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一笑入江湖 第12章 高手

在空中凌乱的雷无桀暗道，墨寻姐姐果然是个高手！

雷无桀后颈衣领一松，两脚一沾地就朝前面两个也在飞奔之人冲了过去，“萧瑟！师姐！”

萧瑟望过去，只见一抹红朝着自己扑来，他身后的黑衣女子却是半跪在了地上。

他侧身躲开了雷无桀，疾步上前查看，还未出声，就见墨寻低着头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胡乱划啦，他抓住她的手，奇烫无比。

可像是他的错觉，下一瞬，墨寻的手又变得温润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凉意。

“咳咳咳——！”墨寻撑着萧瑟的手半站起来，头还低着。

剩下两人听到咳嗽声，终于缓过神来，冲到她身边。

“墨寻姐姐！”

“墨寻你没事吧？”

萧瑟的目光从上至下将她打量了个遍，没有受伤，难道是内伤？

他手指刚动，手中的那只手就抽了回去。

墨寻一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捂着胸口，呼吸不畅，断断续续说：“雷无桀，你，能不能，少吃点，重，重死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雷无桀挠着头，傻乎乎地说：“下次，换我背你！”

一巴掌落在了雷无桀的后脑勺上，萧瑟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小夯货！”

“你能不能盼点好！墨寻手好腿好的，用得着你背！”司空千落拿枪重重砸了地。

终于反应过来的少年，哎呀一声，然后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呸呸呸。”

“快走吧，暗河的杀手向来是不死不休，我们还没甩掉他们。”萧瑟已经走出去了几步。

墨寻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跟了上去。

若是真有下次，恐怕雷无桀真的得把她背回雷家堡了。

九霄城，他们一行四人把萧瑟的两匹夜北马跑到口吐白沫，终于决定停下来歇歇。跑了一路，之前又大战一场，四人早已饥肠辘辘。

雷无桀扒在包子铺前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萧瑟见了他那样，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夯货。”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个念笨，去声！”雷无桀不满。

“我就念夯货！小夯货！”

“是笨货！”

“小夯货，”萧瑟转念一想，“你钱呢？”

三人的眼睛都落到了雷无桀身上。

他上下摸了摸，望了萧瑟一眼。萧瑟愣了一下，随机暴起一脚踢翻了雷无桀：“你给我滚！”

雷无桀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苏昌离的剑那么大，没准不小心被他划破了。要不是墨寻姐姐救我，恐怕丢的就不只是钱袋子了。”

“那怎么办！我饿！”司空千落放下长枪，有些沮丧地在路边坐了下来。

一只黑袖子伸了出来，手心里躺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墨寻说：“我这有。”

“墨寻姐姐！”雷无桀都快哭了，伸手就拿。

哪想那钱袋就从自己眼前飘走了，墨寻摇头：“你不行。”

萧瑟皱眉，她从几个时辰前就有些不对劲。若说他是话少，雷无桀是话多，那平日里，她能和雷无桀来来回回胡说八道对上百来个回合，终会被他那股傻劲折服闭嘴。

可今日……她用起了这“三字箴言”……

萧瑟伸出手要去拿钱袋。

“想得美。”墨寻的手又转了一圈停到了司空千落面前，“别弄丢了。”

司空千落猛地站起来，眼里放着光，“墨寻！～”她牵上墨寻的手臂，拉着她就朝城中的酒肆走。

走到半道上，一位捧着花朵的姑娘从他们身边走过，看到了司空千落和墨寻两人后停了下来：“姐姐，你们这么好看，让你们的相公给你买朵花吧。”

墨寻感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血又要涌上来了，一时间忍不住咳了起来，但是两眼倒是瞪得老大，在雷无桀和萧瑟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这……谁是谁相公？

只听司空千落说：“我不喜欢花。”

萧瑟也是愣了一下，“重点是相公吧……”

只有雷无桀那小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不不不，我们不是他们的相公，况且……我们没有钱，钱在她们身上。”

“可是你看大家都有花呢，最近是我们九霄城的花神节。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有插花的习俗呢。”卖花的姑娘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肯走。

墨寻咳完了，叹了口气，从千落手里拿过钱袋子，掏出四个铜板，“给我来四朵。”

“可是一朵两个铜板。”小姑娘怯生生地说。

墨寻嘴角微抽，刚想继续掏钱，但对上千落狡黠的眼神，嘴上转了个弯，“那就来两朵。”

两朵花被递到了萧瑟和雷无桀二人的手里。

“来，拿好。”墨寻道，“这里的姑娘都有插花的习惯。”

说完司空千落噗呲一笑，拉着墨寻就跑，留下两个男人和卖花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雷无桀倒是喜欢这花，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回，说：“还没人送过我花呢。”

“小夯货，人家说我们是姑娘呢。”萧瑟也只是嘴上骂，手里攥着那朵白花，嘴角微微上扬，可见了雷无桀手里那朵红的，就递出了自己的那朵，“给我。”

“我不！为什么？”雷无桀把花背到身后，“你自己不是有吗？”

“换就换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萧瑟抽走他手里的红花，把自己手里的那朵随手丢到了雷无桀面前，就也朝着酒肆的方向走去。

曾经的萧楚河爱穿红衣，曾经也有个姑娘在花灯会上送过他一朵红色的花，美名其曰，衬他衣服。

四人一进店，酒肆之中的小二立刻带着一脸崇敬的目光迎了上来：“几位大侠，要来点什么？”

雷无桀立刻乐了：“大侠，我看着像大侠吗？”

小二立刻点点头：“那可是真真大侠风范！”

“行，就来四碗阳春面，四碗老槽烧！”雷无桀豪爽地说道。

小二的脸却是立刻垮了下去，见雷无桀说的一本正经，嘴里喃喃地念道：“这是哪门子的大侠，穷鬼！”

“闭嘴！”萧瑟瞪了雷无桀一眼，“再来三两梅花肉，两个小菜。”

墨寻幽幽地看过去，“你又没钱。千落，你点。”

拿着钱袋的司空千落想了一会儿，“再来三两梅花肉，两个小菜。”

墨寻扶额。

四个人见了食物，就像是饿狼抢食一般开吃，一时间没了人说话，只剩下呲溜呲溜的声音。

“好好吃，吃饱了好上路。”雷无桀突然开口说道。

“你闭嘴！”萧瑟拍了下桌子。吃饱了好上路，那可是说给行刑犯听的话。

雷无桀急忙低头继续吃面，却发现面没了，只能拿起边上那碗老槽烧，准备仰头喝上一口。就感觉不知道从哪来了一滴水掉到了他的脸上，他抬手摸了摸，什么味道都没有。

“诶哟我的雷师弟，不过几日不吃肉，也不用这样把自己好吃哭了呀。”司空千落在一边打趣道。

与此同时，萧瑟猛地抬筷，夹住了空中的一滴水珠。

“弹指醉。”萧瑟低喃。

弹指醉？！墨寻低头看向手臂上那滴不知何时落下的水珠，默默地拂去水痕。

“不错，弹指醉。”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从隔壁桌传来，他手覆在酒杯上，再挪开，几滴水珠便朝着司空千落袭去。

司空千落一枪挑开水珠，却还是感觉一滴落到了耳侧。司空千落撑着枪，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

“萧瑟，我们中毒了。”

雷无桀这才慌张起来，一运内力浑身疼的厉害，竟是一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暗河慕家。”萧瑟说。

那人站到了他们的桌前，带着面具，看不清真容，“没错，暗河慕家，慕婴。”

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千面鬼。”墨寻咬牙切齿道。

怪不得他们刚刚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如果她脸上来自药王谷的易容术是上乘之术，那慕家的换皮术便是那失传之法，易的不只是面容，还有身型。

雷无桀撑着站了起来，拔出了听雨剑，挡在了众人面前。一剑递出，软绵绵的一招止水，被慕婴伸手一推便回来了。司空千落见状又是暴起，一枪劈下，只可惜脚步虚浮，歪了，劈中了慕婴身边的桌子，被雷无桀拉了回来。

一时之间两人好不狼狈。

“还请各位，今日把命留在这里。”慕婴笑着说。

一边的萧瑟一个眼刀过去，“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我没有中弹指醉。”

“你？”慕婴不屑，“并不会武功。”

”可我——“萧瑟只感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压在了他的手臂上，用了八分的力，分明是不想让他说话。

“那我呢？”墨寻敲敲自己桌上的剑，有些恼地瞪着那千面鬼，”这么大个人站着呢！想要杀我们，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你？”慕婴失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个中了我弹指醉的家伙。”

“哦？是吗？”墨寻松开压在萧瑟手臂上的剑鞘，一把抽出剑，还顺手挽了个剑花，“要试试吗？”

“一柄玄铁剑？好，今日我便先杀你！”

墨寻却突然扶了扶额，像是有些懊恼，“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嘛？”

慕婴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招打断，不自觉地问：“什么？”

“总有人用死来威胁我，不知道……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死嘛！”说完，墨寻已经闪身到了慕婴身侧。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眨了眨眼，可他们谁都没有看清墨寻是怎么过去的。

顿时阴风四起，如同阎王索命。墨寻所过之处，鬼哭狼嚎，杀气，不，一股邪气从她身上冒了出来。

定睛一看，她手中的剑哪里还是什么三两玄铁，剑身极白，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剑刃泛着绿光，分明是一把阴兵！

二人晃神之际，墨寻已经和慕婴打到了屋外，留下一句，“萧瑟，你带他们先走！”

只是三人非但没听话，反而跟了出去。

雷无桀自从出了雷家堡之后是见过高手的，杀手榜上的月姬与冥侯、少年天才无心和无双、他的师叔雷云鹤、他的姐姐雪月剑仙、二城主司空枪仙，青城山的道剑仙，就连方才白日里遇上的暗河苏昌离。

他们都是这个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可他从没见过一个人、一柄剑，能如同墨寻这般，人和剑的配合仿佛到达了巅峰，似是无处不在，却又处处都在。

“萧瑟……”他咽了口口水，“墨寻这是有逍遥天境了吧？”

“……”

见没人回答，雷无桀侧过头去看他，只见萧瑟脸上居然有一丝的惊愕。

“没有，没有逍遥天境。”萧瑟握紧了拳头，“虽然功力强势，但境界却是还没到逍遥天境的。”

看着慕婴被节节逼退，雷无桀只觉得自己无力的四肢又快要被点燃起来了。他想过慕寻姐姐是个高手，可没想到是个这么厉害的高手！

萧瑟突然开口，“雷无桀，千落，你们看好她的这把剑。天下的名剑或多或少都被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期挥舞过，可这把剑不同，这把剑的主人，只能是她。”

“为什么？”司空千落问。

“因为这是一把特殊的剑，有人说这把剑是用人骨所制，以人魂祭剑，才有这致阴致邪的剑气。也有人说这不是一把凡间剑，而是来自黄泉碧落的鬼剑。可那也只是传说，没人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但世人都知道这把剑有个很美的名字。”萧瑟顿了顿。

司空千落急道：“哎呀，你快说！”

“孟婆汤，笑奈何。”

“奈何剑！那岂不是！”雷无桀急道，猛地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身影，忽然想起在雪落山庄时的对话，不知怎么得刚刚还激动十分的心突然就沉了下来，看着萧瑟问，“她是西南莫家人？”

“西南莫家！？”司空千落张大了嘴巴，那可是传说里的门派，早于十余年前就绝迹江湖了！

“没错，西南莫家，天生剑人，人剑合一。”萧瑟点头。

雷无桀像是记起了什么，“可是西南莫家人人都活不过二十五……”他一说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下意识地看向萧瑟怕他打自己，可萧瑟只是两眼钉在墨寻身上。

“便是如此，所以奈何剑只能是莫家人用。阴兵折寿，常人根本控制不住那股邪气……”萧瑟被打断。

司空千落喃喃道：“只有天命定死的人才能镇住这把邪物……可也有人说，莫家人早死的原因，就是这把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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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高手