就喊：“爹，娘，爹！”

张穆也被他这举动吓到了，忙说：“江姑娘别怕，我...我来是。”

他话还未落，刘丹花就从里面出来，一看是张穆，也蹙眉叫到：“他爹，有客人来了。”

江天明也没想到是张穆，就让刘丹花请进来。

张穆在门口心底不安，没了在县衙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拘束地站着。

江天明披了袍子出来一看，也觉尴尬，又不能失了礼数，毕竟是张县令的侄子。

“张少爷快里边请。”

张穆手一拱，“您，您客气了。”他在外边呆了一夜，手哆嗦，嘴也哆嗦，江家人不知，只当是他紧张。

后屋，刘丹花扯着笑端上一碗水，说道：“家中清苦，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这水您将就着喝一口。”

张穆忙点头，两手接过，他也不嫌弃，吹了吹抿了一口。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进了肚子，身上的寒意也少了，他咧嘴笑笑，心里责怪自己该听祖母的，不该这么冲动，来了别人家掉面子不说，到底怎么开口。

他不停喝水，对面的江天明也只能笑陪。

江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知道一定是有人走漏了什么风声，知道自己要去梁府当丫鬟的事，这才让张穆找上门来。

江叶：“少爷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吗？”

刘丹花斜了女儿一眼，嫌她说话没礼貌。

张穆这就不得不开口，他把碗放到一旁的木桌上，看见江叶，心思飘飘荡荡，那碗底只放上一半他就松了手。

江叶可瞧见了，急忙伸手接，张穆慌乱地起身，江叶连说没事，没事。

张穆这才重新坐好，吸了口气说道：“那日我来提亲，伯父说过几日才给我准信，这不是时候到了，我就来，就来问问。”

他身后的下人看着自家少爷说话笨嘴秃舌的有些着急，昨晚在路上，可不是这样的。

江天明拧起眉毛，在想着怎么回答这个事。

按云景县这边的风俗来讲，男子提亲，要不就是女方当场同意，要不就是先婉拒，考虑好了再去通知男方，男方自己上门问的却没有见过，想必是那李家媳妇把自家丫头进梁府的事捅出去了。

江叶想着有什么事就该说明白了，她没有像爹一样要遮掩，随即说道：“我打算去梁宅当丫鬟去，如果进不去我再嫁给你。”

这话难听的很，至少在张穆看来是这样，他被一个乡下丫头当面拒绝也就罢了，还把他当成备用一般，什么叫进不去再给自己当媳妇。

他拉下脸，又不能发怒。

江天明瞪了江叶一眼，说道：“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快出去！”

江叶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被爹吼了一声，不满地推开门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