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私通”
“啪!”
短鞭甩向皮肉,就打出一阵结实的脆响。
年轻人猛地颤抖一下,嘴唇磕在牙齿和玉箫间添多道血口,雪白的脊背皮开肉绽,旧疤叠着新伤,一片淤痕狼藉,又被涔涔冷汗湿透了薄衫在身上,晕开新一片血。
那满目也不过都是同样的东西,一片又一片,直到年轻人体弱,到底是又被痛晕了过去。
教他吹箫的曲阮不由蹙紧了眉,那柳眉纤纤,这般一皱就显得有些刻薄:“我便说我不爱教他!骂他就像骂个聋子似的!打又怕把他打死!”
见她一甩手扔掉了手中摆设似的的教鞭,两旁真正持鞭代她动手的守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就折了手上的鞭子收起来,讪笑着讨好地凑了上去。
“好姑娘,这不都是为了讨尊者欢心么?你们乐坊的姐妹若真能把这园里的东西们教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何况你是不知道,就你这个,以前更难弄呢!得亏是上次被抓回来交给了宝珠尊者处理,又种了蛊,这才安分许多——可谁叫咱这位尊者就是最喜欢这个呢?便是多费些心也是值得。”
“他倒的确生得好看……”曲阮瞧着他的脸不由蹙紧了眉头。那脸倒是玉白,冰削雪砌似的,就连汗湿的眼睫都只湿得更像墨画的鸦羽,随着紧皱的眉峰在噩梦里不安地颤动,颤得人倒是心痒,“可惜也忒不乖觉了!”
凑近她的守卫瞧出了一点端倪,与同伴交换了个眼神,就凑得更近些,向曲阮耳边悄声道:“好妹妹,难道你就不想……”
“可是……”曲阮听得却是心惊。
“嘿!这有什么好怕的呀?你不说我们不说谁会知道?旁的几间屋子可都这样干,咱们这儿还是最讨尊者喜欢的,难道你就不想试试这特别有多特别?反正你用前面,就算真出了事也发现不了你,你说对吧?”
……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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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昏半醒间,年轻人能感到女子的手轻轻落在他腿上,
他惊醒的瞬间就被按回了榻上,另有一双铁箍似的的手扼住他的挣扎,按着他的肩臂的骨头,压住了双腿。
女子惊叫了一声慌忙就想退开,却立时被人喝道:“你躲什么!这儿又没有别人!”
年轻人被用衣服勒住了手腕塞住了嘴巴,汗湿的睫毛扎得他眼睛刺痛。感官混乱,直到女子尖细声音迟疑着怯懦:“可是他……”
“你要不来就我们先!反正你不过想要个伺候你的东西,法子多得是!”
“你!”
男人们却哄笑起来:“别害羞啊妹妹!这些东西都一样,揍一揍就老实了!你尽管坐边上等着!”
他说完就去掰年轻人的大腿。身下的年轻人却不老实,两臂被绑在身前还要蹬人,就被人按住了腿,腿骨被人压在沉重的膝下骨头硌着骨头碾得生疼,屁 股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就听按住他的人不耐道:“快点!你磨蹭什么呢差点叫他挣掉了!”
另一个人却急道:“药呢?”
“不是在你那儿!”
“我不给你了吗?!”
“行了直接上吧!老子憋半天了!”
“你搞什么!若真伤到医师那里不就要被人发现了吗?!快翻翻——草!”
松动间年轻人终于鱼一样挣了出去,摔在地上也好像不知道疼,跛着腿就往外跑。
“别叫他跑出去!”
“快抓住他!”
女子尖细的尖叫混在怒吼里,年轻人没跑出门就被人扑住了小腿,那手一握紧细弱的脚踝就往回拖。年轻人手臂磕在门槛上,胡乱挣扎间抓到了门槛却也抓不住,指甲翻开刮下木皮就也被人鱼一样地拖了回去,细嫩的皮肉在粗糙的地上蹭出道道的血痕。
“……你敢动我我不会放过你!”
他终于嘶哑地低吼出声,其中一个男人却是好笑:“你怎么不放过我?不过是尊者养着看的玩意儿!你才得小心如果尊者知道你脏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你!是你!得求着我们替你保密才是——!”
“你!”
年轻人满腔的屈辱却被这荒唐碾碎。男人直接把年轻人压在地上,脆弱的脊骨一节节碾过坚硬的地面,男人拧着年轻人的腿将人翻过来,压着人的后背把人压得像狗一样,就要去撕年轻人的裤子。
“你动我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男人一怔,不由迟疑,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年轻人的头被按在地上,勉励一挣任脸颊碾着粗粝的地面磨出血来,却是冷笑一声飞速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若辱我我为何不叫你死?若都是要白狮发怒,我何不说得夸张一些更狠狠激怒她借她的手让你们生不如死?我舍出一条命去你猜是不是我说什么她都会信?白狮座下几多刑罚?我不过是一死,你们几个却怕是要试得后悔来到这世上!”
“你!”男人的声音像被激怒了。
一旁的曲阮的更是瞬间就更慌了,若非被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拦住只怕已不知慌乱下会扑上去做出什么,然而他二人推搡着难免争执起来,声音愈发嘈杂,又与这还勉强控制着年轻人的男人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吵得厉害。
愤怒、恼火,然而藏着的是慌乱,他们当然也怕死。不时暴起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劲又被怕被问责牵连拉扯着不能快速地决定下来。
年轻缓缓眨了下空洞的眼,感觉身上的桎梏有些松动,不由低笑一声,就感觉控制自己的力度瞬间绷紧:“你笑什么?!”
年轻人却是放轻了声音低缓道:“你们又何必自讨苦吃呢?你们害我,我只会让你们比我更惨,可若是你们帮我,金钱、地位我都能给你们。”
“胡说八道!你开什么玩笑呢?就凭你也敢这么大言不惭!”
“你慌什么?”年轻人轻笑一声,他倒也是奇怪,旁人明明是说他大言不惭,他却指着人家莫名就说对方心慌,然而听他这么说完对方却也没有立刻反驳,反而像是有些无措地吞咽了一下,“我给出的难道不是你们设想的最好结果?”
曲阮攥紧了双手,不由紧张地看着年轻人悠悠开口:“其实你们最初不也指望我讨白狮的欢心,指望办好了差事讨得一点不多的赏?何必呢?谁会看得见你们这些无名小卒做了什么?就算真能赏一群人分给你们的又能剩下几分?你们这样的位置没人会注意,所以也本就没有往上爬的路,你们听来并不年轻,想来这样的小卒当了经年,这些年来有混出什么功名利禄吗?你们不就是知道在你们的位置做不成什么功绩才敢这样得过且过甚至动些歪心?”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人笑了笑,活动了下被扣住的手腕:“不妨你们直接讨好我,金钱地位我都可以直接同白狮要来给你们,我要用人,自然可以把你们捧到高处,各取所需,如何?”
身上的桎梏并没有被完全放开,但他感觉到压住腰背的力道像是有些轻了。
“可……”
他们还没有完全答应下来,年轻人眯了眯眼,小心地藏起紧绷的神态。
门嚯的一声被人踹开,年轻人一愣,暗中咬紧的牙关怔忪间还没放开,身上的重量就是一轻。
便听到桌椅崩塌、厚实皮肉砰然砸地的重响和非人的哀嚎,鞭子破风,卷来血的腥味儿。
年轻人不由茫然了一瞬,恍惚却觉得熟悉:“江……”
却立刻被那鞭子抽出了血。
“贱人!”
来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揪着发根就往外拖,磕过门槛的木头,将近乎**的单薄身躯布袋似地拖过草地、石阶,碾过园外的碎石和训诫场的黄沙。
年轻人挣不开也逃不掉,脆弱的骨节不断磕在石板门框上,许是天生就容易松动,倒也竟没真的折了断了。雪白的皮肉毫无遮挡,粗粝的沙子被裹进伤口磨着被抽烂的血肉,四周嗡嗡着不知多少人的窃窃私语。还有鞭抽、烧焦的血味儿和哀嚎。
年轻人被掼到地上又被揪着头发昂起头,身上一路撞出青紫、磨出血痕,血污裹了尘土把这具躯壳乌糟得狼狈,那张漂亮的脸也像是裹了层不堪的脏灰,只有冷汗滚出的一道道冷白,倒像是浸了冰,露出点喑哑的疼来。
他整个人就像是团白色的絮布,被水泡透,裹了泥。落魄狼藉,像刚出生就被从荆棘里拖过的幼嫩狼崽,还没长成,就要被碾在荆棘里碾碎了脊骨,天生雪白的毛皮也要被生生地污脏。叫它就只能这样蜷在地上,苟延残喘。
那人是珍禽园的朱鹭,他该认得的。
对方说他与男子私通,污了尊上的威名,刑鞭就落雨似地砸下来,像北方夏季的雨,雷一样地烈,生了倒钩,犁得人皮开肉绽。
他不常见到白狮子,当然也摸不准对方的脾性。白狮不常说话,坐在上首也很沉默,人人都窃窃传颂白狮的威严,但是那日白狮难得的脾气也恰好正像是雷暴,雷落在他身上,刑鞭也不断——
她可能也是当真怒极了吧?
大概是就算明知道真相,也还要气他无力自保险些不能替她……守贞?
呵!
年轻人就也忍不住笑,身上的鞭子没停,一道抽断另一道,尖锐得叫人直吸凉气,若非实在太疼,大抵以他的体质也早就该被疼晕过去,可是他硬从破碎的肺底挤出嘶嘶的笑,不停不断地,就也笑得人更加恼恨:“你笑什么?!”
“我笑——咳!咳咳……我笑……我笑……”
他又能笑什么呢?
弱肉强食确实是他无能,
是他无能……
才害自己沦落至此……不对么?
他又能笑什么?他凭什么笑!
……
可是他真甘心吗?
不……
他凭什么甘心?!
“我笑你们自以为是,抓些奴隶就…竟然就…真把自己…当什么神了?!”
“放肆!你做下如此□□之事怎么还敢大逆不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藐视尊上的威严!”
“把别人踩进泥里奴役…居然还敢要别人忠心耿耿……可笑成这样?!你们真不觉得自己…疯了么?”
“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尊上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这世俗种种低贱虚幻,你不过区区一具**凡胎!得此机缘非但不知感恩竟还敢如此冥顽不灵!”
“哈……?”年轻人嗤嗤笑了两声,就也仰头笑得癫狂,“原来我还要感激你们的狗屁神明吗?那我还不如冥顽下去。”
“混账!你这混账!你、你怎么就是看不清呢?!果然是个浑噩的孽徒!”
“是啊,你们都清醒……那就让我一个人疯着呗?要杀要剐……反正我也阻不了你们不是么?”
他声音浅淡得几乎只剩气音,孱弱得无从依傍,却偏偏不是鞭子打得散的。他一身不是血就是低贱到地上的尘灰,一双眼睛却好像被冷汗浸亮,灼灼得好像荒原铁幕下回光返照的野火,是将熄未熄前暴起的那一簇暴戾的凶恶。
偏他笑得甜蜜,就也更戏谑讥诮到入骨。
看得人直恨到牙痒。
“……你竟还觉得你很有骨气是么?”
那传闻中的白狮也终于沉沉地开了口,然而少年疼得浑噩,不但没办法有丝毫清醒的评估,甚至还隐隐错觉那声音竟像是有些俯瞰一切的悲悯。
它……它也配么?
年轻人浑噩着,只凭本能也要讥讽:“总比你好……”
“如此冥顽……”那声音似乎叹息着沉默了,一切都仿佛陷入不详的沉默,“好。我本还不想这么对你……”
但白狮子还是好像下了什么命令,说了什么话,命人拿来了什么东西,于是年轻人也就开始只剩下惨叫。
鞭子也停了……也可能没停?反正万蚁疯狂噬咬的疼痛在胸膛里炸开,麻痒和滞涩反而灌满了软绵绵的四肢,那四肢像被打散,又像血流不到手足,但是无数绵密尖锐的刺痛却反而又从每一根最细微的血管或经络上炸起,结霜一样炸出无数没有间隙的小刺——
心是最疼的。
但攀附住四肢五脏绵亘的疼痛却让人想要活活抓烂这副皮囊里的每一寸皮肉,得活活扯出那些血 管,一寸寸碾碎碾平,好像这样才能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虫子一样的疼来——当然那也本就是虫子钻出来的疼。
指甲都要被翻烂的手在两臂和胸膛抠出了血,就被防范地拧断了腕骨。于是失力的指尖只能在地上痉挛地抠出一条条血沟来,他整个人都徒劳无力得像是断了线的皮影,瘫在那里,蜷动着,翻滚着,拧曲了身子,无意识地惨叫,脆弱又糜烂。只有旁人不看见的疼痛和撕心裂肺的哀嚎是□□又真实的。
冷汗一层层冲刷下血污和尘土,又黏上一层层新的,他痛到脱力,昏迷又醒,意识被鞭挞得疲惫,连疼痛都渐渐模糊,却又伺机等到他每歇回一小口气就海啸般汹涌反扑。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也好像失去了度量的能力,可是离生也远,离死也远,一切都像被疼痛的浪潮巨掌不断地拍碎。
直到大腿根上有什么尖锐的刺痛——那是很疼的,可是相较而言也细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是……
但是那刺痛沿着膝盖还想往上走,那……不行!
向上的试探刺激了他,意图透出更多羞辱的目的,所以……不行?
……
不行!
他感觉到有人要掰开他的腿,于是膝盖内髌骨抵抗得扭曲发疼。
吃力眨去眼睛里一些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的水,不知是不是混乱的错觉,明明瞎了眼,他却好像也在那一瞬间“看到”、听到、意识到有人要在他大腿刺字。
白狮子要人在这样的地方给每一个珍禽园的奴隶打上这样的烙印。
大概也是要那些男人明白她珍禽园的玩意儿就算养得再不过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却也是旁人不能碰的东西……
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就跟往自己的东西上刻名字一样……
只是未免也太令他这个“东西”想吐……令他作呕!
年轻人吃力地拧动,喑弱的弹动像是离岸太久的鱼,有人按着他的身子,但是身上的汗水滑腻,挣裂的血水黏人一手——因为他不配合。
于是一条条一道道的刺青失了规整,毛躁的线条破出血口,一道黑线破开血肉几乎贯穿了膝盖——
但他还不配合……他就是不配合。
直到汗水在他腰窝集聚了一滩,烧红的烙铁直接烙在了湿漉漉的后腰,滋滋地冒烟。
他哀嚎着,被人按住了后背挣不开,只教烙铁左右碾过那块柔 软的皮肉,直到最后撤开烙铁时皮和铁已经粘在了一起,被强行撕开,从焦黑里可能还扯裂出一点血来。
他也终于彻底地昏厥过去。
章节标题在两个之间难以取舍_(:з」∠)_永远选择困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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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灭我相灭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