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苡汇报完,踩着小高跟摇曳生姿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下面的人或是震惊,或是讽刺地看着她。
“收购容林集团?”
“这.....这实在是太大胆了。”
“虽然容氏将容林这个分公司分派给......非正统的继承人,但好歹也是容氏一部分,不可能放任不管,况且,人家只是血缘上非正统而已,未必能力也是末流。”
“沈氏和容氏虽然只维持着表面平和,但这个提议无异于宣布彻底开战。”
“......”
“她才刚上任多久,有野心也不能这么大吧。”
在座各位面色各异,但无一不因沈郁苡的提案心头一颤。
只有主座上的沈杭岭还保持着平静,他早就习惯了沈郁苡的大胆。
沈郁苡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笑了一声:“做空它不就好了。”
做空?
这话说得容易,但实操起来哪有那么简单,最让人忌惮的并非容林本身,而是它身后站着的容氏,一旦掺和进来,到时候的局面可不止是容身和沈氏之间的斗争了,掺和进来的只会更多,水也只会越搅越浑。
沈杭岭只淡淡问:“你打算怎么做。”
沈郁苡斜睨着他,指关节轻叩了两下桌面,思路富有逻辑,话里环环相扣:“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容林现在最大的缺口就是在位的那个......容胡安,他才刚刚进入容氏两年,他真的有绝对让人信服的能力吗,他目前为容氏创造的价值真的够看吗,他现在所创造的一切价值不过是容林先前的高度所能创造的,与其说是他创造了价值,不如说是他继承了价值,也不对,与其说是继承,不如说是......顶替。”
“容林的成果不过是给他的脑袋上扣一顶让他没那么容易被看轻的帽子而已,一个私生子,能进容林已经算是容和明老糊涂了,他说不准还要在容林接着将这顶帽子戴一辈子,只是下面的人真的甘心吗,一个没有任何超常发挥的可能的未来,可不算是有盼头。”
“就算是他们甘心,那些仰仗容林的公司甘心吗。”
沈郁苡的话说得十分露骨。话里话外将容胡安贬得一文不值。
沈杭岭问:“你怎么就确定他就那么一无所长。”
“容和明可未必会任由你在他脑袋上动土。”沈杭岭直勾勾地盯着沈郁苡,那视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指沈郁苡的心脏中央,宛如实质般,随时都会剖开沈郁苡这个人,只为了看她到底有什么底牌,“而且一个分公司而已,用不着我们这样兴师动众。”
“战争之前难道不该先打响第一枪来恐吓敌人吗,有畏惧,才有臣服,第一枪的资格应该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不是吗。”沈郁苡说。
显然,她这个说法取悦了沈杭岭。
沈杭岭饶有兴趣地说:“所以呢,后续一茬接着一茬的炮火你打算怎么应对。”
沈郁苡却干脆地往后一靠,大有撂杆子不干了的架势,“暂时解决不了,所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提出来唬人,毕竟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想一出是一出的死样子,不是吗。”
沈杭岭没再说话,只是挥一挥手宣布散会,待众人走尽后,他深深看了沈郁苡一眼才离开。
沈郁苡从小到大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但沈杭岭再清楚不过,沈郁苡盯上的猎物,她会垂涎一辈子的,只要盯住机会,不死不休。
他现在不也是她的猎物?
只不过她暂时还不够格而已。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
沈郁苡难得参加了一次公司团建,按理来说这种局不会叫她过来,但顾落衡在沈氏员工中风评很好,和谁也都算合得来,而且他私生子的身份一直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总之各种团建酒局他总是最先被邀请的,毕竟不少女员工都偏爱他这款温柔帅哥,都暗戳戳地打算拿下他。
也是顾落衡向她提起的团建,每次顾落衡都会说,但沈郁苡只有这一次应约了。也是她的到来让各个员工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沈郁苡只待了二十分钟左右,还是在酒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过来,她滴酒未沾,却熏得一身酒气。
沈郁苡进了洗手间之后简单补了个妆,和进去的时候差别不大,只不过脸上的腮红更重了些,她看着镜子里面那张艳丽的美人脸,眯了眯眼睛,看起来真有两分像喝醉了酒。
沈郁苡打开水龙头,在头发鬓角处摸了些水,水珠顺着脸庞的弧度下滑。她满意地笑了笑,走出洗手间,在走廊交叉口时,她脚下步伐陡然一乱。
“小姐你没事儿吧?”
男人抬手扶住眼前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的女人,却在她抬起脸的时候怔了数秒。
这是一张毫无争议的美人脸。
沈郁苡抓住男人的手臂,手上却如同用不上力一般,刚抓住两秒,便止不住地下滑。
男人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小臂去勾住沈郁苡的掌心,迁就着她的动作。
沈郁苡嚅嗫了下嘴唇,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她脸上的水珠滴落到男人的手背上,水是凉的,但总让人觉得莫名烫人,男人的眸色幽深,声音低低:“小姐,你的朋友呢。”
沈郁苡只是抬眼迷茫地望着他,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男人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下,声音具有诱导性:“我送你去找你的朋友好不好?”
沈郁苡这才有了反应,反复呢喃:“好不好,好不好......”
顾落衡等了半晌没看见沈郁苡回来,发消息也没得到回复,便出了包厢,结果刚推开门,就看见沈郁苡被一个男人扶着往外走。他本想上前去拦,待看清男人的脸,他的脚步又停住。此刻,他反应过来沈郁苡为什么答应了这次邀约。
一个局。
到了酒店,男人在走廊时还不停说着:“没事,我点了醒酒汤,马上就送过来,喝下去就会好很多了。”
但一进房间,男人将沈郁苡放在床上,就站在床边没了动静。
沈郁苡等了半晌,没等出来个什么,没了耐心,便缓缓睁开眼,只见,床前面站着的哪还是原来那个人,俨然早己变成了容瑜笙。
见此,沈郁苡啧了一声,干脆坐起来,,问:“容胡安呢。
容瑜笙偏了下脑袋,下巴点了下门口的位置,沈郁苡就知道容胡安怕是被暴力揪出去了。
沈郁苡从床上跳下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还有闲心思问上一句,“你怎么找过来的?”
容瑜笙挑了下眉头,“查着他今天晚上在那儿吃饭,没查着是跟谁吃的?”
沈郁苡咬了咬牙,说:“谁能想到你能和他在一起吃饭啊,现在你把人揪出去了我怎么办?”
容瑜笙问:“我不把他揪出去你还打算干什么?搞美人计那一套?”他上下打量了下沈郁苡的穿着,平常穿搭,没见多用心几分,但也不耽误他声音骤冷:“他有什么值得你高看一眼的。”
沈郁苡说:“美人计?太小瞧我了,你要是晚点儿过来你就知道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了。”她冷哼一声,说:“容瑜笙,少来搅局。”
容瑜笙摸了下她额头上没干的碎发,问:“演的什么戏。”
沈郁苡没好语气:“少来打探敌情。”
话落,沈郁苡干脆利落地就要走。
容瑜笙却骤然开口:“上次你走,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又?”沈郁苡脚步都没停:“还有哪一次。”
容瑜笙说:“出国。”
沈郁苡停住,扭头,快步走到容瑜笙面前,一只手去拽他衣领,歪着头笑,“容瑜笙,别和我翻旧账了,这件事你都嘀咕两年了。”
容瑜笙垂眼看她,数秒没说话,但手比心要快,炽热的掌心已经贴在了她的腰上,他低语:“你真是没长心。”
最后两个字夹在两人的唇齿间,渐渐消弭,但胸膛仍有回响。
几个月没见,容瑜笙的吻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沈郁苡咬着他的舌尖,稍微用力,告诉他适可而止。
可容瑜笙却丝毫不见退让,只是一味地掠夺占领。
沈郁苡没喝酒,但容瑜笙的口腔里确实充满了酒精刺激的气味,沈郁苡觉得熏得她鼻腔发麻。
她想要撤退,却被容瑜笙环腰死死抱住,最后以容瑜笙嘴上多了个伤口为结局。
沈郁苡微微喘着气,说:“容瑜笙,我们当初说好的两年,那就是两年,在我坐飞机离开美国的那一刻,我俩就只是陌路人,别再来搅我的事儿,你放心,在我坐稳沈氏的位置前,发生在容氏的一切都只是小打小闹,威胁不到根基你放心,你要是气不过想报复回来,就尽管放手做就好了,我俩各凭本事。”
她字字清晰,头脑冷静,仿佛这两年真就是明码实价的青春游戏,一旦合同上的时间到了。曾经的一切都只需要一个“game over”就可以完全抹去。
曾经的缠绵热吻,无数次颤抖都不过是**的满足,击败不了她的理性。
“所以呢?”容瑜笙问。
沈郁苡没听懂:“所以什么?”
容瑜笙咬着字:“说两年就两年?”
经过两年,沈郁苡还是没看腻他这张脸,时间是最好的刀,用来打磨任何东西都很漂亮,尤其是容瑜笙这张脸,棱角也多了两分成熟,或许是在沈郁苡身边待久了,她早已习惯了他柔软的模样,冷不丁看见他冷脸,还觉得有两分新鲜感。
沈郁苡在他嘴角啄吻了下,笑着夸赞:“答对啦!真是聪明。”
容瑜笙没回答,只是又重重地吻上去。
他的手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轻而易举地就点燃了火苗,不过一瞬,沈郁苡的眸底便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迷乱。
一吻终了,容瑜笙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要用沉沦的海浪将她卷到床上。
沈郁苡却在他抓衣摆的时候,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容瑜笙…..分手炮啊…..现在迟了吧,算是一夜情。”
容瑜笙停了动作,他满腔怒火都在此刻熄灭。
是了。
火要烧在柴火上,而不是冰上。
容瑜笙说:“是啊,沈郁苡,咱俩早就分手了。”
沈郁苡说:“我知道。”
容瑜笙彻底没压住脾气,他掐住沈郁苡的腰,将她整个人抵在床头,深吸了口气,说:“沈郁苡,你真该庆幸我不会下咒,要不你这辈子都别想解脱。”
说完,他甚至都没拿起自己的外套,直接穿着单薄的上衣就走了。
沈郁苡看着他突然变脸,咂巴了下嘴,说:“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我的狠心了呢,居然还没脱敏。”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霓虹闪烁,低声说了句:“你要是真会下咒,沈家也没资格和容家争了。”
“可惜你不会。”
“所以我才野心勃勃。”
“这是命。”
容瑜笙:(冷脸。)
沈郁苡:好新鲜^o^
容瑜笙:(生气。)
沈郁苡:好刺激(?ì _ í?)
容瑜笙:(索吻。)
沈郁苡:先说好我不负责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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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