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苡,那女的又来敲门了。”
“沈郁苡,这次容瑜笙没开门。”
“沈郁苡,咱俩再换着住两天吧,我看戏看得还挺爽的,你说这俩人什么时候能彻底搞翻天啊。”
“沈郁苡,今天那女的进去待了三个小时才出来,我视察了,她今天穿的嫩黄色超短裙,又嫩又sexy。”
“……..”
“沈郁苡……..”
“林炀你没事闲的就去当私家侦探,保准少不了你饭吃。”沈郁苡彻底没了耐心。
这几天倒是没人过来敲门吵她,但林炀就像是个定点的小喇叭,准时准点来她耳边轰炸。
“给你说八卦你还不听,沈郁苡,你这马子都快被人撬走了,你还不急啊。”林炀简直皇帝不急太监急,虽说看戏看得挺有意思的,但整天趴在猫眼前面,他都感觉自己眼睛快变成黄豆大了,还不如沈郁苡这俩人搞在一起的时候了,他至少还能光明正大地看热闹,哪还用吃这苦。
林炀“啧”了一声,他掰着手指头数,“咱俩换住处也有一周了,这一周容瑜笙找过你没。”
“找过。”沈郁苡补充:“聊工作,正事儿呢。”
“一点儿别的都没聊?”林炀愕然。
“能聊什么,我俩不熟。”沈郁苡语气平平,仿佛两人真就只是互相知道姓名的陌生人罢了,甚至还不如她和楼下那个总盯着她瞧的homeless来得熟。
林炀说:“不熟就开始互相点火了?”
林炀想着前几天谈合作的时候,三个人座位刚好围成个三角形,他向左看,就看见沈郁苡锁骨上留着的几个吻痕,他往右看,又看见容瑜笙脖子上被咬出来的伤口,怎么看也不像是陌生人。
啧。
玩得花。
再看看现在。
这俩人俨然就是要走向陌路啊。
精彩。
实在精彩。
林炀也清楚大家都不是什么纯情少年、少女,不可能睡一觉就急着把婚礼大办,把证给领了,尤其是在豪门,这种冲动的事儿更不可能发生,但也不至于激情荒唐过后来一点儿感情都没留吧。
他简直都要给这俩人拍手叫好了。
绝了。
“对了,听说这几天沈杭岭要来美国出差,他给你打电话慰问一声没?”林炀随口提起。
沈郁苡还躺在被窝里,听见这话,她也坐起来,把枕头垫在腰后,靠着,摸了根烟含在嘴里,点着,缓自己突然爆发的烟瘾,“没。”
林炀笑笑,也不意外,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儿:“那你听说没,容家和沈家那合作。”
“城东那个楼盘?”沈郁苡记得这事儿,这个楼盘搁置有些年头了,地理位置相当不错,东挨通城江,西邻隐山头,清净,适合卖给那些钱多没处花的富贵佬来养老。况且这楼盘升值空间很高,据说过些年附近一处打算专心发展旅游线路,到时水涨船高、不可估量。
但这楼盘被几家抢了好些年,最后只剩沈家、容家在争,谁也不肯松口,谁也不想咽下那口气,互相咬着痛处,作着一副死也不肯罢休的架势。
就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还让别家看了笑话,大不了共利,两家咬咬牙,表面和气,共同合作,这事儿总算没闹得多么难看。
毕竟先把这片地儿给开发出来,至于之后的利益,虽说共享,但谁能咬掉最大那块儿肉还不一定呢。
但就着这事儿,沈郁苡当初没少在沈杭岭耳边暗讽,给了他不少气受,沈杭岭更是扬言要给她这么个管不住嘴的给送到疯人院去,要不是沈郁苡躲得快,沈杭岭更是差点儿就用凳子把她的脑袋砸破掉,但可惜,沈郁苡就是命大,死不了,人还蹦哒得快活。
“对喽。”林炀想着这个就止不住地笑,“你猜怎么着——”
“又咬起来了。”沈郁苡语气肯定,充满戏谑。
“聪明!”林炀说:“最近两家都不太平,明里暗里给对方找麻烦呢,所以容瑜笙找咱合作这事儿其实也是有容家那边知会的,毕竟他们都认为你虽然是沈杭岭的亲女儿,但就像叛逆期的黄毛丫头一样,你过得越顺风顺水,就越会变着法子去气沈杭岭,给他找堵。”
沈郁苡呵笑一声。
忙着和那头的林炀聊,她一时没记得弹烟灰,烟燃了大半截,尾巴处的烟灰摇晃着挂着,有些难以支撑,陡然落在了被子上,成了一滩黑灰。
沈郁苡垂眸睨着,用手随意轻扫两下,“容家也不至于那么笨,我怎么也是沈家人,帮我就是帮沈家。”
林炀说:“这是你就不懂了吧,被气急了就会失去理智,清醒的时候大家什么道理不懂,但真让火烧了额前发的时候,也就只能想着从哪寻碗水来先灭火了。”
“容瑜笙不傻。”沈郁苡指明。
林炀意味深长:“他不傻,但他能帮着火上浇油,说不准其中有着他的一厢情愿呢。”
“比如?”沈郁苡不信林炀说的,她只觉得容瑜笙另有目的,她没什么东西是容瑜笙能图的,除非……..
林炀知道她都懂,也不明说,一笑而过,又换回原来的话题,“容瑜笙也真是个好命的,都跑到国外来了,还能有漂亮妹妹专门儿过来找他。”
“你不也有?”沈郁苡说。
“谁啊?”林炀说:“哪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我。”沈郁苡故意的,当初她过来的时候,就有太多看不清局面的人乱传些有的没的,说她是为了林炀才来的美国,林炀也清楚自己哪有那能力把她给钓过来,但后来也时常用这事儿来打趣她,现在轮到她把这话给还回去了。
林炀哼了两声,没说什么,只乖乖受着,反驳也没用,现在他更关心“战局”,他趴在猫眼那,佝偻着腰背,像是个变态偷窥狂,不仅要观察局势,给沈郁苡转述,还要费尽心思看那俩人口型,猜人家说的什么,不过好在今天这俩人像是良心发现了,又或许是他晚上在梦里跟上帝祈祷起了作用,他俩都侧对着他,他看着费劲,但至少还不至于像前两天那样,完全看不到其中那个背对着他的人说的到底是什么。
但沈郁苡对着枯燥的戏码完全没有兴趣。
“沈郁苡,容瑜笙那嘴就像是个装饰品一样,笑一下都不会,冷淡的样子像是故意装逼一样,那小女生也是真惯着他,都这样了还往他身边凑。”
“那女生要勾他手呢。”
“你猜他俩今天会不会法式热吻一波?要是让我看见伸舌头了,我保准立马冲出去给你开直播看,绝不吃独食。”
“林炀,你现在像八婆。”
林炀嘟囔:“八婆?我这见证激情的经历都能当媒婆了。”
“那祝你事业辉煌。”沈郁苡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对林炀的套路驾轻就熟,前几天她就是被林炀套着走,每次她要挂电话了,林炀就扯出来点儿正事儿来留住她,说完一小段再给她转播现场,等她没了耐心之后,他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拨拉出个事儿来讲上一嘴。
这次她直接挂,根本没给林炀反应时间。
烟已经燃到最末,沈郁苡下意识地咬重了些烟嘴处,烟尾巴燃着的位置上翘,离鼻子更近了些,燃着的烟也混在空气里进入鼻息,熏得沈郁苡屏了秒气。
她眯着眼睛,掐灭烟头。
与此同时,门响了。
……..
林炀听着手机那边挂断提示音,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屏幕,骂了声:“草,八卦搭子都没了,有什么劲儿啊还。”
话是这么说,但他仍旧撅着个屁股朝那猫眼一个劲儿的瞧,这只眼睛看累了,他还不忘换一只眼睛,轮流站岗,谁也不多累着,公平公正。
但林炀再看出去时候。
容瑜笙已经换了个神色,还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但林炀明显能看出来,和方才相较,他现在摆明是没了耐心,连个样子都不愿意做。
那女生还要去勾容瑜笙的手,像刚才一样。
容瑜笙掀着眼皮,连句话都没留,直接干脆利落地转身,插钥匙、拧锁、开门一气呵成。
徒留那女生一人呆站在原地。
林炀怔了怔,嘟囔:“怎么突然魔怔了,这么着急干什么,家里煤气罐忘关了?”
男主人公都退场了,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林炀主要是要看容瑜笙的戏,他对那女生没什么兴趣,见她站在原地半天也没个反应,也就回到沙发上瘫着打游戏了。
累了一天,没戏可看就别浪费他的休息时间了,更何况吃瓜搭子没了,乐趣也少了一半,这么一想,林炀还有几分惆怅呢。
沈郁苡要是跟那些活泼的小女孩一样爱凑热闹就好了,多快活啊。
打了两把游戏。
连跪。
林炀现在对游戏没以前那么痴迷,不至于丢几分就要死要活的,但输的多了心里还是不爽利。
索性就不玩了。
现在特殊时期,正在躲着人,也不敢随便出去瞎转悠,生怕哪个不注意就碰着谁了,现在不比在国内,在国内,他惹了风流债,也照样快活,毕竟没人能缠到他身上来,但现在在国外,不是他的地盘,要是惹了一半人还好说,还真惹了什么地头蛇,他说不准还要被生擒呢。
所以能躲则躲吧。
林炀瘫着放空自己。
好半晌,打算找个剧来看看。
但门外陡然传来一阵声响。
林炀以为容瑜笙和那女生又搞出什么热闹来了,左手摸过手机,时刻准备给沈郁苡打电话聊闲,右手撑着沙发边缘,支起身子。
但走到门前,弯腰对着猫眼探出视线。
林炀一僵。
“草,这大小姐咋找过来了。”
他骂。
林炀就那样看着,打算一会儿等她敲门的时候就装死,反正他是不会开门的。
但那人压根儿没敲门。
一句话给林炀钉在原地。
“I heard your voice now.”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Open the door,Lin.”
(开门,林。)
“The sound insulation of this door is horrible.”
(这个门的隔音很糟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